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八章[09.19]

V第八章[09.19]

酒勁上頭,要是手裡有點余錢,還能讓掌柜幫忙去叫幾個附近暗娼館的妓子來,舒舒服服被伺候一兩個時辰,然後在酒鋪後面的屋子歇上一晚,日子也十分瀟洒滿足。

來之前,符春生已經和那些人說好了,這一頓他請,因為現在物價下來了,四五個好友喝酒吃肉,也花不了他身上這幾百文。

選定了他們常坐的位置,叫上一份白切肉,幾分花生米和其他下酒的小菜,再來上五壺店裡最便宜的高粱酒,扯著些雞毛蒜皮的事,一群人就瞎聊了起來。

「誒,早知道那家人那麼絕,我當初就不該喊那麼高的彩禮,現在好了,雞飛蛋打了,上哪再去找這麼有錢的親家啊。」

說話的是鄰桌一群人,符春生抬眼望去,看著有點眼生,口音也有點奇怪,不像是他們這邊的,倒像是跟著商船過來,臨時在這兒停歇一段時間補充水糧的游商。

「你說的可是當初看中你家閨女的王家?你們兩家的親事不都快成了嗎,怎麼就吹了呢?」

跟他坐一桌的朋友好奇的問道:「那王家可不是一點半點有錢,他家幾十畝地,又有三五個鋪子,難不成還給不起彩禮錢?」

「誰說不是呢,我當初就是看他們家家底厚,想要一筆豐厚點的彩禮錢,這樣也好給兒子建房子娶媳婦,誰知道我這價錢要的太高,把人給嚇跑了。」

那個中年男人一臉懊悔:「你說我不就要了兩畝地外加五十兩銀子嗎,怎麼王家就那般小氣,真是越有錢就越摳門。」

符春生一直在邊上偷聽著,想著剛剛那中年男子朋友說的王家的家底,這男人只要兩畝地外加五十兩銀子的彩禮,似乎真的不多啊。

以往在家的時候,符娘子就時常跟著符老爹還有符春生講起她對未來女婿的要求,因為符秀蓮和福寶交好的緣故,符娘子可是一直幻想著她嫁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即便是做不了正頭娘子,做個通房侍婢也好。

普通簽死契的奴才能夠賣個十幾二十兩,符娘子想著自家姑娘那不是單純的做人奴婢,總得給個五十兩吧,這些錢對於他們來說是大錢,可對於那些大戶人家,不就是毛毛細雨嗎。

因此聽多了這些話,符春生還真不覺得嫁個閨女要這些銀子算多要了。

「大哥啊,你這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但不同於符春生的理解,中年男人的同伴一臉不贊同,聽了他的話直嘆氣。

「我怎麼就糊塗了?」男人十分不理解:「早知道王家人會反悔,當初許家買通房丫鬟的時候,我就該應下來,那家的婆娘都三十多了,只給許家生了四個姑娘,我家丫頭嫁過去,要是能給許家生一個大胖小子,不說扶正做個平妻吧,等那家老爺滿四十后,也能抬做姨娘,那我也算是許家半個岳丈了。」

男人一臉懊悔,只覺得自己錯信了王家人,害他失去了一門好親事。

「非也非也。」

他那朋友還是唱著反調:「晉朝明令規定,良家女子不為妾,你家姑娘想要抬姨娘,首先賣身契就得簽下,這賣身契都握在當家大婦的手裡了,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沒等你佔到便宜,恐怕連你閨女都危險了。」

「再說了,給人做妾,總歸沒有當正頭娘子來的痛快,你說大婦掌管內庫,妾室能有什麼,頂多也就是哄得老爺開心了,時不時給她點賞賜,除此之外,也就那點例銀,想要接濟娘家,都有心無力。」

男人好聲對朋友規勸:「你當初就不該像王家多要彩禮,等你閨女嫁過去了,順利地掌了王家的事,私底下截留銀兩,幾年下來,你要的這些彩禮,就攢齊全了,你啊你,真是因小失大了。」

中年男人聽了好友的話,張大嘴巴,有些說不出話來。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

「可是、可是——」他想要反駁,但好友的言論字字珠璣,相反他因為貪圖眼前的一點小利,連帶著之後能夠源遠流長的大利都丟失了,豈不是印證了好友的蠢字。

符春生聽得入神,一邊應付著朋友的話,一邊卻開始琢磨剛剛這倆人的對話。

是啊,給大戶人家當通房丫鬟或是妾室,那都是要簽賣身契的,只是通房丫鬟可以是活契,但想要做妾室,必定得是死契,這也是為了防止妾室作亂,危害正室的措施。

按照晉朝律法,男子四十無子方能納妾,就算是他妹妹有幸當了妾室,生下來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會被正室抱過去,孩子從小就被養歪了,哪裡還會記得親娘,更加不會記得他這個舅舅了。

這麼看來,將他妹子送去那些大戶人家,雖然能夠得到一筆銀錢吧,卻也是買斷他妹子的錢,以後家裡再有什麼事,這個妹妹是靠不住了。

與其這樣,倒還不如把他妹子嫁給附近哪戶殷實人家,時不時地從他妹子手裡要點銀子幫襯補貼,長久的利益,或許比那一鎚子買賣更好。

符春生心裡記住了這些事,沉思之下,自然也不知道他邊上那桌人,在說完那些話后,就悄無聲息地走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踏進過壩江縣的地界。

「你說你這孩子,真是要氣死我啊!」

王春花一改常態,邊哭喪著臉,邊用手錘著兒子的背,神情哀怨沮喪,彷彿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

她怎麼都想不到,兒子不願去娶那毛家的姑娘,卻看中了當初難民堆里的黃毛丫頭,那些難民都是背井離鄉過來的,身上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她怎麼會願意這種姑娘,做自己的兒媳婦呢。

王春花之前一直都不理解兒子和婆婆不同意毛家那門親事的原因,就連現在,要不是那些難民在前天跟著士兵回了原籍,她也沒法從兒子嘴裡聽到真相。

「娘,兒子這麼做可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啊。」

單福才嘆了口氣,拉住他娘錘他的手,嘆了口氣說道。

「怎麼又是為了我好了?」王春花心裡不信,手上掙扎地動作卻停住了,她本性就是一個臣服於男人的女人,現在丈夫靠不住,她一顆心就撲在兒子身上,兒子說什麼,她就願意信什麼。

「娘,你想想咱們家現在這情況,我要是娶了一個嫁妝豐厚的,家底殷實的,娘家還有一群兄弟撐腰的,等她嫁進來,這個家,是聽你的,還是聽她的?」單福才反問道。

聽了兒子的話,王春花想說聽她的,畢竟沒有兒媳不聽婆婆的,可是再仔細一琢磨,又覺得這樣的兒媳婦,她似乎根本就壓不住。

一來她娘家沒本事,二來她男人的心還不在她身上,兒媳婦太強勢,她這個弱勢的婆婆怎麼壓得住呢,恐怕還得把對方供起來。

王春花覺得自己命苦,好不容易熬到了當婆婆,能擺威風的年紀,卻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在家裡退兒媳婦一射之地,這都叫什麼事啊。

「所以兒子不想娶那些娘家太強勢的,兒子就想娶一個和娘一樣賢惠溫柔,能聽我的話,把家事還有田地里的活做好的女人,我可不想供一個大脾氣的祖宗在家,打不得,罵不得,還得日日夜夜的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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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農門福寶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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