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全都變了樣
林蓉愣在原地,撫著剛剛被林落楚捏出一道道紅色印子的手臂,火辣辣的,疼得她面部扭曲。
「你以為掌控了林氏就可以隻手遮天嗎?林落楚你做夢!」
以前在這個家中,誰敢對她說句重話?就是林錦源都得寵著讓著她。
唯有一個林落楚,從前不是恭謹順從嗎?從前不是任人擺布嗎?怎麼去了一趟美國回來就全都變了?
林落楚回到房間快速洗了個熱水澡,就抱著電腦去了書房。她剛接手林氏集團不過半年,這半年來她每天都工作到很晚,簡直比她剛回國找各大股東收購股份那段時間還要忙。
林氏企業涉及的產業很廣,但主要的還是百貨,酒店和房地產也。她在美國學的是金融管理專業,處理起業務來也算得心應手。
「叮……」放在卧室里的手機響了好幾下,林落楚匆匆看完剩下的幾頁內容合上電腦,才慢悠悠的回到卧室。
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林落楚才按下接聽鍵。
「嗯?什麼事?」
那頭的季雲修聽到她清婉的聲音,不緊不慢,明知顧問的姿態。
他照列問了一句。「到家了?」
「嗯。」
「剛剛林蓉說視頻在她手裡,你從她那裡想辦法。」
「明白,您別太憂心!」季雲修立在落地窗前,看著漆黑的夜色,眸子里的光突然暗沉下去。
林落楚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心情稍稍好了一些,思緒回歸正軌。「幫我查一下明盛集團董事長的行程,我們抽個時間正式拜訪一下。」
談及工作季雲修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手翻開辦公用的筆記本,清冷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過來。「寒董事長下月初三剛好要來宛城,下榻的正好是我們的酒店。」
她輕輕嗯了一聲,「那就下月初三,把我那一天的行程全取消了。」
「好的!」季雲修重新打開備忘錄。
初秋的夜晚格外寒涼,林落楚穿著一條單薄的睡裙坐在床沿,風一吹寒氣就好像能破開皮膚進入骨血。
良久,她仍有些失神。「季助理,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她想唯有林李兩氏正式聯姻,得到李達宏的支持,林氏才算真正握在了她的手中。
她活在繼母桎梏下,母親深陷囹圄的時候沒有動搖,她被趕出家門孤立無援的時候沒有動搖,偏偏是為了她最看不上的林氏,她動搖了。
秦玉芳想要掌控林氏,她就偏偏要回來爭一爭,林錦源在乎林氏,她就偏偏要毀給他看,替自己出氣替舅舅出氣。
既然動了心思她就要得到,不管用什麼手段,不管用什麼做代價……
季雲修握著手機的手倏地一緊,他跟在她身邊四年,這四年她過的什麼日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當初林錦源把他的親生女兒趕到芝加哥一座偏僻的小鎮上,她跟林家幾乎斷了聯繫。一個十九歲的姑娘無依無靠,也沒有經濟來源,他在很多個無眠的夜晚都在想,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總裁,您沒有做錯任何事,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對不起您,您拿回屬於您自己的東西天經地義!」
要不是秦玉芳她的母親不會從那麼高的樓層跳下來,不會精神失常常年躺著病床上,她的舅舅更加不會冤死獄中,她也不用吃這麼多的苦。
電話那頭過了很久都沒有傳來她的聲音,季雲修收回手機,思緒一下就回到了四年前初見她時的情形。
那是他第一百三十二次等在她小區的巷子里,他靠在牆角,指間燃著一支煙,抽得他十分窩火。
巷子盡頭,幾個黃髮碧眼的中年男人正在圍堵一個年輕女孩。巷子里很黑,只有微弱的路燈照明。
路燈照在女孩乾淨的側臉上,他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那是一個年輕漂亮二十歲左右的東方姑娘,許是念著同胞之宜,許是因為林家三小姐也和她一般大的年紀,他扔了燃了一半的煙,二話不說就和那群人打了起來。
專職保鏢出身的他,三兩下就擺平了五個粗壯的高猛男人,瞥了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長吁短嘆的人,從喉嚨里滾出一個字。「滾!」
「滾毛線!」林落楚立在牆角,雙眼明媚動人,一個純真稚嫩的小姑娘,唇角卻勾起一抹邪笑。她慢悠悠地上前,把那些對她意圖不軌的人的手一個一個全部擰斷。
季雲修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嗓子乾涸,一個稚嫩如斯的姑娘,這樣殺伐果決,一身戾氣不成樣子,眉頭深深一蹙,對她的經歷十分好奇。
她撿起地上一小寸照片,遞還給他。照片是他接到任務時,從以前的報紙上剪下來的。
他盯著她尖俏的臉,再看看照片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女孩,心中狠狠抽了口氣。
算算她出國的時間,不多不少正好七個月。這七個月她幾乎斷了與林家的所有聯繫,也就意味著她斷了主要的經濟來源。
他立在那裡半晌不說一句話,也不接她遞過來的東西,她疑惑的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先生,您的東西,還要不要了?」
「林落楚,你看清楚了,這是你的東西!」
一輛奢華尊貴的車子使進薄氏老宅,司機下車恭謹的打開車門,瞧著一臉陰鬱的男人,司機很識相的選擇閉口不言。也不敢把車開進車庫裡,只隱約覺得眼下的情景,必然少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夜已漸深,薄宅上下一片寂靜,只有一小叢微弱的燈光照亮他通往正廳的路。
薄厲森走進富麗堂皇的大廳,一手拎著西裝外套,一手捏著鼻樑,來回折騰的疲憊加上心情不佳,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失意和頹廢。
「你今天晚宴缺席,又去看林家那個落魄小姐了?」薄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等他到深夜,身心俱疲。見到他回來,雙目一凝,嚴厲的逼視他。
老人家對林落楚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前,甚至是她去美國的那幾年,用「落魄」這兩個字來形容她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