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09.27]
高高的戲台上演著戲,卻沒有戲台下面精彩,五丫正等著二奶奶要出什麼招而,突然瞧見那小戲子一個不小心在戲檯子上跌倒,老夫人一臉不高興的道:「難不成真是靠那張臉蛋吃飯的?!」
仲夫人不明原因,狠狠的瞪了二奶奶一眼,以為二奶奶是真的出了紕漏,誰知,忽然有一個人影衝上戲檯子,峰迴路轉,原來疏忽的那個不是二奶奶,是大奶奶,因為衝上去的那個人是仲大少爺。
五丫瞧著剛才大奶奶的表情便知道,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想必她也知道這個小戲子是誰,只是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個小戲子會在侯府里出現,更沒想到自己的丈夫蠢到敢衝上戲檯子去扶起那小戲子,當然黑了臉的不知是大奶奶,還有仲老夫人和仲夫人。
老太太氣得手直抖,嘴裡不斷念叨著不孝子孫,而仲夫人雖然看上去有些個幸災樂禍,但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厭惡。
至於大奶奶她低著頭,五丫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想到,她一定還是平日里那樣面無表情,與世無爭的樣子,只是表情不會出賣人,小動作卻會,大奶奶的手一直緊緊握著椅子把,手指甲甚至扣進裡面。
她心裡頭應該是恨得,但卻沒有表現過來,她能容忍丈夫有很多女人,卻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開始養戲子,有斷袖之情,這種事情傳出去,丈夫名譽掃地,連侯府也會跟著受連累。
仲老夫人指了指戲檯子那裡,站起身,哼了一聲便離開,仲夫人勾了勾嘴角,吩咐道:「還不把大少爺送回大房去!」然後對著大奶奶道:「你也回去吧,管好自己的丈夫先做好,再想著管家吧。」說完也站起身離開。
剛才還喧鬧的地方,頓時安靜下來,五丫是同情大奶奶的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忽然想起那張藥單子,若是大奶奶也動了手腳,自己又為何要同情她呢,所謂的誠心禮佛又從何而來,想到這裡五丫猶豫了。
大奶奶忽然鬆開了自己一直緊握椅子把的手,有些顫微的站起來,什麼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這樣的醜事,傳出府是不大可能,但傳進侯爺的耳朵里是十分可能,仲大少爺被侯爺用家法抽得左手皮開肉綻,最後老夫人實在看不下去才給勸了下來,心疼的直淌眼淚,二奶奶算是打了一場勝仗。
但好像大奶奶也沒輸,那戲子被老夫人毒啞了打發到了鄉下去,大少爺雖然心疼但卻不能把這事兒怪到結髮妻子身上去,畢竟她什麼也沒做,做錯的只有他自己,心疼又怎樣,難不成為了個戲子不要世子之位,他倒是覺得自己的妻子多好了,心胸寬曠。
而二奶奶也沒贏,看上去她是佔了上風,她安排了一場好戲,只是就是因著她太聰明,行事丫太過光明正大,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今天這戲多半是她導演的,只能徒增別人反感,當然了解她的人都知道,二奶奶喜歡使壞不是一天兩天了,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只給大房換來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外加幾十個手板,而自己卻抹黑了自己,所以二奶奶並沒有贏。
五丫倒是喜歡她們兩個鬥來鬥去,至少自己短時間內,能清閑一些,唯一與自己處處作對的是這仲府的快要出嫁的三小姐。
