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不願只是花瓶

第一百七十六章•不願只是花瓶

左良玉剛回到軍營,一名營帥級別的將領便急沖沖地趕得過來,顧不得讓人通報,一掀帘子便闖了進去,滿臉怒意地看著正站在他眼前東張西望的左少帥,努力平復了一番自己的情緒,這才抱拳一禮道:「敢問少帥,昨夜去了何處,為何在我等議定的時間不去港口碼頭?」

「哦,有這等事?」左良玉面露疑惑,看那模樣似是真不知道此事一般,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畢竟現在的左良玉,已經不是原來的左良玉了。

可是這話落到那營帥的耳中,便讓他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又再次竄了起來,怒聲呵斥:「行軍打仗並非兒戲,定州十萬將士正在與胡蒙人浴血戰鬥,指著這批糧餉過活,少帥竟如此不上心,究竟將燕國置於何地?將我等將士置於何地?你可知我等昨夜在那寒風森森的江邊,苦候了少帥一宿,如今少帥居然對我說,你不知道有此事?」

左良玉眉毛一挑,心道這老小子還挺牛氣,還敢教訓起我這堂堂少帥起來了,半晌之後才冷著臉,學著那些街頭說書人的腔調道:「你這個小小營帥,竟敢數落起本少帥來了,如此以下犯上之舉,豈可輕饒,來人啦,將此人拖出營門斬首示眾。」

那原本滿臉怒意的營帥聞言,瞬間臉色一滯,他沒想到這個左良玉居然如此心胸狹隘,如此膽大妄為,就因為自己說教了幾句,就要將自己斬首示眾,一時之間也不知作何反應,只是臉上再次堆滿了怒意,沖著左良玉怒吼道:

「豎子敢爾,莫說是你,就算是左帥親臨,本將的這顆人頭,也不是說斬就能斬的。」

左良玉哪管這些,或許真的左良玉在下這種決定之前,還會心有顧忌地掂量掂量,但現在這個左良玉是個冒牌貨,他現在的心思純粹就是為了好玩,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少帥的身份有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去斬了一名營帥。

至於後果,那根本就不自在他的考慮範圍以內。

「左右還愣著幹嘛,沒聽到我的命令嗎?」左良玉裝作怒氣沖沖地樣子,對著帳外的親衛喊到。

話語落下,果見兩名親衛按刀入內,在神色猶疑間,將那名營帥給架著,拖了出去。

那位營帥之前以為左良玉只是想要嚇唬嚇唬他,卻沒想到他真敢如此,頓時心中一陣慌亂,一聲聲怒吼自其口中傳出,訴說著自己當初立過怎樣的功勞,又是如何一心一意地跟著左師道的,甚至還威脅著說到斬了自己可能出現的後果。

但這些落到左良玉耳中,完全就被當做是一隻蒼蠅在他耳邊「嗡嗡嗡」叫了幾聲,用手扇一扇便沒了影兒。

過了不久,一名親衛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上面赫然放著之前那位營帥的頭顱,只不過因為是用麻布蓋著的,所以看不見其真實面目,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雙眼睛是無法瞑目了。

左良玉皺著眉頭擺了擺,示意那士兵可以退下了,就在那士兵剛要掀開帘子離去的時候,又一名燕將走了進來,一眼瞟

見那盤子上的頭顱,眼中驚駭一閃,匆匆平復了一下心情,才來到左良玉面前請安道:「啟稟少帥,早飯已經準備妥當,是否現在呈上?」

本來他是聽到手下士兵說營帥和左少帥吵起來了,左少帥還下令想要斬了營帥,匆忙趕來勸和的,誰知道剛進門就看到營帥那斗大的頭顱已經擺在了托盤上,心中惋惜之餘,更是驚駭不已,再次看向左良玉的眼中,已然充滿了畏懼。

左良玉滿意地看著這些人的表現,他沒想到原來這少帥的身份居然這麼管用,隨隨便便都能將一個和他頂嘴的營帥給殺了頭。

「那個……你」左良玉看著這個想給他端早飯的燕將,本想叫對方名字的,卻發現並不認識,心情倍兒爽地說道:「以後你就是這裡的營帥了,好好乾,不然老子也把你給咔嚓了。」

那燕將既驚又喜地看著左良玉,慌忙拜倒,三叩首,然後邊叩拜,邊說著一些奉承之言,將左良玉的馬屁拍得舒舒服服的,這才一頭冷汗地從帳內出來。

從這一天開始,臨安衛戍營的官兵就像一群脫了韁的野馬,從紀律嚴明的軍隊,變成了好勇鬥狠的兵痞,攪得整個臨安城雞飛狗跳,強搶民女,當街鬥毆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百姓去官府報案的時候,起初官府還會管一管,但後面那些兵痞連官府的人也一起揍,這事兒便沒人敢管了。

