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邊城 第一章 前哨
夜幕下,兩國邊境之間人為砍伐出來的空地之上,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捂著胳膊向血穹帝國邊境飛奔而去。
少年面色稚嫩,雖身著奧萊帝國的服飾,但五官卻帶有血穹人的特徵,這種樣貌在兩國邊境並不特殊,常年的邊境摩擦和商路互通,這種混血的民眾在兩國邊境城市非常多。
他時不時往身後望去,越過空地在奧萊帝國的邊防線前的密林之中黑黢黢的一片,但少年清楚現在那裡可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
在同僚的犧牲下,追兵仍在密林中搜索,但很快就會朝他而來。
平靜的密林彷彿一頭噬人的猛獸,正伺機而動,而前方的平靜密林之中卻隱隱帶有一絲希望,功成名就平步青雲。
突然,幾聲尖嘯聲傳來,幾枚箭矢釘入少年周圍的土壤之中,數量不少,卻因距離和夜色的原因失去了準頭。
少年加快的步伐,很快便躍入前方密林之中。
士兵:「大人,那人似乎已經越過邊境,我們再往血穹國疆域進發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知道了,你下去吧。」說話的乃是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將軍,此人老成持重,正是奧萊帝國常年鎮守邊境的大將軍磐石神將克勞斯。
他面向前方說道:「這群人不錯。」沉默了幾秒後接著說:「能幫的我已經幫了,真要是邊軍越境,這事就不一定控制的住了,何況剛才的箭矢已經引起對方前哨的注意了。」
「多謝將軍了,剩下的我們自己來吧。不過這次追剿,大人居功至偉啊,屬下定會如實稟報的。」
一聲冷哼之聲傳來后,克勞斯便轉身離去,邊境士卒也跟隨而去,剛走出幾十步便傳來一句:「你們敢亂來的話,一切後果就由你們黑旗軍的老鼠頭子承擔吧,老子說的可不止是追剿這件事。」
隨後在密林的陰影中顯現幾名黑色甲胄的人影,平靜的眼神下藏著一抹陰翳,宛如一群毒蛇。
血穹帝國邊境密林之中,幾名士卒很快便來到少年進入密林的地方,探查一番之後便分成兩撥,一撥迅速沿痕迹追尋而去,一撥則是回前哨去稟報。
而同一時間,奧萊帝國密林中正有一支500人左右的輕騎兵集結,這批人不屬於奧萊邊軍,乃是奧萊皇室直屬的神策軍,清一色的黑色戰馬,黑色甲胄,陣列整齊劃一,人馬沉默無聲。
先前與克勞斯交談的黑衣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的密林。
突然在密林之後燃氣大火,不一會兒又被撲滅。
黑衣人會心一笑,大手一揮,騎兵便堂而皇之地衝出,直奔對面而去。
而正在城牆之上的克勞斯見到這些,卻是目光一凝。
「大人,黑旗軍這麼來不會出亂子吧?」副將一臉震驚的問到。
「沒事,看來對面的老朋友們也不是鐵板一塊。不過,以後多注意黑旗軍吧,這幫老鼠有點棘手。告訴將士們這幾天加強巡視,我們不摻合下面的事了。」
副將領命而去。
密林之中,少年奔走的腳步突然一頓,前方樹上一名士兵,手持一把長弓正對準少年,而身後一把長刀也已經從黑暗中探出。
「小子你是什麼人?」
「我是血穹的人。」
「你說你是你就是嗎?今夜從對面跑進來的是你吧,我怎麼看你像一個姦細呢?」
「我真是血穹的人,從奧萊邊境逃到故土,到了這裡我就安全了,兩位大哥看我身上有傷,也沒武器,你們能不能先放下武器再說。」
「少廢話,這裡是邊境線,不小心弄死你的話也沒人會說什麼的。如果沒什麼能證明你身份的,那你跟我去一趟邊境的苦牢里吧。」說著手持長刀的大漢上前搜了一下,發現少年左臂受傷,身上並無其他物品,便對前面手持長弓士兵點了點頭。
少年這時接著說:「兩位,我是墓衛的人,一直潛伏在奧萊,這次是有機密任務的,我勸你們還是當沒看見我比較好。」
聽到墓衛兩字兩人明顯一愣,深藏在眼底的一抹恐懼卻是沒能徹底掩飾住。
對面持弓的人面上一笑:「還真是姦細啊,不過不是對面的姦細就是了。」然後本來想啐一口唾沫,剛到嘴邊似乎想到什麼,又給咽了回去。
聯想到邊境遺留的奧萊箭矢,這名少年不是敵方的可能性很大,兩人便放鬆了警惕,決定將其押送到哨站再說。
少年卻是又開口道:「兩位大哥,我這種情況又哪會有什麼證明身份的東西,要麼我跟你們回去,然後讓墓衛分部的部長來領我好了,我想了一下,這樣也能有兩位的保護,我也不用擔心後面的追殺了。」
「你能這麼想最好了,至於追殺,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對面哪敢越過國境線。」
少年連忙稱是。
這時持弓之人將弓箭放下,緩步走了過來。
持刀大漢卻是拿出繩索說:「保險起見,還請兄弟委屈一下。」
「應該的應該的。」
這話音未落,少年卻是一個閃身繞道大漢身後一拳擊中大漢頸部,大漢頸部受擊卻是不管不顧反手就是一刀。
但少年明顯不是凡人,卻是架住大漢右手奪了刀。
