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進宮
林雲染頭上戴著的赤金寶石鳳冠,無數小金片花堆積在冠頂,雖是顯得人更嬌艷華貴,卻也是瞧著都覺得沉。
林雲染從善如流應下,的確,頂著一頭珠翠鳳冠當真是頭重腳輕。當沉甸甸的鳳冠取下后,她脖子都輕鬆了許多。
她執起玉梳梳起烏黑的髮絲,側臉嫻靜安寧。容澤靜靜地凝視著林雲染好半晌,不可否認,她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而他更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眼前這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他想,兩人大可行周公之禮,共赴巫山雲雨。
內心一股燥熱湧上心頭,容澤甩了甩腦袋,推開窗。已是夜深人靜,府邸里靜悄悄的,沒了白日里的喧囂熱鬧,只聞得蟲鳴聲。
夏日入夜的風很是涼爽,撲面而來的風,吹的他腦子有幾分清醒。
雙手扶在窗欞,闔上雙眸,任由思緒放空。丟棄了白日的溫善的偽裝,他總能在夜裡做回最真實的自己。
然一雙藕臂悄然摟住他的腰腹,林雲染將臉頰搭在容澤後背上,輕輕地依偎著他,「世子,夜深人靜了,你我也該歇息了。」
容澤驟然睜開眼眸,轉過身來。
面前的女子唇瓣還點了殷紅的口脂,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探究的目光,羞澀一笑,垂著螓首。
「好。」
但最終還是讓林雲染失望了,容澤並未越雷池半步,反而是極其克制的睡在外側。很快就聽得他清淺的呼吸聲,他是真累了,睡著了。
林雲染側著身子,以手枕額,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
沒有關係,總之嫁給他的目的達到了,以後的事,徐徐圖之就好。
翌日,容澤早早就起了。
林雲染醒來時,他正慢條斯理穿著外袍。一邊吩咐丫鬟進屋子侍奉林雲染起床。
林雲染單獨喚了綃兒進來,笑著道旁人服侍自己不熟悉,還是綃兒伺候自己多年,更為得心應手些。
實則是她昨夜未同容澤圓房,那床榻上的圓帕潔白如初。自然不能讓府邸里那些丫鬟婆子知曉,沒得背後嚼舌根編排主子。
夫妻倆穿戴好后,就要乘馬車入宮謝恩。
馬車上容澤大致向林雲染說明了宮裡的情況。更是點明他父母早亡,無親無故的,府邸女主子是她,林雲染可以不受拘束的生活,打理府中庶務也可交由心腹嬤嬤。
林雲染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她可不會假手於人。既是女主子就該拿出震懾下人的本事,才不會讓府里那些倚老賣老的婆子輕視怠慢!
明面兒她還是謙遜的道:「世子所言極是,我還有許多不會的,屆時都得請教府里那些老人。」
容澤淡笑不語。
新婚夫妻倆神思各異,容澤想的是待會進宮如何應付那些未知的試探。林雲染想的是如今儘快在容府扎穩腳跟,樹立自己的威信。
進了宮裡,少不得先去向皇後娘娘請安。皇后見林雲染言行舉止落落大方,教人挑不出一丁點刺來,不由得心中暗嘆容澤娶了個榮辱不驚的好妻子。
聯想起太子府邸里的鶯鶯燕燕,以及生性懦弱的太子妃,將來怎堪登一國之母,母儀天下呢?
皇后不由得有些憂心忡忡,連帶對林雲染也是心不在焉的。
還是一旁的大宮女解釋道:「皇後娘娘近些日子犯了暈眩之症,眼下這是又發作了。」
說完,皇后就捂著額頭,宮女見狀趕忙喚太醫前來。
林雲染也跟著關切了幾句,眼看這忙的不可開交,自己也幫不上一星半點,識趣的退出了宮殿。
不曾想出了皇后寢宮,卻在半路同靜貴妃狹路相逢。靜貴妃保養得體,姿態豐盈,由著宮女攙扶著,遠遠地瞧見了林雲染的身影。
美眸微微眯起,饒有興緻的用戴著金護甲套的手指,虛抬一指,「那位不是容世子妃嗎?」
宮女定睛一看,「回貴妃娘娘的話,正是容世子妃林雲染。」
無獨有偶,林雲染也發現靜貴妃一行人朝自己方向走來。既然躲不過,那就正面迎上去。
「臣婦見過靜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林雲染微微屈膝行禮,雙手交疊在腰間,規規矩矩沒有半點錯處。
靜貴妃虛扶了她一下,笑著問:「世子妃這是從皇後娘娘寢宮來?怎麼沒在那多待一會兒?」
林雲染低聲道:「皇後娘娘犯了暈眩,臣婦笨手笨腳的,原也幫不上什麼忙,就不忙中添亂。想著皇宮這般巍峨雄偉,臣婦還沒見識過,想著一睹風采。」
她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尤其表達對皇宮的敬仰與崇拜之意,拿捏的恰到好處,溢於言表。
「既是如此的話,雪瑩,你去陪著世子妃在宮裡頭轉轉。」
那名叫雪瑩的宮女從行列出走出,生的倒是一張老實的臉,恭敬的向林雲染行了一禮。
靜貴妃親昵的拉著林雲染的手,笑意盈盈道:「世子妃有所不知,宮裡頭大的緊,你又是頭一回進宮,別迷了路世子爺尋不到人,那便不好了。」
「我這丫鬟機靈的很,由她帶著你隨意觀賞景緻,也不怕迷了路。」
盛情難卻,林雲染只好應承這份情。
靜貴妃這是想讓宮女監視自己一舉一動,想要看自己到底要去何處,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偏生打著為自己好的旗號,拒絕不得她的好意。
回頭將觀察所得都告知靜貴妃,這且是后話。
容澤見了崇文帝后,尋林雲染,瞧見她身後跟著的宮女。臉色微凝。
「世子爺,這是靜貴妃娘娘怕我一人在偌大的宮裡迷了路,特意讓這位雪瑩姑娘陪我一同。」
聽了林雲染的話,容澤面色稍霽,「原來如此。」
雪瑩也十分識趣,眼看容世子夫婦新婚燕爾的,自然接下來沒自己的事,便恭謹的退下回宮復命。
「靜貴妃沒有為難你吧?」
林雲染輕抿了抿唇瓣,「未曾,請世子爺寬心。」
靜貴妃能在三千佳麗後宮里,獨佔鰲頭數多年,與皇後娘娘分庭抗體,自然是手段高明。
不會輕易留下把柄讓人拿捏。
哪怕是讓宮女監視自己,也是說的冠冕堂皇。
「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