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子之怒
近日,檀州案最為關鍵的證人墨子承在壽州營的護送下順利抵京。雖然半路上橫生許多波折,但由於壽州營準備充分,處處小心謹慎,終歸沒有讓那些下手之人得逞。
墨子承入京后,被立即交於刑部。晉王聞訊,授意刑部尚書積極配合,嚴加審訊,才短短兩三日,檀州府尹蘇柏揚侵佔民田、草菅人命的種種罪行都已被坐實。
御書房內,雲帝看著刑部尚書遞送上來的奏摺,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整張臉陰沉地快要滴出水來。
「檀州...蘇柏揚...好,真是好得很哪!」
忽然,雲帝將手中奏摺用力摔在御案上,胸口起伏不定,因情緒波動太大而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
「陛下,陛下千萬要保重龍體啊!」
鄭公公見狀,連忙上前,輕輕拍打著雲帝脊背。
「朕倒是想保重!」雲帝面色怒意未減,一把打開鄭公公的手,「平日里,朕就總聽到有關皇后驕縱的些許流言,沒想到,他這個弟弟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推行農耕乃是國政,前朝滅亡不就是因為民生疾苦,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嗎?」
「朕曾三令五申,嚴禁各世家貴族行土地兼并之舉,這個蘇柏揚倒好,全檀州的土地都上他手裡去了!咳咳...」
「蘇柏揚固然有罪,可陛下詔令刑部依律處置就是了,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去,將皇后叫來!」
蘇柏揚之事事發,傳得滿城風雨,皇后就算消息再閉塞也知道了。
此時她正在宮內來回踱步,面色十分緊張,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奴才見過皇後娘娘。」
見到皇帝的貼身太監前來,皇后心中一緊,但面上仍然強裝鎮定:「免禮,鄭公公有什麼事嗎?」
「陛下有旨,請娘娘即刻前往御書房。」
「陛下可說召見事宜了嗎?」
「這...」鄭公公低著頭,不自然地笑了笑,「娘娘去后自會知曉。」
中宮與御書房相距不遠,按正常速度,片刻時間足以到達。
不一會兒,皇后小心翼翼地走進御書房,微微抬首偷瞄了一眼坐於主位之上的皇帝,深吸一口氣,「臣妾參見陛下。」
話音剛落,只見雲帝抄起手中奏本直接向皇后砸去。
奏本掠過空中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徑直落在皇後面前。
「朕問你,此事,你可否參與了?!」
「陛下,恕臣妾愚鈍,臣妾不知陛下所說何事。」
皇后仍舊跪在地上,並沒有去看奏本,而是恭聲道。
「你還嘴硬。」雲帝厲聲詰責,「刑部的奏摺就在你面前,你好好看看!」
話至此,皇後方才慢慢地撿起奏本,一目十行地粗覽了一遍上面所述內容。
「陛下,臣妾冤枉啊!」
「鐵證如山,你還有臉喊冤?!」
「蘇柏揚敢如此膽大妄為,必定是打著你的旗號!說,你是否早就知道他暗地裡行此逆事?」
「臣妾確實對此事半點不知!至於內弟,臣妾相信,他定是受小人蒙蔽,一時不察才犯下大錯...求陛下開恩!」
「一時不察?皇后啊,你說的可真是輕巧!」雲帝嗤笑一聲,語氣依然低沉,「蘇柏揚總掌檀州,在那裡,他就像土皇帝一樣!還有誰能蒙蔽得了他!」
「朕屢次申詔,不得行土地兼并之事,可他倒好,不僅大片兼并,還行了如此多的傷天害理之事!」
「此賊倒行逆施,肆意屠戮治下百姓,而你身為他的長姐且位居中宮,對此卻懵然不知,這就是你母儀天下的行徑嗎?還是你輔佐朕的懿德風範?!」
「以往,有些不要緊的事,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此賊非但不思感念皇恩,還變本加厲,這次朕絕不姑息!」
「陛下...陛下!」皇后慌了神,向前爬了爬,誠惶誠恐道:「柏揚所犯之罪的確赦無可赦,可他畢竟是臣妾的胞弟啊!還請陛下...看在臣妾服侍多年的份上,饒他一命吧!」
「朕不追究你的責任,就已是開恩,皇后啊,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
雲帝身子向後靠了靠,輕輕閉眼,聲音之中有些疲累。
「陛下!」皇后聲嘶力竭,早已顧不上凌亂的髮飾,「就算陛下不顧念夫妻情分,那也請看在朔兒的面子上,饒恕他這一次吧!陛下,臣妾就這一個弟弟啊!」
「夠了!」雲帝猛然睜開雙眼,暴喝出聲,「虧你還有臉提朔兒,有你這樣的母親,朔兒的品行早晚讓你教壞!」
「來人!將皇后給朕拖出去,禁足中宮,無旨不得擅出!」
「陛下...陛下...」
皇后的喊聲漸弱,雲帝右手扶額,重重嘆息一聲。
「無知婦人,遇到事只知道維護自家的利益。」
「傳旨刑部,蘇柏揚草菅人命,罪行昭昭,擬腰斬棄市,與此案有關的一應人等,均需嚴懲!另外就是,讓吏部儘快擬出新任府尹人選,儘快恢復檀州秩序。」
「奴才遵旨。」
晉王府,白婉凝面帶笑容地走至晉王身旁,盈盈行禮,「殿下,宮中傳來消息,父皇得知檀州之事後盛怒,將皇後娘娘叫到御書房去臭罵了一通,甚至還說出了她不配為十四皇子之母這等話。」
「早在意料之中。」晉王笑著搖了搖頭,「皇后此人,目光短淺,想必她定是在父皇面前極力維護那位蘇大人,這才惹得父皇龍顏大怒。」
「父皇傳旨刑部判蘇柏揚腰斬棄市,另外還讓我父親儘快擬定檀州府尹的人選。」
「安排個我們的人上去吧,要有些真實能力的,檀州如今民心惶惶,父皇十分重視。新府尹越是能快速安撫下人心,父皇就越會覺得尚書大人用人得當。」
「是。」
白婉凝淺淺一笑,為晉王倒了一杯茶。
「經此一事,皇后必然恨上秦王,」晉王嘴角微掀,輕抿一口茶水,「就讓他們斗去吧,本王只需隔岸觀火便可。」
「而且這才剛剛開始,本王要讓父皇徹底對皇后一支失望,從而另立儲君。」
「雲朔,你區區一個黃口小兒,拿什麼與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