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殘酷與恥辱，我的誓言

我一臉為難的看著這個孫子，這時候旁邊一個男人說。

「陽哥，這個煞筆腦子有點問題，得給他的顏色瞧瞧。」

原來98號叫陽哥，而此時說話的男人，代號是72號，7他就是剛才那個大聲斥責我的人，陽哥沒有搭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向我，認真的說。

「哎我操尼瑪的，你不是說你有肺病嗎，難道這會兒就好了。」

我心下一驚，完了，趕緊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下，之前沒有想到，現在如果被他發現了。我豈不是會很慘，我偷偷瞟了他一眼，沒想到被他發現了。

「這個煞筆，怕挨打居然騙老子們，來，一起上，給老子揍他，往死了揍，有事我扛著。」他說完這句話就狠狠的往我膝蓋上踹了一腳，我一下跪在地上，緊接著其他人就擁上來對我拳打腳踢，我開始還掙扎了兩下，可還是沒什麼用，我用手臂擋在胸前，捲縮成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

「我，我錯了，陽哥，坤，陽哥，別打了，我以後一定乖乖聽你的。」

雖然這樣很窩囊，但這種時候，不服軟是不行了，他們真的可能會把我打死。畢竟在這種地方，是沒有什麼法律保護的，我被打死了他們最多挨罵幾句。

為了活下去，尊嚴什麼就不算什麼了。關鍵是我還想報仇，要是就這樣被打死了，我以後還怎麼報仇。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現在我就先委屈一下自己，早晚有一天我會逃出去讓你們好看。

「嘿嘿，怕了啊，操尼瑪的。」陽哥直接抓住我的頭髮說，「別叫陽哥，叫陽爸爸，不然老子還打你。」

「我……」我真沒有想到這孫子會這樣欺負我，我顫著嘴唇還是沒有叫出來。

「尼瑪比啊，不叫？」陽哥頓時眼睛一瞪。

「不不，我叫，陽……陽……爸爸……」叫出這幾個字后，我真的感覺我這輩子都廢了，但沒辦法，現在必須這麼做，只有活下去，我才有報仇的機會。

現在他讓我叫爸爸，到時候我總有一天會讓他叫爺爺。

「真乖，兒子，哈哈哈，看這煞筆。」陽哥拍了拍我的頭，果然不打我了，跟其他男人們說，「好了，好了，大家都累了，休息吧，明天還得上工。」

我趕緊連滾帶爬的爬到一個角落裡，身上本就有好多傷口沒有好全，他們這一頓暴打又是把我的傷口都打裂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疼的鑽心，我捲縮在角落裡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說出一句話就惹得他們不高興，

「以後你就在那個角落裡呆著吧，不許上床上睡覺，弄髒了床鋪可就不好了。」

我點了點頭，現在不管受多大的屈辱我都能忍著，只要可以活著出去才有希望。

而那個陽哥躺在床上，又沖另一個男孩招了招手說。

「張亞飛，過來給我按按腿，站了一天腿都酸死了。」

張亞飛，就是之前朝我笑的那個男孩，他估計還比我小，大概才十七八歲，看來他也是被陽哥欺負的。

陽哥這麼一說，他低著頭慢慢的走過去跪在地上給陽哥按著腿，邇陽哥就享受著和屋裡其他幾個男人東扯西扯，說哪個姑娘漂亮，又說哪個寢室的老大被帶出去就再也沒回來，而張亞飛就跪在地上，一言不發，乖巧地給陽哥按腿。

通過他們的聊天，我發現，每個寢室的老大都有一些特權，有的甚至可以離開這個地方。而這整個廠子里，一共有三個勢力。其中我們是屬於坤頭手下的，這廠子里還有另外兩個大哥，一個叫黑熊，另一個叫什麼大鵬。

而這些大哥們，居然都是可以隨便出入這個廠子的，因為他們已經不算是工人了。

看來，在這個像牢籠一樣的地方，只有地位越高，才可能逃出去，那麼首先我就要先當上宿舍的老大才能和上面的大哥坤頭說上話，這樣，我才有逃出去的機會。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在心裡暗下決心，一定要剛上宿舍老大，然後再一步一步往上爬，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昨夜在潮濕的地上趴了一宿，現在身體冰涼，像是被車子碾過一樣難受，我不知道現在幾點，他們都還沒有睡醒，這裡的燈不會管，只是到晚上會換上小夜燈，我借著微弱的燈光觀察著他們，每個宿舍老大都會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特權，，不僅管著手下7個人，還可以不定期的被大哥帶到外邊採購物資，通過他們今天的談話我才知道，這裡是生產高檔紅酒的偽作坊，所謂高檔紅酒，不過是把簡單加工后的劣質葡萄酒裝進高檔的紅酒瓶里，我今天裝的酒瓶子就是通過各種非法渠道取得的，用來裝假酒，再高價出賣，從中盈利。

