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實彈射擊
「啥事啊，說吧。」林少華漫不經心的將東西放到床下，隨口問道。
他向來不怎麼把李志光放在眼裡，準確說，他不把這個宿舍的任何人放在眼裡。
憑他的實力，就是和一些老兵都差不了多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其他人有什麼跟他比的？
本來他覺得許浩還行，沒想到他現在跟著魔似的，天天就知道訓練，也是死腦筋一個，這種貨色，根本沒資格做他的朋友。
「林少華，我希望你以後多注意集體榮譽，不要每次都在你這裡出問題。」李志光一板一眼的說道。
林少華沉默下來，隨即緩緩走到李志光身前。
他身材高大，頗為健碩，相比之下，李志光就像個瘦小的未成年。
「在我這兒出問題？有意思，你還想說什麼？」
李志光毫不退避，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希望你別在宿舍抽煙，搞好自己和宿舍的內務！」
「嗎的，輪得到你來教訓老子嗎？你特么算老幾啊，再敢嚷嚷，老子打不死你！」林少華的火氣騰的一聲就上來了，想當年他在學校也是班級大哥，何曾有人這麼跟他說話？
「行了行了，都是一個宿舍的，別那麼大火氣！」凌冰見狀況不對，趕忙出來打圓場道。
「有你事沒有？嗎的，一個個的，就敢在背後說人是吧？今天有誰不服的，都站出來，讓我看看！」林少華語氣愈發張狂。
他推了一把李志光，「你要是看不過去，就主動把我那份做了，別特么嘰嘰歪歪的！」
「*你*！」李志光黝黑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朝著林少華小腹，一腳踹了過去！
「你還敢動手！我*！」林少華毫無防備下被踢了一腳，血氣一下子上了頭，揪住李志光頭髮就開始廝打起來。
二人瞬間便滾成一團，也顧不上什麼招式，就是用拳頭，肘部，膝蓋，這些最原始的東西，拚命朝對方身上招呼著。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瘋了，想要記過嗎？！」凌冰壓低聲音喊道，想上去拉開二人，可二人纏的死死的，他根本拉不開。
李大勇原本一直在桌上寫著什麼，此時見狀，連忙站起身，一把抓住二人，「快停下來，你們打什麼啊！」
「都別特么管，要不老子連你們一塊揍！」林少華很快便佔據上風，囂張喊道。
李大勇臉色一僵，就打算髮力將二人拽開。
「砰！」宿舍的門被一腳踹開，兩道身影大步走了進來。
「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子！在宿舍打架，你們很有能耐啊！」唐建厲聲喝道。
林少華一激靈，趕忙停了下來，他對唐建還是十分忌憚的，不敢太過放肆。
李志光已經被打昏了頭，根本沒注意到是誰進來了，見林少華停下來，他抓住機會，一拳打了過去！
「還敢動手？！」唐建臉色一肅，雙腿猛然發力，衝到二人跟前，先是一個擒拿將李志光制服，然後一擺手，直接將林少華甩到一旁！
許浩的眼睛瞬間就眯了起來，剛才唐建這兩招看似簡單，實則無論是出手時機還是力量，都無可挑剔。
「是個高手。」他心裡默默說道。
他自己也算是打架的老手，可和唐建比起來，差距大到就像一個普通人和職業拳手。
唐建制服二人後，先讓凌冰檢查了一下二人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勢，隨即便讓所有人站好，開始訓話。
「在部隊里打架，知道是什麼後果嗎？！真把自己當成社會上的流氓混混了！李志光，林少華，每人五千字檢討！幸好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否則那後果你們根本擔不起！」
「好了，我看你們純粹是因為閑的發慌，才給自己找麻煩。既然如此，也不用睡覺了，三班全體都有，操場一萬米，蛙跳兩百，俯卧撐兩百，不做完，不準睡覺！」
「啊？班長，我，我也要跑嗎？這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薛凱立馬變得臉色，低聲哀求道。
他是真扛不住這麼練，本來已經半死不活了，再這麼加練，死人都有可能。
「跟你沒關係？他們是你一個班的戰友，你們是一個集體！他犯的錯誤，你一樣承擔，他獲得的榮譽，也同樣有你一份！」唐建沉聲說道。
薛凱無奈的低下頭，這可真是天降橫禍，自己沒招誰沒惹誰的，怎麼就碰上這事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操場上，在唐建的監視下開始跑圈。
「跑快點，是讓你們出來散步的嗎？！」
「跑最慢的那個，等著一會加罰吧！」
