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舞
軍訓結束后，迎來的並不是清閑，而是忙亂與新奇，對於大學生活期盼了三年，甚至四年的新生來說，他們是忙碌且雀躍的，開始參加著各種社團活動。
雖然這些社團他們會逐漸的脫離捨棄，到最後僅保留著一個，甚至一個社團都不參加，趨同化地習慣於宅在宿舍，但至少此時他們在努力迎接一個新生活的到來。
李稱是14屆建築系新生，住在13棟408室，和406宿舍共一個相通的陽台。
一個宿舍4個人都是新生，其中三個人是建築系的，另一個則是電科系的，那是一個膚色土黃，身體精瘦，面頰削窄，帶著四棱眼鏡的淮南男孩，叫高則明，橘生淮南的典故讓人很輕易就記住了他的家鄉。
半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已經足夠稱兄道弟。
此刻宿舍里只有高則明一個人，看著新發下的教材書。李稱被下鋪的江陽去參加學生會活動了，兩人剛好都在學生會宣傳部，今天學校要舉行迎新大會，正是他們新人表現的時候。
至於另一人，楊砳，身高180，長相可以說是整個班級的顏值擔當，這幾日老是一個人來去，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大事。
……
迎新大會在學校的操場上舉行，偌大的偽綠茵足球場上此刻甚囂塵上，一串串的黑乎乎人頭竄動，偶爾還冒出幾個紅的黃的，熱鬧非凡。
舞台上已經在表演界面，一位長發覆肩，一身銀白色側綉青花旗袍，臉型微圓的學姐正在演奏二胡版的《蘭亭集序》。
純粹的才藝融入音樂的旋律中，通過麥克風在整個操場展現無限的風采，瞬間滿足這些踏進大學的新生們對於大學生活的美好浪漫、輕鬆愜意的幻想。
李稱就是其中一位，作為學生會宣傳部的一員，不可避免的擁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學生會外勤部的幹將，這是傳統。
因為學生會沒有「外勤部」，或許有，只是招不到人……
在幫忙布置完現場后，他就在靠近舞台的位置待命，順便就近感受學姐學長們的風采，期待著有一天自己站在這舞台上，一句歌聲迷倒一片學妹……
「唉……貌似學姐更漂亮。」李稱不無遺憾地想著：「接下來應該學姐們的舞蹈表演了……唉！」
是什麼讓李稱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些紛擾，以至於胡思亂想？
是因為一點意外……
……
學生會的舞蹈室，距離操場距離「遙遠」，要走過一段夾道種滿香樟樹的弧形彎路，跨過學校的中央大道，接著走過兩邊種滿高大梧桐樹的筆直寬道，直登上白石堆砌的九孔拱橋，橋下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清水湖，卻有著海的名字，因為天上日光和湖面日光的交相輝映，這座三十多米長的白石橋顯得格外的明亮。
下了橋還要拐兩個角，走三段路，才到學生會的舞蹈室，這裡距離宿舍已經不遠。
這段近兩里的「遙遠路程」，以後也會成為新生們鍛煉之途上的宿敵！
此時的江陽卻沒有這種直視宿命的智慧眼光，只是跨著大長腿，急匆匆地朝著綵排大廳跑去，為後台某位不小心撕裂自己舞服的學姐及時拿到替換的舞服。
沒錯，他被選中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腿長！
第一體育中心樓是個不規則的圓形建築，總共只有兩層（實際上第二層只有外圍環形走廊和一個懸台），除了兩個演練室，一個後台準備間，其他的空間都留給了大表演廳。
環形走道外隔一層玻璃，光照下十分明亮，江陽急忙地推門，發現表演廳的大門鎖住了，只能繞這環形走廊到通向排練室的側門。
