第一百六十九章•伏擊

第一百六十九章•伏擊

天色微亮,胡蒙人的大營已經在一片嘈雜聲中醒了過來,中軍大帳處,一名五大三粗的胡蒙漢子從營帳內走了出來,狠狠地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朝著天空大吼了一聲,將其孔武有力的身軀和粗野狂放的個性,一展無餘。

不一會兒,又一個圓滾滾的身影從不遠處的營帳內走了出來,簡單地伸了個懶腰,眼睛向周圍瞟了瞟,當看到那還站在大帳之前的漢子時,臉上便立刻堆滿了笑意,快步向那邊走去。

「金鐸王子,昨夜可睡得安好?」那人聲音響起,率先打著招呼,招呼的對象竟然是之前在漢月關前領兵的金鐸。

金鐸接過侍衛遞來的溫水,含在嘴中漱了漱口,然後「噗」地一聲,將它們全都吐了出來,帶出一陣霧氣,「還不錯,忽爾都,你娘的去哪弄到的這種極品貨色,老子昨晚差點把腰都給閃斷了。」

說著金鐸象徵性地揉了揉自己的熊腰,眼中卻有著掩蓋不住的滿意神色。

忽爾都嘿嘿一笑,只要金鐸滿意,他便達到了目的,「金鐸王子有所不知,這涼城可是定州州治,雖然地處燕國西北,但大家富戶卻是不少,其中更是有些王公貴族,這些人家的女人,不用乾重活,整日就是被別人養尊處優的供著,如何能不白嫩俏麗。」

金鐸似乎正在回味昨晚的味道,點著頭,眼中的滿足轉變成了貪婪和邪惡,「相比胡蒙女子,我還是對這些水靈的燕國女人感興趣,你昨日不是說有一對母女花嗎?今夜送到我帳中來,讓我嘗嘗。」

「遵命!」忽爾都立刻應了下來,心中卻有些好笑,看來是個男人,都有這種想要尋求禁忌的刺激,因為金鐸口中所說的母女花,現在正光溜溜地躺在他忽爾都的床榻上,沉沉睡著,想起昨晚她們那梨花帶雨,羞憤難當的模樣,就讓忽爾都的內心一陣躁動。

「這裡距離定水還有多遠?」兩人說完了閑聊,便轉到了正事上,想來是胡蒙已經在定州站穩了腳步,所以行事作風一改往日的小心謹慎,變得開始大開大合了起來,就拿他們行軍來說,以往為了隱秘自己的行蹤,往往都是連夜行軍,晝夜不停。

但現在,他們卻是晚上紮營,白天行軍,與其說是打仗,倒不如說是在旅行,邊走邊看風景,原本只要四天的行程,在他們腳下,已經走了六天。

此次隨金鐸一同轉到定州的,還有五萬胡蒙大軍,而漢月關外,只留了三萬人,繼續在古達扎都的率領下,對漢月關進行佯攻,其目的只是為了牽制住餚州的兵力,和燕護的注意力,讓其無暇西顧。

連同原來可列親率的十三萬大軍,定州境內的胡蒙兵力合共十八萬人,其中歇馬鎮和雲中分別駐紮了一萬五,用作守城,其餘十五萬則盡數進駐涼城,原本熱鬧非凡的定州州治涼城,現在儼然成了一座胡蒙人的軍事基地,而那些沒有及時逃離的城中百姓,則被集中到了城北,如同俘虜一般,被分割看押了起來。

這一點胡蒙人倒是向

燕國學來的,因為若是俘虜全都集中看押,那麼他們嘩變的幾率就要比分割看押大上好幾倍,而且嘩變的人數,也將是十分恐怖的數字,就算胡蒙能鎮壓他們,可就只是砍殺那些嘩變的人,估計都得要幾天幾夜的時間,所以將他們分割看押一起,因為他們之間的信息就無法傳遞,這些問題就能得到很好的解決,就算有嘩變產生,一次最多也就那麼百來十人,胡蒙人只要晃晃手中彎刀,便能將他們嚇回去。

此次自涼城出征的部隊,一共分了兩路,一路為四萬人,由漢贊率領,張子聰為副,往興安、西平方向而去,不過可列給漢贊的命令並不是讓他去攻取西平,畢竟西平除了一千五百人的地方巡防營,還有一萬定安軍,不是好啃的骨頭,漢贊此去的目標,是興安,攻下興安,就能斷掉西平與南方諸城的聯繫,那時候可列再親率大軍,全力進攻西平,只要拿下西平,那座讓他垂涎已久的黃金鎮,便唾手可得。

而攻下黃金鎮,不僅整個定州已經三得其二,最重要的是,那時候的漠蘭,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不僅可以武力威脅漠蘭出兵助戰,還能讓漠蘭王心甘情願地將他那美艷無雙的女兒嫁給他。

