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很特別?」許御微微動容,「怎麼個特別法?」
琴瑟輕抿著嘴,認真的想了想說:「說不上來,就是很特別。至於怎麼個特別法?這是一個秘密。」
許御好奇的臉上露出幾分失落。
琴瑟淺笑著安慰道:「不過等公子告訴了我之後,也許我就能想起來是怎麼個特別法。」
許御無奈失笑,抬眸正對著琴瑟凝視著他那雙顧盼生輝的眸子,從那裡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
微微一怔,下意識撫摸上自己的臉頰,不解的問:「姑娘,在下的臉上可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有啊。」琴瑟搖搖頭。
「那為何…」許御猶豫著詢問:「姑娘這般看著在下?」
「因為…」琴瑟故作思考,隨後揚起笑容,「我發現公子笑起來的模樣好生俊俏。」
「嗯?」許御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紅了耳根。
琴瑟一本正經的說:「我是認真的,公子就應該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阿!」
「真的嗎?」許御不相信的問。
琴瑟點點頭,「真真的,琴瑟不會騙公子的。就像這樣…」說著,伸出食指按住自己的鼻子往上一推,形成小豬的鼻子,配上星星眼,卻格外的可愛。
緊接著學著豬叫「哼哼」兩聲。
許御微愣,不由輕笑出聲。
「你瞧,你笑了,我都說了,你笑的時候格外的好看!」琴瑟像是見了奇石珍寶一般歡呼雀躍。
許御本要面無表情的臉聽到琴瑟如此一說,不由勾起嘴角,「姑娘倒是真真的有趣。」
「那是自然。」琴瑟理所當然的應著,「對了,我剛剛逗你笑,這就算是學費了。」
「學費?」許御不解的問道。
「嗯,我阿娘說不能白拿別人的好處,你教我彈琴,我逗你笑。」說著,扯著許御的衣袖呢喃,「好不好?」
許御望著琴瑟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絕,「其實不必…」
話還未說完,琴瑟便搖頭,「本身就要麻煩公子,琴瑟有些過意不去,再說逗公子笑,是琴瑟力所能及的事情,公子,你就同意好不好?琴瑟心裡難安。」
「好。」許御無奈的應著。「那你今日可要練琴?」
「今日?」琴瑟微挑眉,伸出右手在許御面前晃晃,「公子怎麼這般恨心?琴瑟的手還沒好呢,你怎麼忍心讓琴瑟練琴呢?」
說著,淚汪汪的水花瞬間溢滿了眼眶,與知願相比不逞多讓。
許御心口一疼,慌忙道:「是在下不好,忘了姑娘的傷還沒好…」
琴瑟忽的輕笑一聲,「騙你的,已經好了差不多。明日彈琴絕對沒有問題。」
許御長鬆一口氣,本想責怪琴瑟一兩句,一瞧見她會笑的眸子,瞬時升起的怒氣煙消雲散。
琴瑟轉念道:「傷估計還要再養一個晚上,這琴現在怕是彈不了,不如,我跳舞給公子看?」
「跳舞?」許御微微動容。
琴瑟點頭道:「公子彈琴,我為你伴舞如何?琴瑟的舞藝可比琴技高多了呢!」
許御莞爾,「也好。」
琴瑟環顧四周,四面皆是走廊,最後目光落在身旁正飄揚著花瓣的桃花樹上,商量著說:「不過,琴瑟還需要跟公子借一樣東西。」
許御詢問:「何物?」
琴瑟笑著指了指桃花樹。
許御有些驚訝,「桃花樹?」
琴瑟邊點頭邊催促著許御快些讓出一席座位來。
許御順從的讓了座位,面對著桃花樹席地而坐,撫摸著琴弦,「姑娘想要舞什麼曲子?」
「什麼曲子?」琴瑟想了下,莞爾笑道:「公子彈什麼曲子,我便舞什麼曲子。」
許御一驚,「姑娘確定?曲中的情感變化多端,姑娘不事先準備一二,怕是…」
琴瑟瞧著許御有些憂慮的神色,微揚起下巴,「怎麼?公子不信我?公子無論彈什麼樣子的曲子,琴瑟都能舞出來。」
「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
琴瑟再三肯定后,許御方才撫上琴弦,「錚」,琴聲四起。
紅綃學舞腰肢軟,旋織舞衣宮樣染。身體軟如雲絮,雙臂柔若無骨,步步生蓮花。一襲紅衫,於紛揚花瓣中如飛舞的蝴蝶,朦朧飄渺,可望不可及。
許御失神,自小到大,見過宮宴上無數舞姬長歌奏舞,不可方物,卻都無眼前之人來的驚艷,甚至心頭生出一想將其藏起來的想法。
嘴角泛笑,琴聲陡然一轉,高山流水的清澈之音忽然轉急,宛若千軍萬馬整裝待發,大有踏破山河的雄渾之勢。
琴瑟稍驚,莞爾一笑,長袖曼舞,踮腳伸手摺斷一截桃花枝,瞬間化作氣勢長虹的利刃,劍指群雄,不戰不退,不死不休。試與天公欲比高!
一曲琴聲作罷,許御滿眼的驚艷,琴瑟長舒一口氣,額頭冒出密麻的汗珠,莞爾淺笑,自花中走來,宛若天女下凡,笑問:「公子,琴瑟的舞如何?」
許御失了神,痴痴的看著,一時沒了回應,不知什麼時候,眼前浮現出琴瑟笑語盈盈的臉,猛然驚醒,不禁往後一退。
「公子?」
「嗯?」
「琴瑟舞的如何?可否能夠跟的上公子的琴聲?」
許御面色微紅,不自然的點頭,「極好,極好。能跟的上。」
心口暗自一驚,不由重新正視眼前的淺笑盈盈的女子,她不僅聽懂自己的琴聲。而且一襲歌舞竟然能夠自己的琴聲配合的天衣無縫…
「公子在想什麼呢?」琴瑟半跪在瑤琴前,托腮凝視著許御。
許御怔怔的搖頭,「沒想什麼。」
琴瑟「哦」了一聲,忽然有了些失落。抬頭望了眼天空,月牙已經升起,自己竟然毫無知覺,神色變得慌忙,連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嬤嬤快要查房,我要先出去了。」
說著,就往走廊小跑過去,邊跑邊喊:「公子,明日琴瑟再來找你學琴!」
「嗯,好。」許御望著琴瑟消失的背影,欲言又止,望著紛揚的桃花瓣,無奈苦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一白色瓷瓶,瓶口散發出濃郁的葯香,拇指在瓶口摸搓,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沒有送出去,不過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