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驚變
第二天,海耀一大早就醒了過來,皺著眉頭看著窗外的滂沱大雨。他本以為昨天晚上會繼續夢到金龍,得到更多關於神級功法的線索,但是一夜過去都沒有入夢,倒是隱約有種心緒不寧地感覺,讓他輾轉難眠,早早地就醒了過來。
「應該沒什麼事,別自己嚇自己。」
海耀自言自語道,但是臉上還是有點凝重。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六歲第一次做那個夢開始,他感覺自己好像多了一個神奇的能力——他能預感到一些尚未發生的事情。例如杯子馬上完掉到地上了、那個人馬上要摔倒了、轉角那個位置有人在跑過來會撞到自己等等。
每逢有事情發生時,他就會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彷彿野獸的直覺一般,可以預感到危險而逃避。但是像今天這樣強烈的不安感,他長這麼大隻試過三次,分別是爺爺去世、奶奶去世以及母親被迫離開。
「這不安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事情!?」
海耀不敢想,會是哪一位重要的人出事。
「海耀,你醒了?」
看到海耀房間門打開了,韓結衣就直接走了進來,隨即看到了海耀愁眉緊鎖的樣子,問道:「怎麼了?你臉色好像不太好。」
海耀搖了搖頭:「沒什麼。」
韓結衣問道:「是因為你爹的事情嗎?沒事啦,我爹能答應讓你在這暫住幾天,肯定有辦法能保護你的,何況聶老師也在,你爹多少也會給聯盟學院面子。等聶老師辦好事情,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海耀笑了笑,說道:「我沒事。」
隨即他臉色古怪地說道:「不過,你真的覺得聶老師是要去辦事才要我們等三天才出發的嗎?」
韓結衣疑惑道:「嗯?聶老師不是這樣說的嗎?」
海耀哈哈大笑,把昨天他私下詢問司徒羽的話告訴了韓結衣。
「什麼!?他留三天就是為了吃喝玩樂?」
韓結衣瞪大了眼睛。
海耀笑著點點頭:「沒錯,司徒大哥說了,他這個老師就是個貪玩的人,沒個正經的。」
隨後海耀看向窗外:「不過這天氣,估計聶老師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
司徒府。
聶元華趴在桌上大叫道:「好無聊啊!好想出去玩啊!」
司徒羽在一旁無奈道:「下這麼大雨也沒有辦法啊,那些路邊的小吃攤都擺不起來,玩更是沒法玩。看這雨勢,估計會下個幾天?」
「下個幾天!?不行不行,我會悶死的。要不幹脆趕路回聯盟學院吧?不對,不行不行,那個燒餅和豆角糍只有尚武城這邊才有的,我一定要吃完才回去!啊啊啊,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我!」
聶老師元華地抓弄自己的頭髮。
司徒羽笑了笑,隨即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司徒羽也隱隱有些心緒不寧。
……
尚武皇宮,議政大殿。
尚武皇打著哈欠說道:「有什麼事情稟告的就快點說,朕感覺身體抱恙,想早點回去休息。」
一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沒有應聲。
大臣們早已習慣,每逢尚武皇擺出這個姿勢,就是代表他累了要回去睡回籠覺,除了站在最前面的大將軍海壽和宰相司徒明,其他人膽敢開口的話,這個官就算做到頭了。
司徒明沒有說話。
儘管他作為宰相尚武皇就算不高興也不會拿他怎麼樣,但是沒有很重要的事情的話,司徒明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妨礙尚武皇睡覺的想法。
始終,伴君如伴虎啊。
「啟稟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司徒明瞪大了眼睛,海壽居然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難道是當上了大將軍,覺得自己有地位了,所以膨脹了?
