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喬遷之喜

爸爸樓上樓下嚷嚷一圈，獲得了無數的羨慕嫉妒恨之後得勝回來，進門爺爺就訓斥道：「小衍那房子能有多大，他要是有了對象，人家上門一看滿滿當當的老人，像什麼話！

孩子接咱們，咱們不能冷了孩子的孝心，去幾天看看新房子就行了，你還真打算搬過去住啊？還借板車拖行李，虧你想得出！」

林衍在廚房洗碗，卻把爺爺的話聽的清清楚楚，胸口一陣酸熱，卻故意不出去解釋。

盧平家裡一樣俱全，老人又都節省慣了，肯定是啥都不捨得留下，全帶去一則沒必要，二則車上也放不下。

林媽叫何鳳，忽然在陽台上叫林衍：「小衍，過來幫幫忙。」

林衍走過去，看到媽媽爬到梯子上，正在摘她親手做的灌腸，還有臘肉，開心的說道：「你跟浵浵倆饞貓最喜歡吃這些，帶點去吃，你接著。」

「媽，都摘下來帶走，幹嘛留一半啊？」

「你這孩子，帶一點喊浵浵去你那裡嘗嘗就行，剩下的過年吃呢。」

林衍心裡憋著壞，不依不饒的說道：「不行不行，我天天一個人在盧平忍飢挨餓的，就想著這一口呢，不許留，都摘下來全帶走！」

家裡開銷大，就這點灌腸，還是何鳳想著一雙兒女喜歡吃，好容易擠出來錢做的，要是全帶走了，是萬萬不可能再做一次過年吃了。

何鳳為難的看著兒子的笑臉，怎麼忍心拒絕，終於，還是全部摘下來遞了下去。

林衍興沖沖把臘肉灌腸裝好，就盯上了媽媽做的泡菜酸菜鹹菜罈子，他知道這是老人吃了多年不可或缺的東西，也不問媽媽了，直接搬起來運到客廳。

「爸爸，你借的板車呢？趕緊把這些都裝上。還有你要緊的房產證啥的都給我。」林衍叫道：「媽，你還不趕緊收拾換洗衣裳？還有爺爺，您把您留的中藥打包，我們全帶走。」

父母爺爺面面相覷，私心裡都有點不太好受，孫子這是要把家裡值錢的都搬走，返回的時候怎麼好意思再拿回來，特別是房產證，難道這孩子想抵押貸款？

可是，再怎麼糾結，爸爸還是順從的把房產證遞給了林衍，他隨手塞進包里，就去清理爺爺珍藏的名貴中藥材，完全無視爺爺的眼神，也都給收拾乾淨，拍拍手說道：「差不多了，走吧。」

門口迅速聚攏了整棟樓的鄰居，大家七嘴八舌誇林衍孝順，幫忙把大包小包搬下樓，看到林衍居然開著奧迪車的時候，又爆發了新一輪的驚嘆，再次滿足了窩囊一輩子的父母的虛榮心。

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還把空出來的一個座位也完全塞滿，林家一家子在被驚動的全小區鄰居的熱烈歡送下，徐徐開出棉紡廠家屬院，向著盧平開去。

到達盧平是下午三點多鐘，車到達森林半島小區的時候，父母包括爺爺的神情都不太對了，開進去停在單元門口，林豐收眼睛都直了：「小衍，你分的房子就在這樓上？」

林衍笑嘻嘻說道：「爸你說錯了，應該說，這裡就是咱們的家！」

天越發陰沉，寒風裡帶著濃郁的水汽，馬上就要下雪，爺爺又開始了劇烈的咳嗽，林衍趕緊掏出門禁卡打開單元門，讓爸媽往下慢慢卸東西，他攙扶著爺爺先上樓了。

打開門，把爺爺攙扶進去坐在沙發上，林衍匆忙下樓去幫忙拿東西，等他和父母帶著東西再一次上樓時，卻看到爺爺滿臉驚疑站在電梯門口。

「爺，不用你幫忙，趕緊進屋歇著吧！」

「小衍，你說實話，是不是你弄不幹凈的錢了？我不信你們單位能給你分這麼好的房子！」

林衍這才明白爺爺是起了疑心了，啼笑皆非的笑道：「爺爺，我一個平頭小醫生，能弄啥不幹凈的錢？這的確就是我們單位給分的，您若不信，等下我打電話給我們院長，您親自問問她行了吧？」

