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送你一程
眼見厲鬼飛到自己面前法明卻是紋絲不動，就那麼站在原地，直到···一隻纏繞著鬼氣的森森白手從法明心口穿透而出。
「阿彌陀佛！」
心口被洞穿，法明卻是絲毫沒有反應，如同被洞穿的不是自己一樣，輕聲喧了一句佛號，手中的串聯著佛珠的繩子被一個用力蹦斷。
佛珠沒有掉落在地，而是違背常理的懸浮在法明身邊，下一刻一個個炸裂開來化為齏粉，一小部分融入法明的身體，剩下的大多數全部帶著金光融入那洞穿法明的厲鬼體內。
「死和尚，你幹了什麼！給我放開！」
似乎是手被卡在了法明體內無法躊躇，半身紅衣的厲鬼帶著戾色的叫囂著，見法明沒有理會自己抬起另一隻手就朝著法明的胸口插去。
噗！
血花四濺，鬼手毫無阻擋的穿透了法明的胸口，只是詭異的是，這隻手用像是之前穿透法明心臟的手一樣被死死的限制在了那裡無法動彈。
「阿彌陀佛！」
法明淡淡的喧了一句佛號，大量的金光從體內湧出包裹著那半身紅衣的厲鬼和自己，緩緩抬步超前走去。
而法明的前方···是那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八卦陣所在！
「不知道長可有餘力再渡一厲鬼？」
法明的聲音依舊平靜而清淡，聽上去和平常無二。
慕天早在厲鬼嘶吼的時候就睜開了眼，親眼看著法明被洞穿而面不改色，不由得為這和尚而感到動容。
如今聽到法明的詢問，頓時就明白了法明想幹什麼。
「你···」
「道長，可，能？」
法明打斷了慕天想要說的話，注視著慕天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詢問。
慕天感覺口中有些乾澀，最終還是死咬著牙齒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
法明說著脫下了一直披在他身上的袈裟，淡淡的金光拂過，袈裟破損的位置頓時被修補完好，注視著手中捧著的袈裟法明似是有些唏噓，緩緩將袈裟疊好放在地上。
「這身袈裟貧僧得贈於師長，隨貧僧多年多少可以抑制一些邪氣和負面情緒，有勞道長待會轉贈墨施主了。」
法明淡淡的說著，腳步卻是愈發的快了起來。
「還有，墨施主的其實···」
慕天聽著法明的敘述臉色一陣變化，最後才吐出一個字：「好！」
似是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法明面露欣慰再沒有什麼顧慮，毅然決然的朝著熊熊烈火中走去。
「死和尚！死禿驢！你瘋了！快放開我！啊···」
被法明限制在身上的厲鬼瘋狂的嘶吼拉扯想要逃離，只是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反抗這看上去奄奄一息隨時會死去的和尚，硬是被拖著一步步接近那烈火。
「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法明停在烈火錢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句，隨後帶著厲鬼不甘的嘶吼和慘叫聲步入烈火之中···
「師傅，為何明明錯的是世人，我們還要去渡世人？」
老和尚慈祥的摸了摸滿臉悲憤的小和尚的頭，笑了笑沒有解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讓當時的小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
「你總有一天會悟的，等你悟了自然就懂了。」
熊熊烈焰中，法明嘴唇輕輕動了動並沒有發出聲音，只是那嘴形似乎在說著這幾個字。
師傅，弟子悟了···
「和尚！一路走好！還有，要我說幾遍，我不是道士！」
一身白衣的慕天看著法明的身影被火焰徹底吞沒，淚水不住的從眼角滑落，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認識沒有多久的和尚，這個自己甚至連名字都記不清的和尚在他心中留下了永遠無法抹去的印象。
隨手摺了一根樹枝，隨手一甩木屑紛飛，一柄簡陋的木劍就這麼出現在慕天的手中。
「沒辦法，條件有限，湊合用吧。」
看著手中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木劍，慕天喃喃嘀咕了一句，隨後無形的威勢不斷從他身體中傳出，一身白衣又恢復了飄動。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南明離火，盡焚妖邪，急急如律令！」