至於護送物資過河的事情,早就被忘到十萬百千里以外去了。

……

臨安城隔河相望便是子母河北岸,此時正有一男一女兩人臨江而立,此時此地,雖然寒風冽冽,大雪紛揚,但若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那臨江而立的兩人,就像身上覆有一圈氣罩般,雪花飄至,如落入熔爐,瞬間化為點滴水汽,蒸發不見。

周圍的寒風,也似乎被隔絕了一般,就算他們四周的枯草被吹得直不起腰,但兩人竟連髮絲都沒有些許擺動,讓人嘖嘖稱奇。

燕長風十分驚奇地看著眼前不斷飄落,又不斷蒸發的雪花,在這種嚴寒的天氣中,居然感覺不到一絲的寒意,就像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好奇寶寶一般,瞧個不停。

錦鴻微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欣賞著她無憂無慮的笑容,就像他此生的夙願,惟願守護著她,讓她一生無憂。

「小鴻子,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燕長風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因為錦鴻總是會帶給她意想不到的驚喜,讓她慢慢地覺得,錦鴻本身就是一個大大的謎團,讓她探索不盡。

錦鴻聞言,哈哈一笑,突然俯在她耳邊道:「我的秘密還多著呢,等晚上,我全都告訴你。」

燕長風一聽,忍不住瞪了對方一眼,然後自己也忍不住臉紅紅的,想到今天出門前,為了讓他帶自己一塊出門,便答應了今晚讓他睡自己房裡,畢竟之前已經承諾過,只不過恰巧來的月事,便被一推再推,想來也把這個傢伙撩撥慘了。

不過答應歸答應,燕長風自己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到

了這個時候,心理還是免不了要「咚咚咚」地敲起鼓來,像是在為自己打氣,又像是敲的退堂鼓,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帶我來這裡做什麼?」燕長風不想和這登徒子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趕忙轉移了話題。

錦鴻一臉得色地嘻嘻一笑,看向眼前的子母河面,他今天之所以來這裡,並不是一時興起,帶燕長風來看江景來了,而是早在幾日之前,他就隱隱察覺到了這河中有一股妖氣,除此之外,他今天還發現,那河對岸的臨安城內,更有數股異常強大的妖氣不斷升騰,讓他的心情異常沉重。

「還記得我給你說過,這子母河中有東西的事情嗎?」

「嗯」燕長風不能地點了點頭,然後恍然大悟道:「你今天為此而來的?」

隨後又頗為自責地道歉,「對不起,小鴻子,我不該任性地纏著你的。」

「說什麼話呢?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我今日只是來看看,又不是來斬它。」說著錦鴻將燕長風摟入懷中,感受著懷中玉人的呼吸,眼睛卻一絲不苟地繼續打量著河面。

有一點錦鴻是感到慶幸的,就是他可以察覺到那些東西的妖氣,而那些東西卻無法察覺出他的存在,這就讓他每一次都有了先手的機會,至少在準備工作上,能為他提供很大的優勢。

現在還留在臨安的那批物資,按道理,在昨夜就應該運抵定水,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邊定水衙門和陷陣軍輜重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接收準備,他錦鴻也做好了斬殺河中妖物的準備,可是從天黑一直等到天亮,只見對岸的人來來往往,卻不見糧餉輜重,到頭來空等了一宿。

今日再臨此處看個究竟,錦鴻才暗自為昨夜的驚險捏了一把汗,若昨夜真有糧餉押運,而河中妖物趁機作亂的話,他錦鴻肯定不會是對方的對手,因為這河中的傢伙只不過是只小蟬子而已,那臨安城中潛伏的幾個傢伙,才是真正的黃雀。

一共五股妖氣,剛好五個妖物,再聯想起張雪兒告訴他的那伙以一個名叫皇妖為首的勢力,剛好也是五個,所以錦鴻完全有理由猜測,這眼前的五個傢伙,就是皇妖那伙妖物。

「還是謹慎一些為妙,好在府庫之內還有些儲備可以應付,所以臨安的那批糧餉也不是很急,讓我有充分的時間聯繫先生。」錦鴻自言自語著,話語雖輕,但還是一字不落地落在了燕長風的耳中。

「那我們先回去吧。」燕長風仰起頭,看著對方,淺淺地笑著,很好地掩飾住了內心的失落感,雖然以前不覺得,但現在的她越來越感覺到,她就像是錦鴻身邊的一隻花瓶,無論錦鴻做什麼事,她都幫不了對方。

即便現在的燕長風已經沒有了以前那般要強,但這樣的失落感卻無法阻止地在心中衍生了出來,她想要變強,想要成為錦鴻眼中無法忽視的助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只能被他擁在懷裡,悉心呵護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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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起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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