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隨雨而起，漸漸模糊，到最後看著窗外的雨滴，漸漸清晰。

這時，她的眼睛突然定格起來，在不遠處有一個青年躺在地上，在其周圍亦有五個青年像是看熱鬧地站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男的蹲在那個青年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她知道那個囂張的男孩是誰，很清楚地知道，本來已經建立起的還有點好形象，現在有點動搖了。

她看著躺在地上還在掙扎的那個人，雨水沖刷著他的全身，他身上的那些衣服一擰都能擰出水來，剛才她還看到沈言上去又踢了他一腳。

她又看向了馬伯山，他似乎還沒有打算要放過他。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沖了出去，也許是下雨聲掩蓋了她的腳步聲，以至於她來到了馬伯山面前，他才注意到。

他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那個女孩，他在她臉上看出了膽怯和厭惡的表情。

馬伯山身後的幾人也露出了驚奇感，一個女孩啊！還是阿山很喜歡的那個女孩。

但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更不應該此時擋在那個人的前面。

他們看向了馬伯山，果然此時的他的眼神比剛才還要冷。

「馬伯山，你們有意思沒？你們不要欺負弱小！」很生硬的語氣，臉也挺凶的。

在後面的一個男的冷笑了起來，「你說他弱小嗎？」

「別說話！」馬伯山向後面的那個人撇了一眼。

那個男的乖乖地點了點頭，他可是見過馬伯山發火的人，絕對可怕。

馬伯山轉眼看向了徐兮，似乎是有些嘲諷，「你說有意思沒？，有意思啊！」

接著語氣就冰冷了起來，「徐兮，你讓開！」

徐兮回頭看了看還弓著腰躺在地上的人，臉上有很明顯的淤青，嘴角也有些紅腫。

那個人也有些錯愕地看著她，緊接著他也對著她說道。

「謝謝，但你走吧！」

似乎是這句謝謝更加加劇了徐兮的信念，她轉過頭來帶著濕漉漉的頭向馬伯山搖了搖頭。

「我再說一遍！你讓開！」此時的馬伯山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了，但後面還站著的幾人，已經意識到他的情緒快忍不住了。

這時，侯凡向前向徐兮勸了一句，「班長！徐兮！你快點走吧，你根本就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就在這瞎搗亂。」

「快走！」沈言也給她打了一眼色，雖然她是阿山喜歡的女孩，但在這時候，這種情況下，他真不知道阿山會做出什麼來。

但徐兮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然後直視著馬伯山的那雙眼睛。

馬伯山同樣在直視著她，雨越下越大，氣氛似乎也越來越冷。

「徐兮！」這一聲叫的很澀口，「我從來沒給人三次機會過，今天我給你第三次機會，你讓開！」

徐兮是很堅定的，她還搖了搖頭，或許在她的腦海里認為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這或許是種錯覺，她的心裡也在直打鼓。

「馬伯山，你讓他走我就讓開。」

也許是這句話真正刺激到了馬伯山，他瞬間就暴喝了出來。

「你在給我說笑話嗎？」

「啊？」

徐兮真真實實地被嚇了一跳，身體也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有種難以名狀地委屈感遍布全身。

最後直達眼睛，紅紅的，像是要哭一樣。

她長得這麼大，第一次被別人這麼吼，那委屈感可想而知了。

看著她的眼睛紅紅的，馬伯山的心再次被衝擊了一下。

她的頭髮全都濕噠噠的攤在臉上，有無數滴雨滴從她的臉上流到地上，她的那身衣服也都全部濕透地緊貼在身體上，勾勒出了一個完美的軀體。

他這時才想到她還在淋著雨，他已經注意到她的身體在哆嗦了。

是冷的嗎？還是委屈的？還是嚇的？

一瞬間剛才心裡的那股悸動似乎在慢慢消褪，可他……還是不甘！

就連自己剛喜歡上的女孩都要護著他嗎？

可……雨越下越大了啊！

就在他嘴角要鬆開時，一雙強勁的手把他推開了，同時也伴隨著一道暴喝聲。

「阿山，你幹嘛啊！」

在看清楚來人是誰后馬伯山那原本消褪的心又燃了起來了。

他身後的侯凡，沈言他們也稍稍錯愕了一下，現在更不好收場了。

徐兮也是看到是她后，也稍微錯愕了一下，她不是馬伯山的表姐，馬秀秀嘛！

在推開馬伯山後，馬秀秀就趕緊過去把那個男的扶了起來，那個男的見到她后，一瞬間那種難以名狀的感覺遍布全身。

是憋屈感啊！還是無力感？

徐兮轉眼又看向了馬伯山，此時他的視線全都在那兩人身上，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好像不是一場倚強凌弱。

