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十六：無恥（青雲篇）
心慧赧然地收回視線，不悅道：「你怎麼又來了？」
陳青雲氣呼呼地坐下，跟個幼稚的孩子一樣，伸手把心慧面前的茶端去喝了。
他似乎難以消氣，聲音冷冷地道：「很好看？」
心慧察覺他吃醋了，嘴角勾了勾，好笑道：「不好看嗎？我都十幾年沒有看過了，覺得稀罕。」
陳青雲心裡一凜，像是有冷風灌入，細細麻麻的疼痛從心臟躥到全身。他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心慧的手腕道：「走。」
心慧踉蹌地站起來，聲音慌亂道：「去哪裡？」
陳青雲一邊拉著她下樓，一邊回道：「我帶你去看歌舞。」
心慧啞然，覺得這太不符合青雲的性子了。她躊躇道：「我約了蘇夫人在這裡會面的。」
陳青雲不以為意地回道：「我讓涵秋去跟她說，讓她先回去。」
陳青雲就這樣興緻勃勃地將心慧帶到了江月樓。
江月樓是京城最好的花樓了，姑娘們個個琴棋書畫精通，舞技超群。
陳青雲點了最大的雅間，讓人置辦了一桌的美酒佳肴。然後叫了精通曲藝的四個姑娘去表演。
那落地明罩下，一個大大的月亮門。四周是可以拉開的帘子，而從那安置席面的廂房裡，剛好可以看見明罩外表演的姑娘們。
若是想神秘一些，便把帘子拉上便是。
心慧坐在案桌邊，陳青雲上前撩開帘子，吩咐姑娘們合奏一曲。
陳青雲氣度不凡，又生的清雋儒雅。姑娘們含羞帶怯，個個皆笑臉相迎。
片刻后，陳青雲折返，明罩外卻已經傳來輕快的曲子。
琵琶，七弦琴，笙、簫齊奏。姑娘們風姿翩翩，美貌甚佳，讓人眼前一亮。
陳青雲給心慧剝了一個橘子，又給她倒了葡萄酒，默默地陪在一旁。
江月樓地勢偏高，從窗戶望去，大半個京城攬入眼中，壯麗非常。
心慧站起來，慢慢走到了明罩下。
她看著那些姑娘們，一個個身姿窈窕，動作嫻熟優雅，指尖意動曲流出，當真讓人目不暇接。
待聽完了她們的樂曲，陳青雲又叫來了舞娘，鼓戲。眼看天就快黑了，心慧大飽眼福，心滿意足道：「我們回去吧，今日已經看夠了。」
陳青雲看了看天色，出聲道：「我再帶你去看看皮影戲如何？」
心慧搖了搖頭道：「不了。今天看太多，我乏了。」
陳青雲略顯遺憾道：「好吧。」
回去的路上，喬木趕車，馬車裡只有青雲和心慧。
心慧略顯不安，但凡她和青雲單獨相處，她總是不安的。
夜色籠罩，灰麻的天空已經快看不清楚行人的輪廓了。更何況他們是坐在馬車裡的，視線更加不明。
可繞是如此，心慧還是知道，青雲在看她。
他那目光一向熾烈，就算她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心慧微微低著頭，想讓青雲知道她現在不想說話。
可偏偏，青雲卻忽然開口道：」你今天開心嗎？「
「開心的。」心慧回道，多餘的話卻是不肯再說。
陳青雲戲謔道：「我以為你清靜慣了，不喜歡這些熱鬧。現在想一想，到是我自以為是了。」
心慧抿了抿唇，解釋道：」我是喜歡清靜，不過偶爾熱鬧熱鬧也無妨。「
陳青雲突然坐過去一點，把手伸長，撐在車壁上。他將心慧納入他的懷抱，雖然沒有很親密地擁在一起，卻讓心慧動彈不得。
「是嗎？那我偶爾過界，是不是也無妨？」
心慧低斥道：「無恥。」
陳青雲的手突然一滑，整個人的身體也往前傾，唇瓣剛好落在心慧的額頭，在那上面印了一吻。
心慧伸手去擋，卻被陳青雲趁機啄了啄。
「你……」心慧憤然，她就知道自己不該和他一起出門的，他總是這樣不知收斂。
陳青雲規規矩矩地坐在她的身邊，含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樣才是無恥。」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心慧氣憤道，原本精神蔫蔫的，這會到是中氣十足了。
陳青雲背靠車壁，閉上眼睛，聲音不輕不重地道：「我一直在好好說話，是你不聽。」
「今日那幾個年輕人入了你的眼，你銀子都捨得賞他們，怎麼我就入不了你的眼，你連個笑臉也不肯賞給我？」
心慧本想說，都幾時的事情了還記到現在。可聽他說完以後，不免又有些自責起來。
是啊，自從再見，她幾時給過他笑臉？
不是愁眉不展，就是出聲呵斥，或者相互怨懟。
如他所說，陳家只剩下她們兩個了，她何必又要這樣待他，連一絲溫暖也不留了？
想到這裡，心慧便開口道：「也不是想惱你的。只是都快要成親的人了，能不能請你注意分寸呢？」
「你總是湊過來，我當然就想躲，躲不了就想罵你。我只是希望你離我遠一點，至少肢體上要遠一點。」
陳青雲冷嗤，故意又靠過去，緊緊地貼著心慧。
心慧無語地瞪著他，可不到片刻又敗下陣來，自己主動坐遠一點。
陳青雲伸手摟著她的細腰，不准她動。自己卻繼續厚顏無恥道：「我只有現在黏著你嗎？我從前也是黏著你的。那個時候，你還會為我梳頭髮，還會給我捏捏肩。」
「又不是孩童跟少年比較，而是少年跟青年比較，怎麼就不一樣了？」
心慧對他的厚臉皮表示無話可說，只是伸手揪著他的耳朵，像教訓孩子一樣狠狠地教訓他！
陳青雲疼啊，越是疼越是往心慧的懷裡拱。
又不到片刻，心慧立即就鬆手了。她面紅耳赤地推著陳青雲的腦袋，陳青雲卻紋絲不動地跟她較勁。兩個人你來我往，就在心慧恨得牙痒痒，忍不住低頭準備咬他一口的時候，陳青雲卻忽然伸手按住心慧的脖子。
他就像是那突然得逞的凶獸，雙手死死地勒著她，自己卻躬著背往上湊。
心慧發出的嗚咽的聲音像小獸一樣無助，可某人卻將雙手扣得死死的，一點都不肯放。
他處心積慮誘惑了一晚上，可不就是為了現在。
或許未來還有更猛的，不過現在對他來說，能得一吻便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