此刻整個樓里除他之外沒有任何人，腳步聲格外的響，整個樓格外的靜謐。
推開半闔的側門，可以看到緊挨著的兩個排練室室，還有空蕩的後台準備間，因為後台不設窗口，裡面有些昏暗。
江陽沒有想前面的大表演廳是不是更加昏暗，打開就近的那個排練室的門，根據學姐之前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舞服。
第一把抓住，江陽只感覺這舞服真軟，拿著真舒服，然後將要轉身趕回去，卻是隱約聽到隔壁有音樂聲傳來，好奇之下，他來到第二個排練室門前，輕推開門……
入眼的是氤氳的燈光，三排頂燈只開了最後的一排。
燈光下，一個一身白衣的……仙女？
她在跳舞。
穿著很奇怪的衣服，就像古裝電視里的女子穿得那樣，椅子上一部的橘紅色手機正在響著，江陽剛才隱約聽到的音樂聲就是它發出的。
衣袂飄搖，身姿曼嬈，彎如柳垂，揚如雪飛，伏如波漪，躍如蝶躞，轉圜如清風拂葉……
斯有一人，翩然而舞，渾然忘世，不知歲月春秋。
入這看眼的是一片白，人如月中白，衣帶如雪帶，看她神色清冷，身姿又輕靈，江陽痴痴地看著，心中徘徊一個想法，這是什麼仙女？這是什麼衣服？
江陽一時沉浸在她的舞蹈之中，就像二郎顯聖真君遠觀嫦娥月中舞一樣。
不，他不是二郎神，他是要送舞服給學姐的新生！……清醒過來的江陽忍不住再看一眼，然後急忙朝著門外走去，掩門的動作很輕巧。
拿著舞服，朝著操場方向狂奔，腦海中卻閃過無數的念頭。
「肯定是學姐，這麼好看的舞蹈居然沒有拿來迎接我們新生！……
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人那麼美名字應該也很美……」想不到什麼美到窒息的名字，江陽的腦海中不停地浮現著蓮花、荷花、翠花……
有感覺這個想法很可怕，深呼幾口氣，把它們甩之腦後。他步子邁得更快，想送完舞服儘快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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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如狂浪三疊般身姿搖曳，纖纖素手拉弦急馳如奔馬的學姐終將一曲奏完，整個人就在技能后搖的狀態中晃走下了台。
台上的男女主持人對眼一笑，心裡苦啊，知道後台的舞蹈表演節目出來意外，只能努力發掘自己的相聲天賦，臨時編說幾個冷笑話，拖延一下時間。
「笑笑，你覺得剛才演奏的那首曲子怎麼樣？」男主持人一副餘音繞梁，意猶未盡的神情，內心其實在瘋狂打草稿。
「我覺得不怎麼樣，除了好聽就是好看！」女主持人眨了眨眼，很淡定，很認真回答的樣子。
「二胡拉得好聽，這我沒話說，但要說這二胡好看，那我還真沒看出來！」
「高歌，你是不是還單著呢？」女主持演技不錯，用誇張的表情表現了自己的詫異與無語，還讓台下的觀眾讀懂了她內心的OS：我說的是二胡好看嗎？我說的是演奏的女生好看！！
「跟這個有關係嗎？」男主持在配合……
「這你算猜對了，跟這二胡還真有點關係，沾個二字……」
……
江陽跑得後台，氣喘吁吁地將舞服遞給那位手掩著衣服後背破裂處的學姐。
「拿衣服時有碰到其他人嗎？」這名叫張燕的學姐微笑接過衣服，突然問了一句。
江陽聽了一愣，然後保持盛開的笑容，搖了搖頭：「沒有啊。」
「嗯~，謝謝。」……
拿到舞服后，只等張燕換好衣服，舞蹈隊就上台表演。江陽沒有繼續留在後台，也沒有去找還在孤獨感慨的李稱，轉身朝著演練室方向急速奔去……
可惜，當他趕回去時，排練室已經空餘一片昏暗和寂靜，或許空氣中殘留香味，但江陽身上汗味更重，足以掩蓋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