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鍥子

這是一個地表留有餘熱的夏夜，城市的夜幕，很難看到繁星，還好廬州是個不大繁華的城市，少了些霓虹燈輝，深邃的黑色天幕顯得幾分親近可愛，特別是那幾棵稀疏的星光在頭頂搖曳時。

九月過了一半，大一新生的軍訓口號也臨近尾聲……

此刻，不止廣闊的操場，寬敞的籃球場排球場……就連校內偏僻的道路上都是一塊塊綠色軍裝的學生陣列，有些正坐在微燙的地上休息，有些還在站軍姿，齊律律的著裝讓人看不出差別，這時候也是最好的相識時候，大家送五湖四海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是分外的熱情，希望讓陌生人成為熟人，好像這樣才有安全感。

當然，不少學生還希冀著萬綠叢中一根紅線牽，這是青春期的躁動，無法磨滅，教官們只能用鐵血手腕按捺住這種苗頭。

籃球場鐵網外的偏僻道路上，剛被允許原地休息的一班學生中，有位個子不高，面色黝黑，眼睛黑亮的學生站起來：「報告！」

教官：「說！」

「教官，長夜漫漫，我們想和對面友軍唱軍歌！」

「嘿，你小子唱歌怎麼樣，可不要唱出去丟了我們18班的臉。」

聽教官鬆口了，地下一堆學生起鬨。

「報告教官！他唱歌不怎麼樣。」……

「比豬叫好聽！」……

「老實交代，又喜歡上了哪個女同學，想來個歌聲傳情。」……

……

黑亮眼睛的學生立刻大喊：「報告教官，我叫李稱，小學得過班級歌唱比賽一等獎，從小就被誇歌聲洪亮，感情充沛！」

教官：「那好，給我們來一首！」

這一下起鬨聲更響，不過這名叫李稱的學生似乎不怯場，反而低聲起唱：「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

周圍起鬨聲逐漸消失，只剩下這感情充沛的歌聲。

等到一首歌唱完，鼓掌聲齊響。

教官忍不住點了點頭，這首歌卻是讓他有些感觸，想到了一些事情，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一聲軍哨尖響。

教官：「全體起立！原地踏步1，2，1，1，2……立定！

李稱出列！十點鐘方向，跑步前進，向友軍獻唱。」

李稱聽后一愣，開始懷疑人生，女生隊列就在對面啊，不在十點鐘方向……

不過他還是迅速反應：「是！」，然後苦著臉跑步前進。

這時候同學們已經幫他辨認除了十點鐘方向的獻唱對象，16班，純正的雄性生物陣列。

眼看著李稱跑過去，深情款款地歌唱了一首《駝鈴》，大家忍不住鬨笑，看著李稱在聽眾熱烈的鼓掌聲中敬完軍禮，跑步歸來……

這番動靜，自然引得一網之隔的籃球場中女生軍訓班的好奇，紛紛側眼看來。

雖然有路燈，但是夜色中很難看清李稱那張黝黑的臉。

原本，教官讓李稱捨近求遠地獻唱，只是避免自己帶的「兵」有騷擾女生的嫌疑，但是在對面籃球場中的教練看來就是這麼回事了。

但對面的女教官似乎不怕這種麻煩，反而覺得被抹了面子，於是軍哨三聲急促響起，待一群颯爽英姿的女生立定后，喊道：「對面的友軍似乎覺得我們不太友好，不太敢過來獻唱，那我們就先獻唱一首，好不好？。」

「好……！」

「全體都有…123準備……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支綠花……」

這一下可就熱鬧了，原本18訓練班獻唱16班，16班自然要互動回唱一首，但現在還不待他們教官派出人馬，對面又明顯搞事情不閑事大，一時間，18班、16班的兩位教官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這些李稱可不管，他在女生們的歌聲中挺直腰桿，雄赳赳地跑回隊伍。

很快，女生們一首歌唱完，在教官示意下18班全體熱烈鼓掌。

接下來，由李稱領頭，18班又向對面的女生班獻唱一首《駝鈴》，作為回禮。

另一邊，原本16班教官已經選好人準備遣來還（huan)唱一首，此刻這樣由個人單唱似乎不太合適。

於是整個16班陣列朝這邊踏步靠近，而後開始全體合唱，「團結就是力量……」

「教官來一首！教官來一首！……」不知道誰藏在人群中高喊一句，引領著三個訓練班的學生都在呼喊，要求教官也來個對唱，最好是情歌對唱。

幾個深諳愛情小說套路的女學生甚至開始偷偷討論自家教練是不是偷偷喜歡對面18班的教官，那位好像是所有男教官中最帥氣的一位……

最後，三位教官還是唱了一首。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的紅花映彩霞……

……

關於教官的故事在這裡結束，或許也不是結束，而是會在軍營里綻發火花，但在這座校園裡，學生的故事肯定是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