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第251章 必須心狠手辣方能成大事
傅雅軒把書藏於身後,仰起倔強的小臉,蒼白的神色依舊不掩她絕代的風華,「死也不給。」
「那就不好意思了。」
就在男子出手要搶的時候,崔墨耀右手倏起,打出手中的暗器。
「哧」一股尖風,有寒光一閃而逝。
那飛鏢打中了男子右肩,滲出黑色的血,男子臉色慘白驚呼:「毒……」
崔墨耀剛毅的臉,此刻正痛苦地大笑:「你中了我的天水毒,三個時辰之內找不到解藥,必死無疑。」
「你……好狠!」男子凄慘地看了崔墨耀一眼,撫著傷口飛奔而去。
傅雅軒的氣息逐漸弱起來,她撫著頭,神情迷濛:「墨耀,你……」話未說完,人已經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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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急挑起燈,急切地打開信。這是何銀朝走了大半個月,來的第一封信。他這兒子就這樣,沒事是不會給他寫信的,除非事情很嚴重。
信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寶藏沒了,行動吧!一定不能讓崔墨耀活著回洛遙城。」
「沒了?」何太急看完信,跌坐在椅子上。
寶藏沒了?他還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過依何銀朝的性子,他得不到的東西,崔墨耀也一定得不到,就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既然沒有寶藏,崔墨耀不在城裡,這是一個除掉崔穎炎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把信折起來,放在油燈上,火苗一下子就竄上,信紙燃得很快,屋裡更亮了,那火光映在何太急臉上,是一抹陰森詭異的冷笑!
夜,越發的深!窗外的風吹進來,帶著陰森的冷,窗子的門直發出響聲,這樣的風,厲得似是能劃破人的喉嚨。
銀月靜懸在天邊,夜深人靜,御書房中,崔穎炎正挑燈夜讀,其實他也不是努力,只是覺得讀書比周旋後宮的妃子有趣多了。
崔穎炎的性格酷似母親,舉手投足之間總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溫柔恬靜。當年,葉妃就是因為與世無爭的個性,才有了暫獲先皇憐愛的機會,生下兩名皇子。而崔墨耀的誕生,幾乎就已經確定了她日後不可動搖的地位。
雖然崔穎炎的性格溫柔,但他的容貌卻不像母親,而是像父親,溫良如玉。而崔墨耀的容貌卻很像母親,嬌柔有餘,陽剛不足。
先皇對崔墨穎炎的管教,是一種近乎縱容的寵愛,令他學富五車,才華橫溢的同時,也孕育了皇者氣息,但時間卻不能兌去崔穎炎腦里的稚氣和叛逆。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自制力絕無可能崩潰,萬萬沒想到傅雅軒會成為他心裡的威脅。他竟然會時不時地想起自己的弟媳,這種心思若被人知曉,那絕對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他在乎她,超乎想象的在乎,無法理解的在乎。
想她、念她,竟成了他戒不掉的習慣!他是一國之君,絕不可以這麼荒謬的。
洛遙已經轉入寒冬,風雪臨天,也不知陸洲那邊的氣溫如何,墨耀和雅軒是否安全?
