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江南秀色,青山綠水,春光妙比天!
在洞庭湖以南的數百里開外,沉浸於萬花之冕的是一座鬱鬱蔥蔥的翠色連峰。此峰山高水廣,畫外余香,乃五嶽之「至純至清至潔至麗」之地,名喚「衡山」。
若拿南嶽衡山的山勢跟其它四岳作一比較的話,則可以詩云:恆山如行,岱山如坐,華山如立,嵩山如卧,惟有南嶽獨如飛。
被世人比作仙境的南嶽衡山氣候條件較其它四岳為好,處處是茂林修竹,終年翠綠;奇花異草,四時飄香;玉泉清湖,千載常黛。光憑這些,足以說明衡山的自然景色十分的秀麗,因而又有「南嶽獨秀」的美稱。放眼天下,幾乎年年都有大宋名士來此修身養性、游情觀景。這裡一年四季都有絕景,春觀花、夏看雲、秋望日、冬賞雪乃為「南嶽衡山四時佳景」。
昔日的涼風經過由北到南的閃躲,已幻化為絲絛萬縷,在南嶽衡山的上空不住地盤旋。
丘陵茂林邊,溪水蕩漾處,只見有四位話別已久的故人竟坐於流水紓緩處的鵝卵石上歇息,此四人便是大遼國師府帳下還需王坦歲歲倚重的得力幹將「嶺南四怪」。
曾幾何時,「嶺南四怪」雖行事乖張、放蕩不羈,與中原武林格格不入,但也並非奸佞之徒,骨子裡起碼還透露著英雄好漢的底氣。然而,時至今日,已經是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三年來,這四位豪情萬丈的性情中人在王坦的熏陶和栽培下,已經從本質上變成了利欲熏心之流,並且心甘情願、不遺餘力地幫王坦做事,江湖有識之士對他們是嗤之以鼻、深惡痛絕。
此四人雖在大遼深宮內進行了長達三年的休養生息,但卻似乎並沒有提升自身多少的素養,服飾依然是不修邊幅的大理妝扮,骨子裡的劣根性自然是暴露無疑。例如在平日里就經常口若懸河、口無遮攔地議論朝堂之事,這引起了大遼君臣的高度不滿、四處口舌,王坦對此也頗為恐慌,擔心這四人繼續這樣下去會在未來的某件大事上壞了自己的安排,於是決定不再姑息養奸,將這四位心腹下屬發配到中原武林的名山大川,用以監視整個江湖的動向。於是,這四人便降級成了王坦散布到大宋江湖的最貼心的情報眼線。
三年過去了,當今這「嶺南四怪」的名號,也算是名動江湖、無人不曉。此番,他四人風塵僕僕地游至此地,純屬無意之舉。
戲耍無意間,只見一名相貌不凡、氣宇軒昂的弱冠公子從不遠處的幽徑中迎面走來。四人擠眉弄眼間,竟突發奇想,決定模仿一下江洋大盜的卑劣行徑,只因此時亟待解決手頭上的盤纏空虛問題。
於是,「嶺南四怪」眉凶目煞地筆直地站到了那名公子的前方,故意擋住那名公子的去路,而且手持各式各樣的奇門異器,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那名公子明明已經看見前方有來路不明的歹人阻擋了道路,卻仍然不緊不慢、毫無懼色地繼續前趕。
終於,那名公子在身臨「嶺南四怪」三尺之外時腳步一停,目光如炬地問道:「不知四位是何方怪傑,可否給在下行個方便?」「嶺南四怪」你看我、我看你,覺得分外奇怪。其中一怪為了打破現場尷尬的氣氛,裝出一副很兇殘的嘴臉望著那名公子繪聲繪色地說:「喂,小子,沒看出來俺們是幹啥的?嘿嘿,年輕人吶,真是稚嫩喲!趕快拿出全身的銀兩來,俺們就饒你不死,放你過去。」那名公子不禁哼出一聲冷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原來如此,果不其然。在下本欲將爾等殺之,又怕爾等不是盜匪之流,怕枉殺了好人,這才好言相待。不想爾等竟真是搶殺劫掠的泛泛小人,那就休怪在下施展手段了!」
「嶺南四怪」聽到這裡,頓時心臟往下一沉,渾身詫然一冷,心想今日又得罪到某位厲害人物的頭上去了,必定要栽了。
那名公子快速舉起右手,順帶的從袖子中抓出一柄匕首,滿目凶光地說道:「看在爾等有敲詐在下的膽量的份上,不妨讓爾等知曉一下在下的名諱,也好叫爾等死個明白。記住咯,我叫汪忠義!如果地底下真有閻羅王就麻煩幾位告我一狀。」只見汪忠義正欲出手之時,附近立馬有轟鳴的馬蹄聲響起。汪忠義一聽到此聲,立即改變了主意,緊張地望著那四人喊叫道:「我現在決定大發慈悲,放你們走,你們用最快的速度趕快從我的面前消失,不要有半點的遲疑,耽誤久了那就是『死』!」
聽得雲里霧裡的「嶺南四怪」覺得很不可思議,甚至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在嚇唬自己,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汪忠義見這四人站在那裡一點反應都沒有,更是焦急地哭訴道:「哎喲喂,我不想清理爾等的屍體,時間不多了!麻煩幾位迅速逃跑離開這裡吧,拜託了!」他越這樣說,「嶺南四怪」越堅定了動手的決心,只見「四怪」中的老大哥「大怪」立馬雙手握刀,橫向剁砍,同時喊叫道:「唬弄老子?嗯?去死吧!」在一聲兵器入肉聲的雜響下,汪忠義的匕首已然深深地插進了「大怪」的眉心,而「大怪」的刀還在雙掌間呈現出橫掃的英姿。
百馬齊奔的「嘀噠」聲越來越近,汪忠義再次喊出最後一句勸誡的話:「你們三個趕快把你們大哥的屍體拖走,免得我再次大開殺戒,快點滾!」那三人雖與他們的大哥是八拜之交的兄弟,但到了生死攸關的危難時刻,不得不聽從大仇人的吩咐,按照他的指示將大哥的屍體拖走,迅速撤離事發現場。
「嶺南三怪」懷著滿腔的仇恨疾速逃走之後,接下來,汪忠義可以安安心心地去處理一件事關自己一生一世的「終生大事」了。
片刻之後,數百名「黑衣皮帽披風人」騎著高頭大馬,擦著南嶽衡山的邊奔騰而過。馬隊分為三陣,打頭陣的是一群身背真刀真槍的青年人士,他們耳聰目明、警覺性高,隨時應對不測之事;第二陣也就是中陣,多出一架由兩匹馬同時拉的豪華型馬車,馬車裡安全地凌坐著一位冰清玉潔的清純玉女,姓「孫」,單名一個「瑩」字;第三陣也就是末陣,主要負責墊后,相比前兩陣,這一陣的人數最多、陣容最恢宏、隊伍最整齊,他們是保護孫小姐的中堅力量。
此時的汪忠義正不動聲色地隱匿於衡山之邊,雙眼痴迷地注視著馬群中央的那頂簾光炫彩的馬車轎閣,彷彿在翹首以盼著上前去做點什麼。
凌岳山莊旗下的這群保鏢護衛隊可謂是彪悍勇武、至精絕銳,曾深得遠在千里之外的孫絕路的褒獎,故特派他們一行來保護孫小姐的安全。
羅預一瞬,遐邇馳騁間,保鏢隊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仍在「呼啦啦」地響著,他們將要去不遠處的華嚴湖,護送他們那嬌小的孫小姐去那裡遊船浴舞。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