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煉化龍鱗雀金裘
白樞經放出六甲桉蚊,未能逼出陳長安,反倒讓不少學員受了傷,一個個身上起了無數大包,哎喲連天的叫聲,響徹了整座長生場。
蚊子突然消失,妙玉女與常蘅斷無再靠在陳長安身邊的理由,二人對視一眼,臉上俱都是一紅,默默地移開了些距離。
常睢看向常蘅,見她並未被蚊子咬到,放心不少。見一眾小學員都被蚊子咬得不行,惻隱心起,求情道:「白老,是不是賜給他們點兒解藥?你那法寶太厲害了,豈是他們抵擋得住的。」
白樞經正一肚子悶氣無處撒,怒道:「這點兒屈都受不了,還修什麼仙!不如回家吃奶去!」
說完,才想起自己的孫女還在旁邊呢,吩咐道:「靈兒,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一定得給我把那小子請出來。」
白靈素苦著臉,嘴巴撅成了栓牛橛,「大爺爺,我要是有辦法,也不至於……」
想起下午的那一幕,白靈素又要作嘔。
「喲,白副院長也在?」一道磁性渾厚的聲音突然傳來。
一襲白色道袍,面若桃花、眸似星辰的絕色女子俏生生站在白樞經身後。
白樞經轉身,見是新上任的杏院院長摩西旎,道:「摩副院長,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對於這個曾經的晚輩,現在卻與他平起平坐,白樞經打心底里一直膈應得慌,不就是生得狐媚些嘛,不就是七重山嘛,要不是月隨風月院長寵溺你,你哪有這個資格!
摩西旎點點頭,轉向常睢,「常學長,哪個是陳長安?」
摩西旎與常睢曾一起拜在月隨風門下,論資格還是常睢更老一些。常睢一直得不到月隨風的重視,後來轉換門庭投到了葯院。而摩西旎后發先至,第一個跨入了七重山的門檻,月隨風升任硯池道院的院長后,把杏院院長的位子指定給了摩西旎。
「回摩院長,那個就是!」常睢指向陳長安。
「借令牌我用一下!」
常睢忙捧出令牌,摩西旎一把抓過,跳入了長生場中。
玉手一伸,抓向陳長安,「陳長安,你的事兒犯了,跟我走一趟!」
妙玉女斜跨一步擋在陳長安身前,「摩院長,陳長安不能跟你走!」
妙玉?她怎麼在這裡?
對於這個首任院長女娃的唯一弟子,對於這個身段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妙玉,摩西旎一直看不慣,裝什麼裝,整天黑紗蒙面不說,還帶著塊狗屁面具!我要是有你這麼大能的師父,至少也得是八重山了,哪像你,笨得要死,十幾年來一點兒長進沒有,卡在五重山上紋絲不動。
陳長安怔怔地看著摩西旎,聽聲音,這不是從大澤捎我們回學院的騎金雕那女子嘛!
陳長安拱拱手,「多謝摩院長帶我們回學院!」
摩西旎眉頭一皺,「是你?」
陳長安披了件斗蓬,再加上當時對於一個未開長生種的普通學員,她並未用心看,所以一時未能認出來。
「你為什麼要殺段銘?」摩西旎道。
「是那小子自己作死!並且,這件事兒我師父已經處理過了。」妙玉女道。
每次見到摩西旎,這個絕色女子總是對自己有一種莫明的敵意,總是有一股與自己別苗頭的心,妙玉女不甘示弱,奈何實力不如她,只得把女師父的名號抬了出來。
見妙玉女護著陳長安,摩西旎更是來氣,哪還再廢話,一把抓起陳長安,把令牌扔還給常睢,然後回了杏院。
陳長安被她一把抓住,立時全身酸軟,哪還能動彈半分。
到杏院讓口,摩兮旎把陳長安往地上一摜,對著一個穿黃袍的中年漢子道:「人,我給你們帶來了。怎麼處理,你們自己看著辦!欠你們大理段家的人情,我也算是還了。不過,我提醒你們一句,老院長很看重這小子!你們段家要是還想在道院呆下去,可得想好了。」
說完,摩西旎轉身進了杏院,左腳邁進門框,又轉過身來,「還有,我杏院門口不許殺人!」
中年漢子剛抽出的長劍,在半空舉了又舉,喟然長嘆一聲,把劍送回了劍鞘,對著披麻戴孝的幾個年輕男子道:「帶走!」
陳長安身上的酸軟一褪,立時一骨碌爬了起來,招出燒火棍擋在身前,「誰敢!劍是這兩人的劍,人是你們自己人殺的,我頂多算是個誤傷!要不是他偷了我的東西,也不至於出這檔子事。」
「少廢話,帶走!」中年漢子右手食指一點,一道白光從指尖射出。
陳長安下意識地拿棍一擋,白光射在棍上被彈起,方向偏轉,落在院門口的青石板上,兩寸余厚的青石板蜘蛛網般裂開。
