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宴會
等到顧安歌回府，把禮物交給顧榮的時候，顧榮的臉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笑容，對著顧安歌的態度也更加的和藹了。
「歌兒這件事辦的極好，也辛苦你了，並肩王回送的禮物你就拿回院子里玩吧。」顧榮看都沒看那些禮物，直接就大手一揮，把這些東西直接就劃到了顧安歌的名下。
「是，多謝父親。」顧安歌也不推辭，直接就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對了，太子妃殿下的生辰就在三天後，剛剛派人送來了請帖，到時候你就和依依一起去參加吧。」顧榮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紅色描金請帖遞給顧安歌。
顧安歌點頭，收好請帖。
父女倆又聊了兩句，顧榮才放顧安歌回去休息。
等到顧安歌回到院子的時候，顧榮早已把墨無殤送的禮物送到了。
「鸞歌，你把那柄玉笛取來我看看。」梵音公子有個不大不小的毛病，那就是喜歡收集好笛子。
鸞歌顯然是知道顧安歌的這個喜好的，不由得掩唇偷笑，然後打開盒子，取出了一柄紫玉笛，那笛子的顏色看起來極其的喜人。
顧安歌接過笛子，臉上的笑意更深，拿在手上不住的把玩，「這笛子真好，比我以往收集的都好。咦？這上面還有字。」顧安歌把玩著把玩著突然發現笛子的底部還有一個用小篆雕刻的墨字，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個裝飾的花紋。
「墨？我記得並肩王府有一位王爺特別喜歡笛子，而且尤其擅長自己製作笛子，據說這位王爺最得意的就是一柄紫玉長笛，不會就是這柄吧。」鸞歌盯著這柄笛子，有些驚嚇的吞了吞口水。
「應該是，當初我也聽人說過，那隻紫玉笛一直收藏在王府內，而且，最關鍵的是，那位王爺會在自己最滿意的作品上面刻上自己的標記。他還真是大方，要是這東西入了侯府的庫房，那。。。」想到這裡，顧安歌有些咂舌。
「主子，我倒是覺得王爺這禮物就是專門送給你的。」鸞歌想了想，忽然偷偷的掩唇一笑。
「嗯？」顧安歌挑眉。
「我估計王爺是算好了這些東西顧侯會送給您的。不然他怎麼會送玉笛呢。」畢竟自家主子喜歡笛子這件事可謂是人盡皆知的，「主子，這盒子裡面還有一張紙條。」
顧安歌接過，打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句：願以此笛，博卿一笑，文淵。字跡張揚，洒脫囂張，當真看不出來這會是墨無殤寫出來的字。畢竟墨無殤隨時都是一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的樣子。
「還真是早有準備。」顧安歌輕笑一聲，呢喃了一句。
這份禮物是墨無殤早就準備好了的，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交給顧安歌，幸好顧侯今天讓顧安歌來送禮物。墨無殤早就算好了，顧榮為了讓顧安歌聽話，一定會想盡辦法在她面前提自己，所以這禮物，顧榮肯定會直接交給顧安歌的。
「除了這柄玉笛，把其它的都收起來吧。」顧安歌對其它的東西不感興趣，隨意的揮了揮手示意鸞歌把東西收起來。
鸞歌領命，上前收起了桌子上的錦盒，轉身向著安歌小築的庫房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顧安歌倒是難得的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每天就待在房間里整理自己的藥材，順帶研究研究上次墨無殤送來的玉珏草。每天嘴角悠悠閑閑的，倒是讓顧安歌覺得難得的舒心。
然而，這樣舒心的日子顯然是不可能有太長的。
於是，就在五天之後，顧安歌再一次見到了阿一。
「你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麼？」顧安歌坐在花廳里，有些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笛子，墨無殤送的這笛子她是越看越舒服，越看越喜歡。
「侯爺說，明天是太子妃的生辰宴，請小姐和三小姐一起隨著夫人一起到太子府赴宴。」阿一站在顧安歌對面，恭敬地低垂著頭。
「太子妃的宴會？太子最近不是被皇帝派去國寺祈福去了嗎，他明天怎麼可能趕得回來？」顧安歌挑眉一笑，似乎是有些意外，歪著頭想了想。
「太子不會回來，據說這次的宴會太子妃要求一切從簡。」阿一想了想，回答道。
「你回去告訴顧侯，我知道了，我明天一定去。」顧安歌不在意的擺擺手。
「是，小姐。」阿一應道。
「你回去吧，鸞歌送送他。」顧安歌起身，捋了捋自己的衣袖，然後朝著內室走去。
「是，阿一告退。」阿一俯身一拜，然後就跟著鸞歌出去了。
等到鸞歌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顧安歌坐在桌邊，拿著筆寫著什麼。
「送走了？」顧安歌頭也沒有抬的問。
「是，主子，你明天真的要去嗎，還是跟著宋氏一起？我估計阿越那邊也快送帖子過來問消息了。」鸞歌站在一旁幫著顧安歌研墨。
「自然是要跟著宋氏一起去了，這麼有意思的事我不去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別人的一番心意了。那邊就讓阿越去就可以了，畢竟我是號稱不參與朝堂中人的那些瑣事的，如果太上心了反而不美。」顧安歌重新沾了一些墨汁，繼續寫。