憑著記憶,他在白紙上畫出她的模樣,蛾眉淡掃,狹長的眼眸,挺直的鼻樑,降紅的唇瓣,雪白的衣衫下是修長的身影,款款站在蓮花池畔,姿色卻不比蓮花遜色,反而在花兒的襯托下,更顯飄逸絕美,說不出的靈氣動人。
他越看越喜歡,唇角微微勾起……
「狗皇帝,拿命來!」突然一聲大喝自高處而下,身影一晃,已到崔穎炎的面前。
崔穎炎大驚,隨手拿起桌上的東西就向黑衣刺客擲過去,黑衣刺客閃躲后,追了過來,一劍向崔穎炎刺過去。
「當」的一聲,劍刺中了崔穎炎的胸口,卻又反彈了回去。
這時御林軍衝進來,為首的一個大喊:「保護皇上,擒拿刺客。」
崔穎炎大驚,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胸口的一塊玉佩救了他一命,雖然沒受傷,卻嚇出了一身冷汗。
刺客見事情敗露,從窗口逃走……
入夜,萬籟俱寂,文芙皇後端著親手做的補湯給皇上送去。不用想她也能猜到皇上一定又在御書房夜讀了。
已經好久了,他夜晚都在御書房度過,弄得後宮嬪妃怨聲載道。
這幾晚她一直都作了不好的夢,夢見爹爹把劍插入皇上的心臟,爹爹大笑著穿上龍袍……
爹爹早有謀朝篡位之心,天下皆知,但就算這樣,作為皇上最親的人,她卻不能幫他半分。她真的好恨自己的軟弱,不能像妹妹一樣帶兵打仗,威風凜凜,如果她有用一點,也許皇上就不會這麼討厭她了。
說討厭,已經算好了,討厭她,是因為她是何太急的女兒,但更多的時候,他對她是冷漠,若視無睹。
她是一國之後,卻不如一個冷宮棄妃,彷彿他們之間不是夫妻,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成親以後,他們相敬如冰。
她甚至以為,她要守著這座宮殿耗費青春,到老、到死。
她正沉思著,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隱約聽到「別讓刺客跑了……」這些話。
「刺客?」何文芙想起那個夢,手一松,湯水摔在地上灑了一地。
她提起裙子往御書房奔,她好怕,好怕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一一一一一
當她趕到御書房門口時,被御林軍攔下了,她不得入其門,心裡慌極了,最後想起皇后令牌,那些御林軍才被她唬住了。
「皇上,皇上怎麼了?」她急切地踏入房中,看到崔穎炎臉色蒼白地坐在那裡,被幾個御林軍圍著,她差點哭了出來。
「出去!出去!統統給朕出去!」崔穎炎暴躁地喊著。
何文芙沒命似的趕路,卻發現他一點都不在乎她,一時間委屈全湧上心頭,淚流滿面。
「皇后?」見到她的出現,崔穎炎不禁一臉詫異,他揚了揚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就算掉了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崔穎炎挑起眉,冷淡地注視她,勾著手指說:「你,過來!」
何文芙抬起美眸迎視他,正對上他透著寒冰的黑眸,他在生氣?
想了想,她還是朝他走了過去,福了一福身子說:「皇上,你受驚了!」
「皇后很吃驚吧,朕居然還活著!」他嘲弄一笑。
「皇上不會死的,皇上是……」她才正想說,就被他陰沉的眸色給震懾住了。
「皇後知道朕為什麼沒事嗎?」
「不知道,皇上直說了吧。」她屏氣凝神,等待他的答案。
「好,朕就告訴皇后。」崔穎炎從衣領中取出一個玉佩,顏色極端墨綠,彷彿透著淡淡詭異的氣息。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這個你還記得嗎?」
她眼裡透過一絲驚喜:「原來你直戴著。」她還以為他早就扔了。、
「還好戴著它,朕才撿回一條命。皇后現在是不是後悔把它送給朕了?」他抬手強硬地托起她小巧的下顎,冷聲說。
「妾身……妾身沒有,皇上沒事就好了。」他為什麼總用陰沉的目光看她,看得她心兒怦怦真跳,看得她好想逃。
「皇後為什麼會到這裡來?」他冷峭地挑起眉梢:「想來看看朕有沒有被刺客殺死?」
皇上懷疑她跟刺客串謀?他的話深深地傷了她的心,但她不能怪他,因為她父親是個什麼人,大家都很清楚。
「妾身是來給皇上送湯,才知道有刺客。」
崔穎炎當然不會相信她的話,他的眸光高深莫測,緊盯著她明麗絕艷的小臉,大掌撫著她的嫩頰。好美的人兒,可憐有一顆惡毒的心。
「皇後知道……」他在她耳邊輕吐著熱氣:「朕為什麼一直戴著這玉佩嗎?」
「為什麼?」她的美眸中閃著疑惑。
「因為……朕要時時刻刻地記住你,朕生平最恨被人背叛,你是朕的人質,朕要看看你在你爹眼裡值多少錢。但朕想,你絕不可能令你爹放棄榮華富貴,大好江山。」