除了這些外，還有其他粉貨，基本都是不正當的東西。

我就這樣一直坐著，心想下一步該怎麼辦，我動了動已經麻木的失去知覺的腳，小勁的捶著腿肚子，可能是我的動作有些大，那個叫張亞飛的男孩起身，揉了揉眼睛，走到我面前。

「你還好吧。」

他說的很小聲，應該是怕其他人聽到，他慢慢起身，把毯子遞給我：「坐在這上邊，能隔些潮氣。」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有一個人哼唧了兩句，嚇得我倆都沒敢動，他就那樣舉著毛毯，我抬起半個身子準備接，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僵在哪裡，誰也沒敢動，大概過了一分多鐘，呼嚕聲響了起來，我倆同時舒了一口氣。

我接過毛毯，裹在身上，舒服多了，我用口型說著謝謝，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這裡的情況，原來他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在網上看到這的高新招聘經理的的信息，就投了簡歷，沒過兩天就得到了回信，說是需要面試，他就興高采烈的去了。

在一間寫字樓里，幾平方米的小屋，他被錄用了，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也沒有細細思考，就簽了一份協議，剛一簽協議對方就說要進行封閉式培訓，和家裡打好招呼后就來到了這裡，到了這裡才慢慢發現自己被騙了，這裡就和傳銷差不多，沒有任何通訊設備，定期給這幫人洗腦，說是到時候公司一盈利，錢就都分給大家，根本就是扯淡，可是也沒有辦法，他根本逃不出去。

身子漸漸緩和過來后，我就把毯子還給了他，我怕大家醒后發現他幫助我，反倒給他惹麻煩。

就這樣，到快天亮的時候，門外哨聲響起，這估計是叫大家起床的，果然，宿舍里的人都漸漸醒過來，陽哥醒來后看了我一眼：「嗯，這不是很聽話嗎，乖乖在那裡呆著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今天的早飯我去給你打回來，好不好，你就在屋裡看著吧，啊！」

什麼，給我打早飯？

這個煞筆陽哥會有那麼好心嗎，心口不一的人，不一定怎麼虐待我，老子是絕對不會認輸的。

而陽哥卻不知道我的想法，他像對待著家裡的狗一樣看著我，我心裡恨的牙痒痒，就是個宿舍老大而已，就這麼囂張，總有一天老子會把你踩在腳底下，讓你像條哈巴狗一樣舔著我的腳趾頭。

他們陸續都出去吃早餐了，而我依舊捲縮在那個角落裡一動不動，張亞飛是最後走的，

「陽哥和坤頭的關係很好，他對你做什麼事你一定要多忍耐些，否則就沒有機會了，他們這幫禽獸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張亞飛臨走時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把手覆在他的雙手上，用力的握了一下，張亞飛是我計劃之中的意外，我沒有想到在這個鬼地方竟然會交到朋友，雖然我和他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經過昨夜的交談，我們一拍即合，像是許久未見的好兄弟一樣，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把自己的心思，都埋在了心底沒有告訴他。

張亞飛和我一樣了解這裡的情況，對這幫人也是恨到了骨子裡，他也想回家，只可惜無力反抗，他到這裡已經2個多月了，一直都受欺負，他膽子也小，不敢反抗，也就受著。

過了一會，陽哥手裡拿著兩個饅頭，有身後的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來，看見我歪嘴一笑。

「你看，我給你帶的早飯。」

陽哥晃了晃手裡的饅頭，我一直面無表情的瞅著他，他向我走來，蹲在我面前說：「你是結巴吧，我還從來沒聽過結巴唱歌，給我唱首歌，爸爸就把飯給你。」

陽哥笑的不懷好意，用他那雙死豬手摸著我的腦袋，像逗狗一樣，他身後的人也起鬨，讓我唱一個，讓他們開開眼界，強者生存，弱者淘汰，這句話一點都沒錯，離出去幹活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如果我不順了他們的意，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蒼茫的，的天涯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青山腳下花，花，花正開……」

一首我最愛的歌曲被我唱的七零八碎，十個音九個半不在不在調上，他們一幫人笑得前仰後合，陽哥把手裡的饅頭扔在我面前，我看著饅頭在地上滾了一圈，變了個色，白色變成黑灰色，上邊的沙子像撒的芝麻，我拿起饅頭扒拉扒拉土渣子就塞到嘴裡。

張亞飛本想阻止我，但我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不要輕舉妄動，我怕把他拉下水，吃點土沒事，能活下去最重要。

以前我的一直認為只要真誠待人，好好做事，就會好人有好報，不會有人欺負你。現在我才看清了，這才是真正的人性，書本上那些東西都是扯淡。地位高的人就算隨便說句話也能成名言，是個乞丐的話就算天天做好事別人也只是把他當狗。

吃下這帶土渣的饅頭的這一刻，我心裡發誓，如果我能活下去，老子一定要成為人上人，成為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