想到這,司徒明冷笑了一下,但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雖然以前司徒明和海壽、韓廣義三人是莫逆之交,但是無奈自古文武不兩立,文官和武將之間總是不對頭,於是從海壽加入軍隊、不斷地升遷開始,大家關係漸漸地就疏遠了。
加上後來,海壽拋棄了盧靜香,還把她趕離了尚武國,就為了娶前大將軍的女兒上位。目睹這一切的司徒明依然是看清了海壽的為人,更加不屑於與其來往。
如果不是大家同朝為官,在尚武皇面前不好跟他擺臉色,估計司徒明連話都不會跟他說一句。
因此,此時看到海壽主動去觸霉頭,司徒明自然是樂於看見,就準備看海壽的笑話了。
尚武皇不悅地說道:「大將軍有什麼事情?」
看到尚武皇皺起的眉頭,司徒明微微一笑,暗道果然如此。
海壽不慌不忙,說道:「稟告皇上,關於之前的凜冬戰役,軍情部有了重大發現。」
尚武皇眉毛一挑說道:「哦?發現了什麼?那個將領真的是姦細嗎?」
凜冬戰役這個事情他印象還是蠻深刻的,在一個月前,南防軍將領魏括領軍二十萬出征,征討那個有意入侵尚武國的凱撒國的軍隊。
不料開戰還沒半個月,因為魏括的一個指令,二十萬大軍深入了對方的埋伏圈,全軍覆沒,後面凱撒國發動全面入侵,一下子搶佔了尚武國十二座城池。
經此一役,尚武國陷入了像凜冬一樣的氛圍,十二座邊境的城池落入敵手,二十萬士兵的家屬天天以淚洗臉。因此,軍情部將此戰役取名為凜冬戰役,並發動了整個軍情部,去調查這場戰役。
海壽嘴角浮起一絲不容易察覺的冷笑:「經調查,在魏括的遺物中,發現了一封書信,經過解密后,發現是有人指使魏括去下令讓大軍深入埋伏之地的,而且此人還在朝廷里身居高位。」
「什麼!?是誰?魏括是受誰指使的?」
尚武皇勃然大怒,官員們紛紛看向周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此人正是!」
海壽看向同樣在左顧右盼的司徒明「當朝宰相司徒明!」
「什麼!?」
「不可能!」
大臣們紛紛驚呼。
司徒明瞪大了眼睛,連忙擺手搖頭對著尚武皇說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說完司徒明怒氣沖沖地轉過頭來責問海壽:「海將軍!你為何血口噴人!?」
海壽瞥了司徒明一眼,冷笑了一下,對著尚武皇說道:「陛下,我們看到書信時也不敢相信,但是後來經過調查,發現魏括正是司徒明大人的妻舅,我們還調查了書信的來源,正是以司徒夫人的名義,從司徒府發往前線的。」
尚武皇一拍龍椅,大聲地喝道:「司徒明,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真的與我無關,我是被冤枉的,陛下!我司徒家對陛下,對尚武國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司徒明說著跪下來不停地磕頭。
這時,海壽突然對尚武皇說道「陛下,其實只是這樣也不能說明反叛的就是司徒明大人,所以微臣斗膽向皇上請示,現在立刻調派御林軍清查司徒府。司徒大人現在正在朝上也無法給府里報信,相信這個搜查一定能還司徒大人清白。」
司徒明一聽,御林軍可是絕對忠誠於尚武皇的軍隊,絕對不可能被收買的,頓時開口附和道:「對的,陛下,去搜查一下吧,微臣絕對是清白的呀!」
尚武皇怒氣未消:「好,那就就讓御林軍走一趟,看看你是不是狼子野心,叫林蕭上來!」
尚武皇旁邊的一個老公公隨即開口喊道:「皇上有旨,請御林軍統領林蕭覲見。」
不一會兒,一個高大威猛的侍衛走進來,朝尚武皇行禮道:「微臣林蕭叩見陛下。」
尚武皇點了點頭,隨即吩咐道:「林蕭,朕現在懷疑司徒明通敵賣國,你帶上三隊御林軍,奉朕的諭旨,去清查司徒府,所有有可疑的人或物都給朕帶回來。」
「微臣領旨。」
林蕭轉身離去。
「哼!」
尚武皇余怒未消地看著司徒明,司徒明還沒安定下來還在喘著氣,而海壽,則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自信的樣子,似乎篤定了事情會如何的發展。
……
司徒府。
聶元華突然耳朵一動,隨即笑道:「下這麼大雨,居然還有這麼多人在外面走動。」
「嗯?」
司徒羽不明所以地看著聶元華。
聶元華突然臉色微變,凝重地說道:「沒想到啊。」
司徒羽疑惑地問道:「怎麼了,老師?」
聶元華站了起來,對司徒羽笑著說道:「走吧,我們去迎接一下客人。」
說完就朝外走了出去。
「客人?」
司徒羽糊塗了,但是看著聶元華已經走出去了,連忙快步跟上。
……
司徒府外。
「報告大人!一隊和二隊已經包圍了司徒府。」
林蕭點了點頭,說道:「好的,三隊跟我走,準備進府。」
說著林蕭就往大門走去。
「吱呀~」
