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情冷暖各自知 第二章 世間皆崇修真意 輪迴獨舞自逍遙
逍遙山脈巍峨高聳,峰巒起伏。
太微星斗拱瓊台,聖祖琳宮鎮九垓。
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門千仞鎖雲雷。
玉光白橘相爭秀,金翠佳蓮蕊斗開。
時訪左慈高隱處,紫清仙鶴認巢來。
說的便是這逍遙山。
逍遙山虎踞中原,大流洪川蔓延不覺,千里之內鮮有人跡,封天下之咽喉。
最高有九九八十一峰,峰峰爭艷,攀雲遮日,宛若天垂。常年四季白雲繚繞,不管如何看去,也是窺不得山頂一絲仙容。
逍遙山參木密布,飛瀑奇石,奇珍異獸在所多有,景色奇美俊險仙氣迷醉,使之天下聞明。
不過,比它更為聞名的,卻是那逍遙山之中的修真門派——逍遙。
逍遙一脈歷史悠久,創立至今已有萬年之餘,乃中原修真教派前茅,奇怪的是這逍遙,卻不以任何門或派相稱,獨稱逍遙。
據說逍遙始祖,年少之時不過是一個窮困潦倒的江湖術士,滿腹壯志奈何世態炎涼,在其甲子之時結識一位江湖郎中,兩人幾番暢飲過後志同道合,決意雲遊四海,實現心中抱負。三年之後,二人路經逍遙山,術士一眼便看出了此山鍾靈俊秀,聚天地靈氣,是一處絕好的修真之地,當下二人立刻登山,餐風食露,修真練道。一年日夜轉眼即逝,二人拜得逍遙山所賜,修為大為增進,商議過後,決定登頂逍遙,未幾,竟於逍遙山一處涵洞之內,得到兩本上古捲軸,一道一醫,正合二人,上載各般法門妙術,深妙枯苦卻是妙用無窮,威力巨大。
二人得此奇遇,為展心中抱負潛心修鍊,二十年匆匆劃過,略有所成,乃出,幾番江湖風雨,雖不能獨霸天下,倒也名震江湖,成為一方之雄。
二人緣於逍遙山,遂於逍遙山上開宗立派,名曰:逍遙。於古卷之上為道家所長,故作道家打扮,術士取道,自號「逍遙子」,郎中乃醫,自號「濟時」。
古卷所載,道為主,醫為輔,濟時郎中出生,身性淡泊,便以逍遙子為掌門,共同打理逍遙事務。短短三年時間,逍遙子弟竟已千人之多,真真正正的一方稱雄。逍遙子其後收了十名弟子,各賜一峰,濟時身性淡泊,一生求醫練道,獨收一名。
那日天空微垂,陰雲密布,偶有狂風施虐,郁憂墨染,濟時大施法術卻也無力回天,逍遙子壽九百八十七,羽化登仙。老友離去,濟時終還是扛不住歲月沖刷,於八年後,丟下逍遙弟子追尋老友駕鶴西去,千年古派漸逐式微。
就濟時終前囑咐,逍遙不可以任何門或派相稱,獨稱逍遙,逍遙,就此而來。
......
「師傅,您快些,再不走快些,藥材都被靈獸吃了。」茂密的山林之中,一道鈴甜般的聲悠然傳開,帶著幾分稚嫩和些許催促。
這是逍遙後山一處山腳,人跡罕見,一處瀑布至半山腰傾瀉而下,轟隆作響,一潭幽泉鑲嵌在山林之中,剛好接住轟隆直下的瀑布,婉婉流淌。
「小月,你走慢點兒,小心路邊的藤蔓,別絆倒咯。」其後一道蒼老的輕笑聲響起,有著些許關心和些許責罵。
「哎呀...」
「嗚~」
「師傅!」
話音剛落,走在路前的小姑娘便徑直的摔了個跟頭,帶著些許怨氣的嘟著嘴看向身後的「師傅」
「呵呵呵,為師都叫你走慢些,看吧,叫你以後還不聽為師教誨。」身後的「師傅」見小月摔倒,倒是輕笑了幾聲,說教道。
小月全名殷紫月,一身鵝黃色衣裙,粉嫩的臉蛋已經被些許泥漬遮擋,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煞是可愛,稚嫩的小手扯了扯絆在腳踝上的藤蔓,嘟著粉嘴一臉不悅的爬起身子,撇過梳著兩條羊角辮的頭,不再看向她口中的師傅,似乎是不給他好看一般。
「師傅」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身著灰白色衣袍,枯糙的容面鬚髮皆白,小月絆倒之際,便是趕緊將之扶起,蹲下身子伸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泥漬,碎了一句,教你不聽話,眼中卻滿是憐愛之意。
