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境大亂
在檀州與皇甫泓分離后,雲嵐和蘭淺竹轉道前往順州。
順州與檀州距離已經不算遠,依照雲嵐二人的速度,僅用了一天半的時間便已抵達。
到順州后,雲嵐先前往順州營當中具體了解當日傳信中所說之事。
「末將恭迎殿下!」
順州營帥帳內,此地的駐軍將領烏余元向雲嵐行了一禮。
「余元,你在信中說,南魏有異,具體是怎麼回事?」
雲嵐擺了擺手,找個地方坐下后問道。
「回殿下,月前,南魏騎營突襲我順州東部,但奇怪的是,他們似乎並不戀戰,還未等我方援軍趕到,就直接退走,一連數次,皆是如此。」
「末將不知道他們如此做法究竟是何目的,故而不敢大意,飛鴿傳書將此事告知殿下。」
雲嵐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當時接到信時也感到很奇怪,要說南魏騎營,人數只不過寥寥幾千,憑這點人想要進攻順州營,那無異於以卵擊石,此事實在不合常理。
又或者說,他們只是來試探順州營虛實?
「那你現在可曾發現些蛛絲馬跡?」
「末將無能,至今沒有看出他們的意圖。」
烏余元面露羞愧,低首輕聲道。
雲嵐沒有責怪他,起身前往地形圖前,對圖上所注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短時間內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
不過雲嵐心中的警惕並未因此鬆懈,他轉過身去,對烏余元再三叮囑道:「雖然我們暫時不清楚南魏打的什麼算盤,但防人之心絕不可無,近些時日一定要加強邊境警戒,以備不測。」
「殿下放心,末將都已經安排好了。」
「哦,對了,我此次到順州還有其他的事,」雲嵐說著,看了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蘭淺竹一眼,「你這裡一切照舊。」
「是。」
「走吧,我親自陪你去採藥。」雲嵐來到蘭淺竹身邊,淡淡地對其說道,見其面露拒絕之意,又忙補充一句,「你也聽到了,順州近日並不平靜,你一個女孩子單獨一人上山,我實在不放心。」
雖然是簡短的一句話,卻讓蘭淺竹感到稍稍暖心。她幼時的經歷讓她變得外表冷漠,旁人難以靠近,可誰知道她的內心深處也是極其渴望別人關心的。
看到蘭淺竹沒有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雲嵐微微一笑,大步向帳外走去。
千玄山脈是順州境內最長的一條大縱向山脈,而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又以「千玄」為名,是大雲西南與南部的交界處,也是雲嵐二人此行的目的地。
「此葯與尋常草植相差無幾,你未必能辨認出來,所以這一路你還是跟在我身後,不要亂跑的好。」
蘭淺竹冷淡的聲音自身旁傳來,雲嵐顯然被噎了一下,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她在保護自己一樣...
不過雲嵐也知蘭淺竹說的有道理,當下未加反駁,只是緊跟著前方那道身影。
千玄山山勢險峻,山路也頗為崎嶇,他們二人用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勉強爬到半山腰的位置。
「凝寒草喜陰,通常長於斷崖之上...」
蘭淺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看向四周,見東邊有處斷崖,立時便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哎,你要做什麼?」
二人靠近斷崖后,雲嵐見蘭淺竹作勢要攀爬,面色一變,連忙攔下她。
「看到上面那幾株草植了嗎?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這裡面應該就有凝寒草。」
「那也不能就這樣上去啊,太危險了!」
聽到雲嵐這話,蘭淺竹輕笑出聲,「若不自己上去,難道指望藥草自己飛下來嗎?」
雲嵐微微沉吟,當即道:「這樣,我上去,你在下面指揮。」
說罷,雲嵐捲起長袖,抓住斷崖之上的藤蔓,小心翼翼地向上爬。
「哎,你這人...」
蘭淺竹本想阻攔,可誰知他動作這麼快,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你小心點。」
「無妨,我若摔死了,難道不是正順了你的心意嗎?」雲嵐踩在岩壁上,回頭玩笑道。
蘭淺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隨即冷冷出聲,「那倒也是,我現在應該祈禱你趕緊掉下來吧。」
「......」
像蝸牛一樣前進了一段距離,眼見那幾株草植離雲嵐越來越近。
就在他即將要伸手去采時,忽然腳下岩壁鬆動,猛然一踩,大片石屑順著岩壁滾落下來。
「小心!」
幸好手中的藤蔓足夠結實,當一腳踩空后,雲嵐雙手死死抓住藤蔓,整個身體雖然浮空,卻沒有掉下來。
「沒事...」
在這麼高的斷崖上保持現在的姿勢,要說不害怕那自然是騙人的。
不一會兒,雲嵐的額頭上就冒出了一叢細密的汗珠。
他調整好身姿,再度順著藤蔓慢慢向上爬。
「這些都是嗎?」
見自己的手已經能夠抓到那幾株草植,雲嵐連忙向下問道。
「不全是...罷了,你都採下來吧。」
「好!」
折騰許久,數次在危險邊緣徘徊后,雲嵐終於有驚無險地拿到了藥草,並成功全身而退。
「給。」
面對雲嵐遞送過來的藥草,蘭淺竹本欲伸手去接,可手伸到一半,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了雲嵐那被划傷的側臉。
蘭淺竹的右手停在半空,心緒起伏不定。
她輕輕仰起頭,努力讓眼眶中的淚水憋回去。從小到大,能對她這麼好的人,似乎只有她的兄長了,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她得知兄長死於雲嵐之手時會那麼地憤怒與絕望。
可是現在,她在雲嵐的身上再度感受到了許久不見的溫暖,明知面前是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卻還不顧危險盡全力去幫她...
如果...他不是殺害大哥的兇手該有多好...
「喂,你怎麼了?」
「沒什麼,風沙吹進了眼睛而已...」蘭淺竹象徵性地揉了揉雙眼,而後輕輕接過雲嵐手中的藥草。
「這七株里只有三株是凝寒草,其餘的都只是尋常雜物而已。」蘭淺竹將三株所需藥草挑揀出來,眼瞼低垂,猶豫半晌后,方才聲細如蚊道:「多謝你了。」
「你說什麼?」雲嵐面帶疑惑,不是他故意,而是蘭淺竹的聲音確實太小,讓他沒有聽清。
「沒什麼,回去吧。」
蘭淺竹再度恢復了平日的冷淡,隨口說道。
「怎麼這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