中年漢子輕「噫」一聲,右手五指連點,五道白光射出,擊中陳長安胸口,陳長安立時萎頓了下來。
中年漢子抓起那根燒火棍,抱起段銘屍體,吩咐道:「跟我來!」
三名少年兩個抬腿,一個抱頭,抬起昏迷的陳長安,跟在中年漢子身後,沿一條隱蔽小路去了北山。
到硯池邊,中年漢子一臉悲戚地放下段銘,「銘兒,你不是一直想看硯池嗎?這就是硯池!叔叔今天終於帶你來了,你不會嫌太晚吧?以後,你長眠這兒,就可以天天看到硯池了。」
說完,把燒火棍扔向一個少年,「給我打,打殘打廢隨便,別打死就成。」
少年接過燒火棍,輪圓了胳膊,直奔陳長安的胸膛而去。
陳長安忽然睜眼,右手一抄,抓住了燒火棍的另一頭。
其實,半路上,陳長安就醒了,可中年漢子的幾指,點的他胸口悶疼,氣都要喘不上來,經過一路上吸收紫煙,胸口疼痛才漸漸褪去。
少年見他突然睜眼,心中驚駭,手上緩了一下,正巧被陳長安抓住燒火棍,少年急退,陳長安借力站了起來。
右手用力,奪過燒火棍,跳到段銘頭前,右手燒火棍高高舉著。
中年漢子正對著硯池唏噓不已,哪想到中了自己指劍的陳長安能這麼快醒來,待到反應過來,陳長安已高舉著燒火棍正要打爆段銘的頭。
「誰都不許動,否則,我就開了他的瓢!」陳長安兩手攥著燒火棍大叫道。
中年漢子頓時愣住了,自己沒能看好銘兒,哪能讓他死了后,再在自己面前受辱,沉聲道:「小子,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毫毛,我段右淳定將你碎屍萬段,給我可憐的侄兒陪葬。」
「老雜毛,你要是敢動一動,我陳長安定會讓他腦花四濺,永世不得托生。」
段右淳天生半邊青絲,半邊白髮,最是忌諱別人拿他的頭髮說事兒,何況是在這種情況下。
狂怒之下的段右淳一頭長發無風自揚,手中長劍吞吐著半尺余長的青色劍罡,看著陳長安高舉的棍子,他猶豫了。
手中長劍不再吞吐劍芒,緩緩落下,面上一片凄然,「你走吧,別讓我再看到你。」
陳長安哪敢相信他,兩眼直盯著段右淳,一動也不敢動。
忽然一股力量從腳底傳來,通過兩腿傳導到識海,香爐連晃,才化解了那股力量。
中年漢子用隔山打牛勁偷襲陳長安,見他居然沒有暈倒,更覺奇怪,這混帳身上定有什麼法寶,可以防禦自己的靈力衝擊。
香爐雖然卸掉了衝擊識海的靈力,但對身體的衝擊,香爐卻顧及不到。一會兒,陳長安只覺得鼻子麻癢,一股熱流沖了出來。
段右淳見他流出鼻血,知他已經受了內傷,面無異狀不過是裝出來的,大喝一聲,挺劍直刺陳長安心窩,他要一劍殺了這混帳給銘兒陪葬。
陳長安的鼻血滴到斗蓬上,斗蓬忽然金光大盛,一道意念傳至他的識海:開始煉化龍鱗雀金裘。
眼見段右淳仗劍刺來,陳長安哪顧得多想,右手燒火棍用力下砸。
段右淳的速度豈是他能比的,手中長劍早已刺中陳長安心臟,「去死!」
劍尖忽然一滯,好像刺在了鎧甲上似的。
陳長安的燒火棍這時方落下,正砸中段右淳手腕。
叮!吸收殺氣,浩氣值+1。
陳長安胸口中劍,只覺有一把大鎚猛然砸在胸口,他立時閉過氣去。
長劍的巨大力量推動陳長安,平飛進硯池,撲通一聲落入了水裡。
段右淳擎劍的右手顫抖著,手腕上一道青紫,待要下水斬殺陳長安,想起池中住著一頭巨龍的傳說,躑躅了會兒,抱起段銘,匆匆逃走了。
龍鱗雀金裘雖然擋住了段右淳的致命一劍,並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但劍上的力量過於強大,根本不是現在的陳長安可以承受的。
陳長安人尚在半空中就已昏迷,落入水中后,龍鱗雀金裘帶著他的身體緩緩下沉。
識海中的金蓮感應到外面有水,興奮地大叫著,「水呀,水呀,我要喝水!」
叫完,居然控制著陳長安的身體,通過他的右手心,身上的毛孔,吸附起硯池內的水來。
摩西旎抓走了陳長安,妙玉女立時急了,緊跟在後面大叫著追了過來。可她畢竟才是五重山,哪能與摩西旎這七重山的高手可比,一會兒被落得不見了影子。
妙玉女趕到杏院門口,院門緊閉,她取來足下長劍,對著院門劈去。
那院門乃蟒山鉻鐵所鑄,妙玉女的劍劈在上面,不過劃出道道白痕而已。
「摩西旎,女魔頭,你給我聽著,你要是敢傷了陳長安分毫,我定踏平你杏院!」妙玉女見劈不開鐵門,只得高聲叫罵道。
院內一片死寂,沒有人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