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賜婚
林伯侯府內,此刻卻是迎來了大喜事。
宮裡頭前來宣讀聖旨的公公離開后,外頭的熱鬧聲也淡了,林伯侯夫人安氏並著其女林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看出幾抹怨怒之色。
陛下親自下紙賜婚,這是何等的殊榮?
林雲染這小賤人何時勾搭上了容澤?
林伯侯捋了捋鬍鬚,笑的格外意氣風發。不久以後他的女兒即將成為世子妃,他心裡清楚,如今的林伯侯府早就是個空架子,這些年入不敷出,自己那點俸祿哪裡添得滿這無底洞。
不過是強撐著侯府的排場,不讓外人笑話罷了。
林雲染在自己閨房內,對著菱花鏡手執玉梳,梳著髮絲。
安氏派婢女來,恭恭敬敬的向林雲染請安,末了才道:「二小姐,夫人請您去松華苑一趟。」
林雲染梳發的動作並未因此停頓,只淡淡回道:「好,我知曉了。」
至於安氏為何要見她,必定是為了那道賜婚聖旨。
林雲染換了一身杏色春衫,抿了口脂,帶著丫鬟慢悠悠的往松華苑走去。
松華苑裡,林璐揪著安氏的衣袖,險些哭腫了雙眼,「娘,那林雲染何德何能,竟然能令陛下賜婚?容世子又怎會看上她?」
安氏嘆了口氣,撫著林璐的後背,「聽那宣旨公公的意思,這賜婚聖旨是容世子親自求來的,可見兩人早就暗度陳倉了。」
「不,我不信!容世子瞎了眼才能看上她!」
「好了璐兒,既然聖旨以下,此事也沒回圜的餘地。你日後也少同林雲染作對,與她化干戈為玉帛,到底你們也是姐妹,她今後也能幫襯點你。」
聖旨一下,林伯侯當即就肅著臉向安氏下達命令,不許動歪腦筋。更不容林雲染隨後出什麼意外,要保證她待嫁這段日子內平平安安,毫髮無傷。
他輕而易舉就看穿了安氏的打算。
這也是旁敲側擊告訴她,若是林雲染有半點閃失,必定是要向她問責。
母女倆正說著,丫鬟打了帘子,進來稟告道:「夫人,二小姐前來請安。」
安氏點了點頭,母女倆迅速調整了狀態,林璐用帕子擦拭了眼淚。
林雲染進了屋子,繞過山水屏風。安氏聽到動靜,抬頭打量著來人,見林雲染穿著杏色衣裙,更顯得腰肢盈盈一握,眉頭微皺,語氣生硬道:「二姑娘來了,快請坐。」
林雲染落座后,丫鬟很是殷勤的沏茶。以往她哪能有這等待遇?松華苑這位看自己猶如眼中釘,肉中刺,百般算計想除了自己。
而這屋子裡多寶閣內擺放的奇珍異寶,以及那白玉纏枝花瓶,都是母親的嫁妝。安氏霸佔這麼久,也得還回來了。
思及此,林雲染眸光轉冷,默不作聲的用指腹摩挲著杯沿。
林璐沉不住氣,主動開口道:「還未恭喜二姐姐呢,真是艷羨二姐姐竟然能嫁入容王府。」這酸溜溜的語氣,任誰都看的出她內心的不甘。
林雲染莞爾一笑,「多謝四妹妹,我也祝你早日覓得如意郎君。」頓了頓,她又看了面色不郁的安氏一眼,眼波流轉著笑意,「母親向來長袖善舞,想必暗地裡早就給四妹妹挑選了夫婿人選。」
林璐聽罷,更是氣的在原地跺腳。
母親是曾向自己透露過一點風聲,她為自己挑選的是錢侍郎府上的大公子,錢錦榮。錢府與林伯侯府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而母親也曾替自己相看過錢錦榮。
相貌堂堂,倒也不差。
林璐彼時算滿意,可如今一瞧,林雲染竟是攀附上了容澤。將來更是會成為身份尊貴的世子妃,自己見了她,還得向她畢恭畢敬的請安。
這是何等的憋屈,這口氣她咽不下。
安氏侵淫后宅多年,經歷了大風大雨後,依舊是氣定神閑的。相比林璐的氣急敗壞,她只是微蹙了眉,「璐兒不比二姑娘命好,不過二姑娘日後成了世子妃,可莫要忘了咱們四小姐。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自家姐妹,守望互助才是正理。」
林雲染靜靜地聽她說完,唇角微翹。
好個守望互助,那林璐可有將自己當作親姐妹?
安氏絮絮叨叨說完后,就見林雲染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索性就直言道:「二小姐,從前你與四小姐或許有些誤會,但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你父親他也希望你們姐妹和睦相處,二小姐你難道想讓你父親失望嗎?」
「我知曉了。」林雲染微垂了頭,眼底儘是一片冷意。
她爹林伯侯自私自利,在意的莫過於權勢二字,親情淡泊如水。
夢裡她將父親假惺惺的關心與吩咐,奉為圭臬,謹記教誨。可如今聽安氏提及父親,卻覺得噁心至極。
她斂目盯著自己的鞋尖,充耳不聞安氏的長篇大論。與她們母女倆虛與委蛇,真是浪費精力。
「二姑娘,我的話你可記住了?」安氏語重心長的說完一串話,口乾舌燥,端起茶盅喝了口茶水。
她倚仗自己是林伯侯府主母,想拿身份地位壓制林雲染。可卻忘了林雲染並不是以前那個任由自己拿捏磋磨的小姑娘。
林雲染壓根沒聽安氏說的什麼話,只敷衍了事的點了點頭,漫不經心道:「謹遵母親教誨。」
安氏聽著她冷淡的嗓音,如鯁在喉。欲言又止,到底按捺住這口氣,「那二姑娘就回屋子裡,準備好出嫁事宜,做好準備,可千萬別忘了我的話。」
這是讓林雲染安安分分待在自己屋子裡,省的節外生枝。
林雲染走後,林璐愈加憤懣。撲入安氏懷裡,便是嚎啕大哭,「娘親,那小賤人都能嫁給容世子為妻,我憑什麼只能嫁給錢錦榮?我不依......」
安氏柳眉一橫,眼角餘光瞥了屋外一眼。丫鬟會心的退出屋子,合上屋門。
屋子裡唯有母女倆,安氏才斂下溫善神色,目露狠厲,「我兒莫哭,那也得她有這個命嫁入容府!」
她起先還想著要同林雲染化解矛盾,重修於好。哪知這丫頭絲毫不給自己顏面,既然如此,那也休怪她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