看著許浩一群人逐漸遠去，唐建才無奈的搖搖頭，朝徐雲龍要了顆煙。
「唉，還真不讓人省心，原本以為一個許浩就夠讓人頭疼的了，沒想到還有這些狠角色。」
徐雲龍也苦笑起來，「其實也正常，都是二十左右的小年輕，誰火氣也不小，我那時還跟一個宿舍的打起來過，不過後來不是跟親兄弟一樣？男人嘛，這關係都是練出來的。」
「也是，不過這不是個好苗頭，我得好好練練他們，省得他們精力過剩，再給咱們找麻煩，下次可就該連長收拾咱們兩個了。」
天邊的月亮從正中沉到西側，過了午夜，許浩一群人才終於拖著疲倦不堪的身體回到宿舍。
宿舍早已熄燈，所有人也沒有說話的興緻，倒在床上蒙頭就睡。
這是他們幾人入伍以來第一次爆發衝突，幾人之間似乎留下了一道鴻溝，像是在這個本就不大的集體上放下一顆定時炸彈。
第二天醒來后，薛凱發起了高燒，不得已進了醫務室，也算是偷得半日閑暇，否則他的小身桿，說不得就扔到訓練場上了。
但其他人還得繼續，只是林少華比往常沉默了許多，李志光則一如既往，誰也不和誰說話，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好在經過此事，他們也沒心思再找什麼麻煩，打架的成本太高了，不合算，連林少華都不想再來一次。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為期半個月的體能強化訓練告一段落，一眾新兵被折騰了個半死，連操場上打球的人都少了不少。
不過不知從哪傳來一個小道消息，又讓眾人興奮起來，一掃往日的頹喪。
「聽說了嗎？這周就要帶咱們去實彈射擊了！真槍！嗎的，來了一個月，總算能摸著槍了！」
「真的假的？！新兵連就有實彈射擊了？」
「這還有假，大家都在傳呢！說是就這個星期了，先來兩天恢復訓練，然後就該實彈射擊了！」
驟然得知這個消息，就連向來沉穩的李大勇都興奮起來。
沒辦法，槍械這種東西，本就是諸多男孩子的夢想之一，從小時候的玩具槍開始，男孩就和這個冷冰冰的大傢伙結下不解之緣，誰沒有在那些木頭槍「突突突」的時候，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扛槍上戰場呢？
「我小時候拿過土槍，進山打過野豬，那傢伙，通的一聲，野豬就躺那了！」李大勇滿臉興奮的說道，還拿著手比劃了一下。
「我連土槍都沒玩過，就用那種塑料玩具槍，打槍戰，十幾個人打，可爽了！」薛凱也跟著說道。
許浩罕見的沒有加練，而是趴在桌前，拿信紙寫著什麼。
那天和韓雪梅交流完之後，他也開始嘗試著記下一些東西。
一開始他完全不知道該寫些什麼，他習慣了想自己的事，很少去注意別人，這次突然要寫別人，頓時感覺無從下筆。
好在一周以後，他總算找了些訣竅。
既然不知道寫什麼，那就撿看到的寫，看到什麼就寫什麼。
「李大勇今天訓練表現很好，受到了連長的誇獎。他本身身體素質很好，但很少表現出來，而且他暈車很嚴重，一去遠地方，就會出問題。我有時候會想，他這樣的人，為什麼從來不想著表現自己，反而有時候遮遮掩掩的？」
「林少華幾乎沒有和班裡的人交流，那次衝突之後，他和其他人的關係降到了冰點，大家也不理他。不過今天早上我發現，他醒的比我更早，一直在看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訓練時，老兵們起鬨讓唐建表演一個，唐建去單杠上來了好幾個大迴環，確實很厲害。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他的！」
「……」
……
連長辦公室，一個身材魁梧，挺拔如松的男人正站在窗前，出神的望著什麼。
「陳指導，有什麼話您直說就是，在這一直站著做啥？來，我這裡有上好的鐵觀音，嘗嘗？」羅星笑著說道。
「不了，我不喜歡喝茶。這批新兵也來了一個月了，感覺怎麼樣？」陳波轉過身，笑著問道。
「這批新兵素質不錯，一部分是大學生入伍，本身就有各項專業技能，雖然身體素質差了些，但體能這東西是可以練上去的，技能可就不一定了，他們肯定能派上用場。」
「至於另外一部分，大多數是從各地農村招收的，學歷不算高，但勝在身體素質足夠，而且能吃苦，肯下功夫，這正是我需要的人！等新兵訓練結束了，我可得多挑幾個好苗子去我的連隊。」
羅星從兜里掏出煙，順便扔給陳波一根。
「嗯，不錯，每批新兵，都是未來的希望啊。對了，那個許浩，在這裡呆的怎麼樣？」陳波突然問道。
羅星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別跟我提他！自以為天老大他老二，實際上廢物一個！一大小夥子，整天病懨懨的，跟沒睡醒似的，像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