接著，她就聽到了馬秀秀對著馬伯山說了幾句話，然後馬伯山就走了。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背影有種落寞感。

「阿山，對不起！」

「這都是我自願的，以後我再跟你解釋，你先讓他走好嗎？」

「你覺得我想聽嗎？」很沉重的一句話，真的很沉重，徐兮看到馬秀秀在聽到這句話后哭了，但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讓人難以分辨。

「阿山」一道很弱的聲音，弱到可以讓人感覺到有股顫顫的感覺。

雨式漸漸地變小了，一些樹上的綠葉也不再發出那種沉重的聲音。

他走了！

徐兮的視線一直在他的背影上打轉著，此時她竟有種想跟著他一起走的衝動。

「你們先走吧！」

「阿山你去哪？」見馬伯山往回走侯凡也想要跟過去，但卻被沈言一把拉住了。

他向侯凡搖了搖頭，「放心，他沒有事了。我們先走吧，快凍死我了。」

馬伯山來到一個涼亭處，他站在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視線不遠處有兩個女孩在攙扶著一個男的。

他面無表情地從褲兜里掏出一包已經濕透了的一包煙。

他從中抽出了一根還有些乾巴的煙，用打火機點燃后，一些青煙冒出。

但隨後他那濕漉漉的頭髮上滑落下幾滴雨珠，打在冒煙的煙頭上，隨後熄滅。

滴答、滴答、滴答……

「徐兮，謝謝你，但你快回家吧，回家去換件衣服，別感冒了。」

馬秀秀攙扶著那個男的對著徐兮說道，徐兮無聲地點了點頭。

隨後馬秀秀攙扶著那個身影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回到家后，陸雲看著她全身都濕透透的，趕緊拿了條毛巾把她推進了浴室，叮囑她先用溫和水沖沖，然後等到適應了，再把溫度調高點用熱水洗。

徐兮「哦」了一聲，就把門關上了，她把那身緊貼著身體的衣服給拽了下來，然後站在花灑下。

她閉上眼，用水沖刷著自己，她在想，她是不是做錯了？她感覺是但又不是。

但馬伯山轉身時的眼神，和那背影，都烙印在了她的腦海里。

她第一次有了對某個人，某件事有了好奇心。

她想知道！

花灑停，她也已經洗好走出去了，徐兮剛走出去，陸雲手裡就拿著一杯熱水和兩片藥片向她走了過來。

「兮兮，什麼也別說，先把這感冒藥片給喝了，防止感冒。」

「嗯！」徐兮點了點頭，隨後就把那兩片藥片放到了嘴裡，咽喉緩緩蠕動，一陣清流劃過。

葯有點澀口，弄的嘴裡也有點澀了。

吃過晚飯後，她也就回到了房間，躺著床上，望著天花板，忽然她感覺好累。

不只是身體，心也好累。

漸漸地，躺在床上的那身影呼吸漸漸地變得均勻起來。

夜空中有一顆流星劃過，但在這天夜晚，卻被烏雲擋住。

次日，徐兮昏昏沉沉地醒來，雨過天晴，有幾縷陽光劃過她的臉頰。

她穿著睡衣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她揉了揉腦袋和還沒睡醒的眼睛。

她記得昨晚她是穿著衣服睡著的，她環視了一下四周，一切照常依舊。

「阿嚏！」

陸雲見徐兮小臉有些蒼白，就給她量了量體溫，38度7。

「兮兮，感覺怎麼樣？要是不舒服的話咱就請個假。」陸雲溫柔地說道。

「沒事，我吃點葯就好了。」

清晨第一節課，徐兮就在發燒中度過，她曾向馬伯山瞄過幾眼。

他還是照常依舊，但他看自己的眼神變了。

從以前的眼睛笑眯眯到現在的平靜淡如水。

很淡，淡到了把她當成透明人。

……

「馬伯山，收作業！」

馬伯山抬起頭平靜地看著那個女孩，然後嘴角微動。

「你在跟我講笑話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