至於另一路,則是以金鐸為督軍,忽爾都為大統領,領著五萬胡蒙鐵騎南下,直奔定水而去,他們此去的任務,並不是要強行攻取定水,而是牽制住從定水和定平出來的燕軍,讓他們無法往西北增援,等待可列徹底拿下黃金鎮,威懾漠蘭之後,再全力轉南定水、定平,一舉攻取定州全境。

「此去定水,還有兩百里,按照我們的行軍速度,兩日後就能抵達定水城下。」忽爾都對於這些信息依然了如指掌,而這也正是他的優勢所在,無論上官什麼時候向他詢問信息,他都能準確無誤地一口回答出來。

「之前不是說有一個叫段剛的燕國人,要帶著定州都督前來投效么,怎麼到現在還沒動靜?」金鐸知道了胡蒙取得涼城的過程之後,先是震驚,然後就突然覺得,在燕國攻城略地,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往後心中就一直憋著一口氣,也想攻下一兩座城池給自己的大哥可列瞧瞧,免得他老是在自己面前念叨自己不成器。

說起這事兒,忽爾都嘆了一口氣,然後向著金鐸攤了攤手道:「黃了!」

「黃了!怎麼回事?」金鐸有些不解。

「原本那個段剛是和我們溝通好了的,也說好了等到我們大軍過去之後,他就率部歸附。」忽爾都一邊說,一邊捏著身上沾染的雜物,就像是在說著一個笑話,「結果後來卻突然被手下給宰了,理由是可口軍餉,私吞財物,所以引起了嘩變,被手下的一名參將給砍了腦袋。」

「哼!這些燕人果然很狡猾,我還說他怎麼那麼主動地和咱們接觸,原來是發不起軍餉了。」金鐸有些可惜地擺了擺手,算是把這事兒給揭過了,原來他還想利用他手中的那個定州都督,故技重施一番,想來也是那個段剛胡編瞎謅,拿來糊弄人的,便

也沒有再往心裡去,自嘆了一聲運氣不好罷了。

「金鐸王子,末將有個想法,我們此次的任務,其實是牽制定水和定平兩地的燕軍,所以末將建議,不要南下定水圍城,那會導致我們腹背受敵。」忽爾都神色忽然認真了起來。

金鐸聞言,轉身掀開帘子,說了聲:「進來說。」

忽爾都也快步跟了進去,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地圖旁邊,忽爾都用手指著定水與定平北上涼城的交匯處道:「這裡是兩地燕軍北上的必經之路,我們可在此處安營下寨,以靜制動。」

頓了頓,忽爾都繼續說著自己的第二個理由,「其次,我軍並不適合攻城拔寨,我們的優勢在於騎兵,在於平原作戰,兩軍對陣,所以在這裡,我們可以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優勢,只要燕軍敢來,我們就能用我們的鐵蹄,將他們踏得稀巴爛。」

金鐸有些讚許地看了一眼忽爾都,他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傢伙,除了會討人歡心之外,其軍事才能也一點都不弱,雖然現在還顯得嫩了些,但假以時日,當有更大的成就,這讓他想將對方籠絡成為自己親信的想法越發強烈,雖然他是可列的弟弟,但若是自己沒有幾分勢力,在胡蒙的朝堂上便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在那個一切憑實力說話的地方,身份上的裙帶關係,只是加分項,卻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金鐸點著頭,贊同了忽爾都的提議,腦袋中卻在盤算,該如何進一步籠絡對方,讓他為自己所用。

……

連續晴朗了數日的天空,又再次飄起了大雪,整個天色昏沉沉的,讓剛剛有了些暖意的土地,再次覆蓋上了一層皚皚白雪,在距離定水三十裡外的一處小鎮里,大雪伴隨著寒風,將整個小鎮吹得吱呀作響,那是鎮內門窗隨風開合的聲音,也正是因為這些聲音的存在,才讓這個小鎮更顯凋敝。

一名燕軍騎士從鎮外馳來,全身上下都捂得嚴實,只剩一雙眼睛在外面看路,這人一路打馬狂奔,從鎮東一直穿到鎮西才止住了步伐,只見又一名燕軍不知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頂著風雪將從那名騎士手中接過來的戰馬牽走,只一會兒又隱沒在了小鎮之中,而那名騎士,則十分熟練地敲開了一扇房門,快速閃了進去。

小鎮又再次恢復到了之前的靜謐,若不是雪地上還殘留的腳印,誰也不會知道這裡剛有人來過。

「軍帥,來了,距離此地還有二十里!」宋濤一進房屋,便掖著嗓子喊道。

而在一處炕灶旁邊,有幾人圍坐在一起,仔細看去,正是燕無忌、柳之覽、張二虎、郭天旭還有賈充五人,他們發現有人進來后,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待聽到宋濤帶來的消息,燕無忌趕緊出聲問道:「多少人馬?」

「先頭部隊約五千人,後面大軍四萬五,兩部相聚十里。」

「倒是謹慎起來了!」燕無忌嘆了一聲,然後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道:「各自準備,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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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起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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