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09.27]
五丫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吹著,嘗了嘗溫度,「這正好不燙也不涼,祖母喝了吧。」然後又舀上一勺餵了老夫人,老夫人倒也信任,一口一口的喝下去,一會兒就見底了。
五丫吩咐人把葯碗端下去,只聽見老夫人道:「以前這些事兒都是你大嫂做的,如今倒是換了人,也幸好有你,不然啊,我這老太又是孤苦伶仃一個人。」
人越是老越是害怕孤獨,孤獨是種很讓人害怕的感覺,你總是覺得自己像是活在一個人的世上,誰都沒有那般,無助,寂寞。
五丫這些日子以來也清楚的感覺的到老夫人對自己的態度變化,從剛開始的厭惡,到不討厭,再到現在的時不時會跟自己說幾句貼己話,多多少少有她自己的努力,也多多少少有大奶奶離開自己的地盤,給了五丫趁虛而入的機會,趁虛而入不是卑鄙而是抓住機會,世界上處處都是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每次機會都能抓住那你就是贏家,每次機會若是都抓不住那你就是徹底的失敗者。
「祖母說什麼呢,不是還有我跟伯陽不是?」五丫時不時就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她這個孫子,雖然不是她養大的,又是她討厭的人生的,但終歸是她孫子,不是最受寵的,但卻也疼愛,五丫知道,只有他們兩個人互相扶助才能把日子過好,所以這種事情她從不會忘了提起仲伯陽。
「伯陽忙,倒是你總陪我,也不知你父親是如何想得,子孫爭光是一回事,但讓最小的嫡子去忙活帶兵打仗的事兒又是一回事,多危險。」老夫人無奈道,她自己知道,大孫子在建功立業這方面根本比不過仲伯陽。
五丫笑著:「興許是為了鍛煉下他,畢竟咱們家是武將出身,大哥要繼承家業,二哥父親又捨不得讓他練兵,那隻能由伯陽來完成這個了。」
老夫人一冷笑,「你二哥必然不能上戰場,興許上去了就回不來了,他可不是伯陽,伯陽那孩子武藝練得好,頭腦也像你父親。」
說到這裡老夫人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這種踩著人往上走的方式五丫是跟二丫學得,以前未出嫁時,二丫時常拿自己跟三丫比,然後踩著三丫得到父親的誇獎。
一個人的優點未必明確,但若是你拉上那麼個比你條件還差的人,那你必定被襯托的,更顯眼,以前五丫覺得沒必要,是金子總會發光,可是在二丫屢戰屢勝之後,五丫覺得這也是個好法子。
「祖母是謬讚了,哪有那麼厲害,興許是碰運氣罷了。」五丫道。
從老夫人院子往出走,五丫一直在想著,老夫人這邊近了些可終究仲夫人才是自己的婆婆,老夫人和仲夫人雖然壽命都有限,但明眼人都知道很少有太婆婆活得比婆婆久的。
所以這個家裡五丫最需要的支持還是仲夫人,而且看管這塊沃土的老虎從不挪窩,五丫一次兩次能再地盤上站一會兒,但三次四次就不行了。
正想著,五丫就瞧見一個丫鬟偷偷摸摸嫌棄的拎著一個包裹,那包裹雖然顏色深,但五丫還是看出了上面的斑斑血跡。
五丫趕緊叫住那丫鬟,「你站住。」
那丫鬟嚇了一跳,手中的東西因為過度驚嚇也鬆了開,那包裹往雪上一掉,雪白的雪都變成了血紅的雪。
五丫快走幾步,看見被染紅的雪不僅閉上眼睛「你說你拿的是什麼?」五丫問道。
那丫鬟不回答,明顯得能看出來她在發抖,五丫讓身後的人把包裹打開,只見那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派的人瞧完之後,走到五丫身邊,「是一隻雪白色的京巴,已經死了。」
一聽雪白色的京巴五丫趕緊上前幾步,也不管剛才覺得這東西干不幹凈,直接用手打開一瞧,就是雪球躺在裡面,那血變成了血漿,一點一點染在潔白的雪地上。
五丫開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後來確定后,才搖搖晃晃站起身,問道:「這是誰幹的?你是哪個院里出來的?」
「奴婢奴婢奴婢,」那丫鬟只是叫著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是二奶奶讓奴婢出來把它埋起來,會讓我早點出府。」
五丫冷冷一笑,這二奶奶瞧自己不順眼就算了,竟然也瞧那狗不順眼,無論怎麼說人都不會跟畜生見識,可她卻因為瞧不上自己而連自己的狗都殺掉。
真是最毒婦人心,五丫吩咐道:「把雪球的屍體帶回去。」
「回去告訴你主子,這雪球的屍體我帶回去,就不需要你銷毀罪證了。」五丫說的話多多少少有些口不擇言。
那丫鬟直發抖,不知是凍得還是怕的,幾步小跑就往二房的院子那邊去。
冬梅跟著抹了幾個眼淚疙瘩,「怎麼就連只狗都不放過呢?三奶奶你不是說二奶奶就是害人也會光明正大的,當真是看錯了,連只小狗的屍體都要銷毀證據。」
五丫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就是冬梅那句話,二奶奶就是害人都光明正大,何況是一隻畜生,就算自己再喜歡,也不會因為雪球就與她翻臉,五丫越想越不對勁,能讓二奶奶銷毀證據的情況只有一個,那麼就是狗不是她弄死的,但卻死在了她那裡,她這人平生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冤枉,狗不是她殺的,所以不得已只好銷贓、毀證據。
五丫並沒有將雪球死在哪裡自己怎麼想的告訴仲伯陽,不過是說了雪球跑丟了,找不到了,起初仲伯陽還要派人去尋,後來見五丫堅持也只是安慰道,再向江桐討來一隻便好了。
五丫婉拒了他的好意,仲伯陽瞧五丫是真傷心了,但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只覺得是雪球的事情讓她單純的心情不好。
「又不想再討一隻,又不傷著心,不然你把我當做雪球罷了。」
見仲伯陽故意討喜的樣子,五丫也不好在擺張憂國憂民的臉,只是問道:「有沒有想過是誰害了她?」
仲伯陽倒是被五丫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一怔,怎麼都沒想到,五丫會問道這問題,仲伯陽知道那個她是誰,只是仲伯陽一直覺得五丫應該會極力迴避這個問題,「想過。」
仲伯陽看了五丫一眼,瞧著五丫鼓勵自己繼續說下去,仲伯陽才說下去,「那葯本是味數太多,下藥的人不會那麼麻煩那麼沒有自信,同樣效果的葯要一起用,一味葯就能達到效果,誰還會多此一舉,而且葯是慢性的,為的就是不會突然出了事兒被發覺,那就更不會廢那二遍事,所以在我看來,下藥的應該不是一個人,而是兩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