聞言,小月再次將頭撇了撇,小嘴輕嘟閉口不言。
見狀,老者竟是又被小月這一舉動逗笑了起來,牽過小月的小手,道:「好了好了,隨為師去湖邊清洗一番吧。」
「怎麼,還在堵氣不成?」老者蹲在湖邊,用手帕輕輕的為小月擦拭著臉上的泥漬,輕笑道。
小月不語,竟是又將頭撇了撇,惹得老者一頓憨笑。
「呀!師傅你快看!湖中...湖中那是什麼?」老者含笑之際,小月卻是發出驚訝呼聲,伸手指著湖心嬌呼道。
老者老太悠鍾,碎了一句什麼事這般大驚小怪,也是轉過頭看向了湖心。
「恩?」老者不過看了一眼,便瞧出了倪端,眉頭微微皺起。
老者起身,將手帕遞給小月示意她自己擦拭一般,隨後隨手一招,一股青風至指尖劃過,湖心中漂浮著的一隻木盆便輕游過來。
「嚶嚶嚶~」一陣嬰啼聲響起,老者的眉頭再是皺了皺。
「師...師...師傅...」小月不過三歲而已,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著實將她嚇了一跳,抓著老者的小手又是緊了些。
「怎會如此?」待木盆漂過來看見真容之後,老者語氣有些許怒意。
「師...師傅,您能救救嗎。」見木盆之中躺著的居然是個男嬰,小月水汪的大眼卻是淚花閃動,懇聲對著老者道。
老者並沒有著急於抱起嬰兒,而是環顧了下四周,待得無異之後,方才將嬰兒從木盆中抱起。
哼!
老者一聲輕哼,抱起之際,手指划動,一道法訣便打入嬰兒體內,嬰兒逐漸停止了啼聲,眼帘低垂,想來是睡著了。
「師...師傅...」
「小月莫急。」
「只是在這逍遙腳下,竟發生如此傷盡天良之事!」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仿若逍遙山便是聖土一般,容不得半點詆毀。
「師...師傅...」
聞言,老者看向小月,略微沉吟過後,嘆息道:「世態炎涼誒,這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
「師傅不如將他帶上逍遙吧?」小月搖晃著兩束小辮,靈機一動,抬起大眼看向老者試探性的問道。
「也只好如此了。」老者點點頭,見小月有話要說,似乎知道小月心中在想些什麼,又是出聲制止道:「祖訓上規定,為師這一脈只能收一位弟子。」
「這是什麼祖訓嘛。」聞言,小月沒有了之前的雀躍,小嘴再次嘟起。
「胡鬧!祖訓便是開山祖師立下的規矩我等不可違越!」
「等回去於掌門商議后再作定奪吧。」見小月眼裡快滴出淚花來,老者想了想,委婉道。
「就知道師傅最好啦。」剛作哭容的小月頓時便收起了淚花,伸手扯了扯老者衣袖,踮起小腳丫看向抱在老者懷中的男嬰,道:「師傅快幫師弟取個姓名吧。」
見小月變幻無窮的粉嫩小臉,這連師弟都稱呼了起來,老者著實是苦笑了一番。不過卻是伸出手指,輕輕的撥開男嬰的眼帘,而後手掌貼於男嬰額前丶胸前,步驟井然有序,隨後打出一道法決,映在男嬰胸前,沒入體內。看著法決符文逐漸沒入江山體內,最後消失不見,老者額頭上也是出了些許汗珠,想來懷中的男嬰似乎病得不輕。
小月拿過葯簍里的一株凝神草和貂絨披風,老者將之接過,將凝神草與男嬰一起裹在貂絨披風裡面,見小月惦著腳丫欣喜的看個不停,老者輕笑著看了眼懷中男嬰,又看了看逍遙山腳下的山水,莫約一晌,道:「流淌於江河之中,又於我逍遙山上,想來與這山水甚是有緣,便叫他江山,如何?」
「江山...江山...江山,師傅真會取名。」小月在嘴裡碎碎的念著,越念越是喜歡。
老者點點頭,慈祥的老臉上生出些許嚴肅,伸手摸了摸小月,道:「小月,此時江山已經病魔纏身,五臟六腑已經被毒素侵蝕,在逍遙山上無法救治,為師需要前去一地,到了那,尋到藥材之後方可救治。」
「師傅不帶師弟回逍遙了嗎?」小月錯愕的看著老者,驚聲道。
「江山體內的毒素已經侵蝕到了五臟六腑,只有那裡才有一味藥材,也只有在那兒才能將毒素逼出。」老者沉吟片刻,道:「結果就看他的造化吧。」
「是哪?」小月一身哆嗦,哭腔問道。
「北疆,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