爺爺還是搖頭說道：「我還是不信，若是你為了讓我們過上好日子，賺了昧心錢，我們寧願還回衛海去。

小衍，你上次回去跟我講，你在治療一個宮寒不孕患者，你不會是跟人家要高價了吧？借人家心急要娃宰人家一刀的事情可是壞良心的，你爺一輩子都沒幹過，也決不允許你干！」

看著白髮蒼蒼的爺爺站在門口一臉決然，林衍索性放下東西，滑開手機讓爺爺看著他調出「馮院長」這個聯繫人來。

爺爺嚴肅的點點頭，林衍撥通了，開了免提說道：「馮院長打擾您了，我家爺爺不信我的新房是咱們醫院獎勵中層幹部的，怕我做了違法的事情，您能給解釋一下嗎？」

馮環環長著七竅玲瓏心，一聽就明白了，笑吟吟說道：「老爺子能聽到吧？」

「馮院長，我是林衍的爺爺，麻煩您了。」

「林爺爺好，您老放心吧，第一人民醫院是全盧平排名第一的三甲醫院，效益非常好，職工福利也很好。

中層領導們是整個一院的中流砥柱，住不好怎麼安心工作呢，您就放心吧，您孫子的住房標準是科級幹部標準，170平方，我這個院長的標準更好，是240平的複式呢！」

聽著馮環環矜持官方的語氣，老爺子終於信了：「嗯嗯，謝謝領導了，您忙吧，再見！」

「好，我預祝老人家新年快樂啊！」

掛了電話，爺爺一個踉蹌走進門，何鳳趕緊攙扶住公爹，跟他一起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看。林豐收哪裡能忍住，也跑進去了，這套房子的面積到裝飾統統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到現在還像是做夢一樣。

苦逼的林衍用一壇鹹菜堵住電梯門，一樣一樣往出搬，終於運進屋完畢之後，才看到三個老人都在抹眼淚。

林衍也不好受，老人吃苦受累一輩子，終於供出他這麼一個大學生出來，他卻在工作六年之後，才給了老人一處賴以安身的家，還是靠李冠霖才得到的。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林衍故意一臉不高興的說道：「到家了就不管我了，讓我一個人累死了把東西搬進來，還不趕緊自己挑卧室拿行李，大眼瞪小眼好玩呀？」

何鳳哽咽著說道：「小衍，你先挑！」

林衍當仁不讓說道：「這套房子朝南倆卧室朝北倆卧室，朝南的兩間爺爺一間你們一間，朝北大的是我的小的是浵浵的。」

說完就撥通了妹妹電話，還是開著免提：「林浵，我把爺跟爹媽接我這裡了，你周末回盧平吧。」

林浵開心的叫道：「好啊好啊，我想死他們了，正想周末回衛海呢，那直接去你那裡吧。」

林衍故意用奸詐的口吻說道：「林浵童鞋，你哥哥我買了房子了，我跟爺爺和爸媽正在分贓挑卧室，因為你不在，就給你剩了最小的一間哼哼哼。」

「啊？真的嗎哥哥？可是為什麼給我住最小的？不公平不公平！不行，我現在就請假回去，憑什麼呀！」

林衍笑道：「現在回來也來不及了，你還有個選擇就是衣帽間，要不然就住露台哈哈哈！」

兄妹倆對話的時候，仨老人都笑開了花。

林浵風風火火的性子，加上在電視台實習期也並非是按照正常工作日的，真的掛了電話就去找趙未央請假，沒想到趙未央說她該複診了也要回盧平，就把小丫頭帶上了。

三個老人跟進了大觀園一樣，仔仔細細一處一處查看房子，林衍交代他們別看傻了忘了做晚飯，晚上林浵可是也要回來的，就出門了。

開著奧迪送回梅林區，在停車場停好車后，林衍去給吳珺送鑰匙，上了三樓直接走向吳珺給他取鑰匙的時候那間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

吳珺的聲音響起：「進來。」

林衍擰開門走進去，看到吳珺正低著頭看一份文件，秀眉微蹙，那張清瘦許多的臉上都是鄭重，看上去很是符合領導幹部的氣度，她誤以為是下屬了，淡然說道：「我還需要……呃，是你？」

吳珺丟下文件就撲了過來，在林衍猝不及防間抱住了他，嘴巴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說道：「謝謝！謝謝！謝謝！謝謝！」

感覺到吳珺整個身體都在輕輕地發抖，林衍能意識到她的激動，心裡殘留的一絲絲不甘心也隨之消融了，低聲說道：「好了好了，不用說那麼多句謝謝，反正你也先斬後奏了。」

吳珺的淚一滴滴順著林衍肩膀的衣服滲進去，哽咽著說道：「林衍，你不知道你的幫助對我意味著什麼，若是你拆穿了我的謊言，等著我的就是身敗名裂，萬劫不復……那樣的話，我一定會死，我一定活不下去的……」

林衍一直保持著被吳珺抱著，他雙手下垂的被動姿勢，聽到她透著心有餘悸的傾訴，他暗暗嘆息一聲，抬手鬆松的抱住她：「別怕，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吳珺拚命點著頭：「嗯嗯，過去了……」

林衍推開她，把鑰匙遞過去說道：「謝謝你借車，我走了。」

「不，你帶我回去，我也該見見長輩了。」

林衍的臉色沉了下來：「吳珺，幫你是一回事，要你是另一回事，等你的危機過去，你怎麼弄的假證怎麼去消掉，我可沒打算弄假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