他渾厚的嗓音,帶著嚴厲的眼神,句句都滿載恨意。
「不……」何文頌覺得他話里夾槍帶棒,而她就是那個被他針對的人。
崔穎炎眸光一沉,冷冷地睨了何文芙一眼,幽黯的眸色教她打從心底發出冷顫。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皇上!」
「進來!」
進來的是御林軍副統林正英,他作揖說:「皇上,刺客抵死不降,自殺了。」
「一群飯桶!」崔穎炎一拍桌:「刺客身上有沒有搜到什麼線索。」
「沒有任何線索。」
「拖下去埋了吧。加強宮裡的禁衛,退下吧。」
「是。」
偌大的宮殿,又只剩下崔穎炎和何文芙。
「皇后,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他一步步逼后何文芙說。
何文芙愣了一下,獃獃地問:「放心什麼?」
「沒有人會供你出來啊,你的心裡是不是應該偷笑了。難道你要對朕說你今晚來只是巧合,與刺客無關?難道你不怕今天晚上那個刺客化成厲鬼來找你?」他走到她面前,強硬地揪起她纖白的手腕。
她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他的信任?也許根本不可能,她不可能把心挖出來給他瞧過再放回去啊。
「妾身沒有要刺殺皇上,信不信隨你!」她昂起美眸,堅定地瞅著他,希望能得到他的信任。
「早料到你不會承認,沒關係,朕有的是辦法。何太急不會成功,皇后你也不會,死心吧!」
「如果妾身有害皇上之心,願遭五雷轟頂,天誅地滅。若皇上真的不信任我,就乾脆現在殺了我,豈不省事。」她心痛地閉上水眸,忍住不讓盈眶的淚水落下,咬得唇都痛了。
「從今天起,沒有朕的命令,你不準踏出後宮一步,聽懂了嗎?」崔穎炎冷聲說。
「無所謂,妾身活著,也只是一具行屍走肉,有誰憐愛?」直到此時,她才深深地體認到孑然一身的孤寂。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崔墨耀冷哼一聲,大步離開御書房。
何文芙聽著他那一句話,身子僵硬了下,久久不動,彷彿過了千百年之久。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啊,怪誰呢,是她自己非要嫁給他,從第一眼在立太子的慶宴上看到崔穎炎,她就決定非他不嫁子。
他坐在高位上,接受大臣的朝拜祝福,看起來就像神一般高貴,可他神情好溫柔,對每個人微笑,看起來一點都不盛氣凌人,他非常的英俊、陽剛、冷靜,得到每個人的喜愛。
後來,她央求爹爹出面,才成就了這段婚事,她知道,娶她,他是被逼的。他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愛上她了!
驀然回首,冷冷清清,那不過是風吹起紗簾,只是一陣輕微的驚擾,卻教她心神動蕩。
她,要怎麼接受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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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何文芙才無力地從御書房裡走出來,外面,北風中,飄起了雪花,燈光下,只有披著錦衣值夜的禁衛軍。
她回到錦華宮,容兒憂心忡忡:「娘娘,你去哪了?」
何文芙往案前一坐,匆匆吩咐:「容兒,給我準備文房四寶。」
「是。」容兒不敢怠慢半刻。
崔穎炎回到寢宮,卻怎麼也睡不著,望著那墨綠的玉佩,目光漸漸蒙上了一層寒冰。
就在剛才,他差點命喪賊人的劍下。是他的皇后,教會了他,做人必須心狠手辣方能成大事。
若不是因為父皇優柔寡斷,寵信何太急這個奸佞,弄得朝政大亂,今天就不會有那麼多頭痛的事,也不會有那麼多邊關戰事,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
他不甘心做一個傀儡,可就連同床共枕的人都不能信任,他還能信任的人,就只有崔墨耀了,只有他永遠是忠心的。
「皇上,截下了皇後送往宮外的信。」
崔穎炎從公公手上接過蠟封的密信,,急忙撕開信封,上面絹秀的字跡正是何文芙的。上面只有簡單的一行字:
爹,刺殺失敗,事情敗露,刺客被擒,供出主謀,皇上手裡已有證據,恐累及爹爹,爹,回頭是岸!
除了信紙,信封里還一塊小銅牌,上面刻著「同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