舞動著手中的木劍，一頭飄逸的頭髮此時已經凌亂不堪，慕天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此時整個人狀若瘋魔。
「急急如律令！」
一大口鮮血噴出灑在手中的木劍之上。
「急！急！如！律！令！」
每念一個字慕天的臉色就蒼白幾分，隨著最後一個令字念完，面前的烈火火勢猛的加大，不同於之前的火焰，現在慕天面前的大火中帶上淡淡的金光。
「和尚！我送你一程！」
「送你一程···」
聲嘶力竭的狂喊，不知是從哪個遠方傳回來的迴音淡淡的在耳邊迴響。
慕天終於撐不住，一下子坐到地面上上，滿頭的青絲在這一刻正迅速的變成白色，白色的蔓延速度越來越快直到一頭白髮···
微微掐指，慕天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強借天威，折壽二十載嗎。」
目光凝視著面前的熊熊烈火，慕天的臉上卻是絲毫看不到後悔的神情，就那麼靜靜的坐著看著火燒，聽著裡面不斷傳出的慘嚎和咒罵求饒聲。
火，不知道燒了多久，慕天就這麼一直等著火前，夜很美也很慘烈，許是之前搞出的聲勢太大，一整夜都沒有野獸和孤魂野鬼過來騷擾。
···
清晨的露水打濕了衣擺，沉重的眼皮嘗試了好幾次才睜開。
「嗯···我這是在哪？」
墨淵扶著昏沉的額頭搖晃了幾下，努力的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
「你醒了。」
一身白衣的慕天背對著墨淵就這麼靜靜的站著，再也沒有了剛見面時的遊戲人間的氣質，整個人都顯得沉穩或者說沉重了不少。
墨淵奇怪的看著面前這個氣質完全不同的男人，有些搞不清楚現在的處境。
順著慕天的目光看去，一片燒成了白地的大片空地映入眼帘，空地旁邊是兩處小土包，土包前面插著兩根用木頭削成的牌子，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墨淵這才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韓傲之墓。
若馨之墓。
看清上面的文字，墨淵頓時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們都死了嗎？」
墨淵獃獃的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詢問的開口。
「嗯。」
慕天輕嗯了一聲沒有說一句多餘的話。
「對了！」
墨淵似乎才反應過來，目光從眼前的那兩處墳墓移開，四下尋找著那熟悉的身影，只是···久久沒有看見。
「法明呢？對了，就是那個和我們一起的和尚，他去哪了？」
聽到墨淵的詢問慕天身體輕微的震動了一下，但並沒有回過頭，也沒有回答墨淵的問題，只是輕聲說了一句：「跟我來吧。」
便率先朝著一處樹林里走去。
墨淵見他如此作態倒也沒有多想，只認為對方是要帶自己去找法明，從地面上爬了起來踉蹌著跟上慕天的背影。
「我們要去哪？法明他在樹林里？這和尚該不會是自己餓了去找東西吃了吧？哈哈···對了他好像受了挺重的傷的啊昨天，現在身體恢復了嗎？」
墨淵不知為何心裡有點慌，他也說不清這股慌亂的情緒是從哪升出來的，只好不斷的詢問者慕天，偶爾也打趣一下來驅散自己心頭的慌亂。
只是，慕天依舊是一言不發的在前面帶著路，這讓墨淵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劇烈了。
「喂！我和你說話呢！」
墨淵急步上前，一把拽住慕天身上那染上了血漬的白衣，卻見慕天腳步一停，隨後就聽見那淡淡的聲音說著。
「到了。」
「到了？」
墨淵有些狐疑，抬眼看去這裡的場景和樹林中其他的地方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面前用泥土堆起了一個高高的小丘，丘前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並沒有刻字。
看到這個情況，墨淵心裡升起了一個極壞的假設，這該不會···
不！不會的！那和尚命這麼硬不可能會這樣的！
「你帶我到這來幹什麼？這土包堆的可真丑，看上去和墳墓似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