林蕭剛走到門前,正準備抬手敲門,大門就從裡面打開了,然後從門裡面傳出了一個笑聲:「你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客人呀。」
「是誰呀?」
司徒羽走出來一看,頓時愣住了:「林統領?」
林蕭一怔,仔細辨認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地笑道:「司徒公子。」
司徒羽看了一眼林蕭身後的御林軍問道:「林統領來是有什麼事嗎?」
林蕭眉頭一皺,臉色嚴肅地說道:「我是奉陛下的御旨,前來搜查司徒府的。」
司徒羽大吃一驚:「搜查司徒府!?為什麼?」
「陛下懷疑司徒府有人通敵叛國,所以派我前來調查。」
林蕭正色地說道:「請司徒公子你讓一下。」
司徒羽呆住了,聶元華把他拉到了一邊,然後朝著林統領點了點頭。
林統領會意,對後面喊道:「三隊速進,分散搜索司徒府。」
後面一隊御林軍迅速走進來,撲向司徒府的各處,然後府里頓時熱鬧了起來。
「司徒公子,不用太過擔心。」
林蕭好意地說道:「只要司徒大人沒做過,陛下一定會還他清白的。」
司徒羽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府里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住手!放下你手裡的東西!」
林蕭朝司徒羽一拱手:「失陪一下。」
說完他迅速跑向喝聲傳來的地方。
聶元華看了司徒羽一眼,說道:「我們也去看看。」
司徒羽點了點頭,二人身上冒出了一道土黃色的靈光,然後二人瞬間消失不見。
司徒府書房內,林蕭迅速跑了進來,只見一名御林軍正制服住了一名僕人,還有一名御林軍正從在試圖拍滅一疊正在燃燒地紙張。
這時,林蕭神色一動,看向身側的空地,下一秒,土黃色的靈力閃動,海耀和聶元華就出現在林蕭的身旁。
林蕭看了一眼后就沒有理會司徒羽兩人,朝兩個手下問道:「什麼情況?」
其中一名御林軍一本正經地報告道:「大人,我們剛進來書房的時候,就看到這個人慌慌張張地在燒信件,然後我們就制住他了。」
司徒羽認出了被制住的人,驚愕地問道:「阿福?你為什麼要燒這些信件?」
那個被司徒羽叫做阿福的人低頭不語。
「阿福你……」
司徒羽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林蕭接過未燒毀的信件翻看了一下,未發現有什麼,隨即遞迴給那個御林軍,說道:「拿好,連同這個人帶回去,交給軍情部調查。」
「是!」
兩個御林軍隨即壓著阿福走出去了。
隨即林蕭看向司徒羽,說道:「司徒公子,麻煩你去組織下府里的人,集中一下,待會統一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司徒羽木然地點了點頭,然而他心亂如麻,方寸大亂,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聶元華看到了司徒羽眼神里的迷惘,開口說道「我們先去找你娘,然後再去組織府里的下人。」
「對,先去找娘親。」司徒羽這才想起了自己母親也在府里。想到母親可能會被突然闖入的御林軍嚇到,司徒羽就有點焦急了,轉身就跑了出去。
「喂,喂,土遁術比較快一點啊。」
聶元華嘆了口氣,隨即跟著跑了出去。
司徒羽剛跑出屋子,隨即就遠遠地看到了司徒夫人,於是一邊朝司徒夫人跑了過去一邊喊道:「娘!」
「羽兒!」
司徒夫人驚慌地問道:「怎麼府里突然來了這麼多御林軍?」
司徒羽強忍著淚水說道:「他們說懷疑阿爹他通敵賣國,要搜查司徒府尋找證據。」
司徒夫人著急道:「他們胡說!你爹他這麼緊張我們了,又怎麼可能冒著抄家滅族的危險做這樣的事情?」
司徒羽眼前一亮:「對!阿爹他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在剛聽到自己父親可能通敵賣國時,司徒羽是懵了的,直到得到母親提醒,他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一個連外出工作都不肯多留宿一晚,一定要連夜趕路回來見妻兒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讓妻兒冒叛國罪的危險?
想到這,司徒羽連忙安慰自己母親:「娘,沒事的,阿爹沒有做過,陛下一定會還阿爹清白的。」
此時走過來的聶元華說道:「放心,有我在,只要你爹沒做過,我就能保你們一家平安。」
司徒羽看著聶元華感激地說道:「謝謝你,老師。」
聶老師咧嘴一笑:「不用客氣。」
沒過多久,司徒府一行人就在三隊御林軍的陪同下,浩浩蕩蕩地向著皇宮。
走向雨中,走向一個模糊的、看不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