雖然天氣冷,但五丫的雪球身體越來越硬實,喜歡亂竄,時常出門去玩兒,五丫倒也放縱,讓它在院里的雪裡打滾,只有看見這樣的它,五丫才能想起自己以前住在抱廈里的日子,雖然苦卻快活,那是她人生中最單純的日子了。
午後,五丫剛午睡起來,正準備去老夫人那裡卻發現雪球不在屋裡,她換好衣服便問道:「雪球呢?」
冬梅笑著:「又跑出去了唄,還不都是三奶奶你把那小畜生寵得,無法無天了。」
五丫勾起嘴角,笑得燦爛,「派人去院子里瞧瞧,不跟著它再跑出去。」
「是,三奶奶,這小畜生,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還能讓三奶奶這麼放在心上。」
話音剛落,門口的帘子被挑了起來,仲三小姐身著紅色的狐裘走了進來,那狐裘的邊兒上露著三分白色狐毛,襯得仲三小姐那嬌美的臉更加讓人流連,五丫心中感嘆,這江桐算是撿到了一個好的。
「三妹。」五丫叫道,三小姐還是那副瞧不上五丫的模樣,讓丫環把手中的籃子一放,籃子上面蓋著厚厚的錦布,忽然一個雪白的小腦瓜從裡面鑽了出來,五丫一瞧還真是雪球。
「三嫂就是再忙,也要把房裡的小畜生管好,免得它亂跑,碰壞了東西,何況外面又是地凍天寒的,若是三嫂不怕這雪球在外面凍死,就繼續容它到處跑吧。」三小姐趾高氣昂的道,雖然是教育人的口氣,但五丫覺得她說的是對的,只是那口氣多多少少讓人生氣,若不是五丫常記得莫生氣,怕是這會兒兩個姑嫂要吵起來了。
「謝謝三妹提醒,以後我會看好它的。」說著把雪球從籃子里抱了出來,那雪球的小肚子吃得鼓鼓的,五丫估摸著是三小姐餵了它些吃得,看來仲三小姐也不是光為了挑釁自己當初才跟自己要雪球的,自己也喜歡得很,要不怎麼能喂它。
「不必謝,這小畜生差點打碎我的東西,若是下次它還亂跑,我就把這小畜生宰了燉狗肉。」仲三小姐表情強撞兇狠,可樣子怎麼看怎麼有些可笑。
「三妹在坐一會兒吧。」五丫只覺得她好笑,卻又不能說什麼,只好轉移話題,仲三小姐抬眼看了五丫一眼,然後翻了一下,對著身後的碧璽道:「咱們走吧。」
說完轉身離開,冬梅嘟囔著:「這是侯府的三小姐么,這般沒有家教。」
五丫搖了搖頭,自己倒是對這三小姐印象好了許多,她並不是一點善心沒有,只不過分人,若是自己願意交她,指不定以後在這府里的第一個盟友就是她。
雪球雖淘氣,但近些日子五丫管教的嚴,也不怎麼亂跑,常叫人跟著,倒也安靜少惹了不少事端。
午後,五丫帶著近期抄的佛經去老夫人處,老夫人自從上次讓五丫抄完佛經后,瞧別人的怎麼看都不順眼,索性讓五丫成了御用抄攥佛經師,五丫平日里也沒什麼事情,倒因為這個跟老夫人親近了許多,時常在老夫人的院里出現,頻率堪比老夫人一直寵著疼著的大奶奶。
說到大奶奶,她便難過多了,一是傷心,二是傷神,心是一直被大少爺傷,本以為無堅不摧,早就不在乎有幾房妾室幾個通房,多少個外室,可還是被傷透了心,女人不玩變成了男人,心傷了就算了,神又傷了,不論怎麼樣大奶奶都是這大房的主母,出了這樣的醜事她就是再傷心,也要替無情的丈夫收拾爛攤子,有時候五丫很佩服大奶奶這一點,無論什麼時候,她永遠是站在大少爺那一邊,從不用擔心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種事情,這也算是侯爺看重她的一個優點吧。
大房出了事兒,最操心的就是老夫人了,老夫人起初雖生氣,但好歹是長在自己身邊的孩子,氣頭上過去了,剩的就只有心疼。
「你說,你大嫂真是個命苦的。」老夫人已經不知跟五丫說過多少遍這樣的話,五丫只是一遍遍不厭其煩的答道:「大嫂人好,以後會好的。」
聽見安慰的話語老夫人總是心情能好上很多,然後拿起佛珠念叨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五丫見外面的人端進來老夫人喝得補湯,親手接過,然後輕聲道:「祖母該喝葯了。」
老夫人這才放下手中的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