此時前方箭矢已至,少年一刀劈飛后便從背部將刀捅入大漢體內。
隨即抽出長刀向僅幾步之遙的弓箭手殺去。
正在這時側邊的樹后一聲低吼傳出,第三人殺出,直奔少年持刀的右手。
少年倉促格擋,對方的刀卻一直壓到少年右肩之上,鮮血從刀口溢出,但刀也始終無法再入肉分毫。
少年受傷但左臂直接撞在來人但胸前,來人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倒飛出去。
弓箭手第二箭卻是已到,少年雖避開要害,但仍是被射中左腿,他也不再前行,右手將長刀甩出,卻是穩穩釘入弓箭手的額頭。
隨後其走到被撞飛不起的第三人面前:「我倒是小看你們了,沒想到還有一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真要是武道弱一點,恐怕就交代在這裡了。」
躺在地上的第三人捂著胸口,嘴裡混著血水說:「沒想到隨便一個少年居然武道已經登堂入室,我兄弟三人認栽了。」
「你們也很好了,不愧是能在邊境當斥候的精銳,只是你們這並非滿編小隊吧,不然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廢話不多說了,奧萊是要進軍了嗎?」
「沒有,我真是墓衛。」
「那你。。。。。。」
這人話還沒說完便被扭斷脖子,一命嗚呼。
少年見其已然斷氣才緩緩吐出一句:「有些事不是什麼人都能知道的,特別不能讓邊軍里的一些人知道。」
隨後少年便一瘸一拐地朝邊境一座大山而去,地上只留下三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另一邊,報信的人到達前哨站之後,便發現哨站此時多了許多身著精良甲胄的陌生士兵。
沒有多想,他和另一個同伴便來到指揮室外,隨後便被應允進入內部彙報。
一進入內部,便看到主坐之上坐著的並非自己的中隊長,而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年輕將領,低頭行禮之時掃到其袖口的龍紋,心中一驚,此人是統領萬人的師團副長。
中隊長劉軍率先開口:「有事趕緊彙報。」
報信的人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同一時間又有一人進入指揮室,彙報道:「大人,發現對面不明騎兵越境,人數不明,但不下於三百人,請求立即集結兵力攔截。」
中隊長聽完彙報立馬對主座上的人道:「蕭大人,您看今晚幸虧有您在哨站坐鎮,不然小的估計夠嗆啊。你看是不是向駐地傳訊,騎兵應該半個小時就能抵達。」
「暫且不用,我的人會再去探查一番,僅百餘人,我帶的精銳就足夠了。」
「是是,您說的是,那我讓他們陪同您麾下的諸位大人一同前去吧。」
「好。」隨後蕭大人便吩咐帶來的人和前來彙報的邊軍一起前去探查。
而此時,中隊長劉軍也將蕭大人領進另一間房屋內,這裡面有一桌酒宴,雖不精緻,但很多山珍海味卻是邊境特有,內地還真吃不到,除此之外居然還有兩位女子。
「大人您休息一下,靜等前方消息吧,小的就先下去做事了。」
蕭明看著這一切,眉頭微皺卻也沒說什麼。劉軍便默默地退出了大帳。
劉軍出來之後,兩個小隊長便來到劉軍的卧室,其中一人對劉軍說到:「隊長,這事不對啊,先不說我前哨的將士身經百戰,怎麼會探個情報也要花時間複查,戰機可是稍縱即逝。再者今夜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大火可是大傢伙都看到的,而且這個蕭明來的時間也很蹊蹺。」
另一個小隊長也連聲附和。
此時的劉軍面色陰沉,哪還有剛才卑躬屈膝的奴顏:「這事我們別多問了,這個人我們得罪不起,希望兄弟們此次可以平安無事吧,你們也別瞎操心了,等回應吧。」
半個時辰后,出去探查的兵卒回到哨站,還是在指揮室內。
劉軍見蕭明面色不改,便知此人恐怕並未享受自己提供的一切,心下更是小心翼翼。
蕭明的人進入室內,卻未見帶路的兵卒,進來后直接對著蕭明說道:「大人,經過我等探查,並未發現敵蹤,那幾人謊報軍情,見事情敗露竟意圖逃跑,已被屬下盡數正法。」
這話音一落,指揮室內氣氛一滯,瞬間好幾人呼吸突然變得極其的危險,隱隱有刀柄暗扣打開的聲音。
劉軍突然走到蕭明面前,單膝跪下:「小的沒管好屬下,請大人責罰。」
隨後幾名小隊長也單膝跪地請罰。
蕭明看了一眼劉軍,說道:「不關各位的事,涉事的人已經受到懲罰了,諸位請起。各位為國效力,有目共睹,邊哨的糧餉翻倍,另外缺少的人手,劉隊長可以在今年新進的軍卒中優先挑選好苗。我這幾日會在此多多叨擾,今夜的事就這樣吧,邊境一切安好。」
「多謝大人,我等必不負大人期望。」
隨即諸人散去,而劉軍也對下面的人交代今夜的事到此為止,只是整個哨站涇渭分明的兩股力量更是拉開了距離。
而在邊境密林之中,一支騎兵在路過三具邊軍屍體后,也是朝著那座大山奔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