「是。」鸞歌點頭，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主子說有意思，這話怎麼說？」
「讓我和顧依依跟著宋氏一起去參加宴會，不是很有意思嗎？」顧安歌放下手中的筆，然後把手裡的藥方放在桌邊晾著，隨手拿過桌子上的玉笛把玩。
「屬下愚鈍。」鸞歌不明白顧安歌的意思，有些疑惑的問。
「侯府的正室夫人身份不低，帶著府里的女眷參加宴會也是合情合理，但是，你見過哪家是由上不得檯面的姨娘出門的。就算府里一時沒有正室夫人，那也應該請族中身份貴重的女眷代為參加。如今只怕是這京城裡數得上數的人家都在暗地裡嘲諷顧侯呢。我倒是佩服宋氏，這麼多年的明朝暗諷她也能夠忍得下來。」顧安歌嗤笑一聲。
「那主子，顧侯怎麼不直接把宋氏扶正呢，依著咱們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宋氏是相當的受寵，怎麼會到現在還在一個姨娘的位份上帶著呢？」說實話，鸞歌是真的不能理解顧榮的這種行為，既然已經讓她在府里頂著一個夫人的名頭了，何不幹脆扶正算了，免得在外面一直名不正言不順的，白白的惹人笑話。
「大概還是覺得她的身份太低了吧。」江湖游醫之女，說難聽一點，就是連府中身家清白的小丫頭都比不上，大概也就是比那些身在青樓的賤籍女子好一點罷了。雖然娘親當年諸事不記，但是言談舉止，衣著配飾無一不是在昭示著她的出身絕對不凡，最關鍵的是，那時的顧侯不過還是個不得寵的世家庶子罷了，如今繼承侯位，身份怎可同日而語。況且，整個東周的高門之中又有幾個會把小妾扶正的。
「明白了。」鸞歌顯然是理解了顧安歌話里的意思，不由得眉眼間多了幾分不屑，這朝堂中人就是麻煩，怎麼比得上江湖的恣意快活，難怪自家主子不喜歡和朝堂中人打交道。
「行了，別想了，解決了這些事，我就放你一個長假，到時候你想去哪就去哪。若是你實在不喜跟他們打交道，那我就把你調回莊子可好。」顧安歌用手裡的笛子點了點鸞歌的眉心，笑的溫柔。
鸞歌一聽，連連搖頭，「屬下雖然不喜歡和朝堂中人打交道，但是相比之下屬下還是更喜歡和主子待在一起。若是把屬下調回去，那屬下才是真的受不了。」
顧安歌不由得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行了，下去吧，把方子送到並肩王府去，這是我新開的方子，讓王爺按時服用。」
「是，主子。」鸞歌把桌子上已經晾乾的藥方仔細的收好，然後行了一禮就退下了。
第二天一早，顧安歌早早的就起來了，坐在梳妝台邊，任由一個年僅十一二的小丫頭為她挽發。
那小丫頭原本是院中的一個粗使丫頭，顧安歌見她年紀小，便把她調到了自己的身邊。
「小姐，侯爺那邊傳消息來了，說是請小姐快點，要出門了。」鸞歌撩開紗簾，走了進來，一身青衣衣裙，顯得她少了幾分在江湖上行走時的凌厲之感。
「我知道了，馬上就去。」顧安歌抬手阻止了那小丫頭把一隻華麗張揚的青鸞釵插入自己的發間。
那小丫頭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拿著髮釵站在那裡一臉的茫然，她在侯府里見得貴人都是喜歡這些樣式的，怎麼自家這小姐卻是。。。。。。
「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吧，小姐不喜歡，以後就不要再拿出來了。」鸞歌看到那小丫頭的樣子，皺了皺眉，吩咐道，「你為小姐梳妝，以後記著用一些簡單素凈的髮飾就行了。」
「是。」那小丫頭聞言連忙俯身。
等到那小丫頭離開之後，鸞歌接過了梳子繼續給顧安歌梳妝，「主子，剛剛阿越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竹默公子去莊子找過您。」
「師兄？他這個時候怎麼想起我來了。」顧安歌聞言一怔，有些好笑的搖搖頭。
「最近江湖上挺熱鬧的，說是武林大會快開始了，竹默公子大概是想要請主子一起去看熱鬧吧。」鸞歌笑道。
「我要是跟著他去看熱鬧怕是我的安穩日子就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風竹默，顧安歌的師兄，現任花月宮的宮主大人，江湖上人人懼怕的邪魔外道。很難相信，江湖上有名的梵音公子居然會和竹默宮主是師出同門的師兄妹，而且詭異的是關係還相當的好。
「讓人告訴他，我最近沒空，讓他自己去看吧。」顧安歌想了想，囑咐道。
「是，主子。」鸞歌應道，放下手裡的梳子，扶著顧安歌起身。
「現在我們可沒空管江湖上的事，行了，我們出門吧，免得讓宋姨娘多等。」
等到兩人來到前廳的時候，顧榮和宋姨娘已經坐在那裡等著了，一旁還坐著一身素衣的顧雅楠。
「見過父親，雅楠姐姐，宋姨娘。」顧安歌扶著鸞歌的手微微俯了俯身。
「起來吧，先坐著，依依還沒有好，等會兒吧。」顧榮擺擺手，示意顧安歌先到一旁的椅子里坐下。
顧安歌依言坐到了顧雅楠身邊。
幾人又坐著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一身桃粉衣衫的顧依依才姍姍來遲，行走之間環佩輕響。
「見過父親，娘親。」顧依依走到廳前。
「行了，你們都來了，出發吧。」顧榮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笑著點點頭。
「是。」幾人站起身來，一拜之後就跟著宋氏一起出門登上門外停著的三輛馬車。
顧安歌坐在馬車裡，隨手掀起馬車窗戶上的帘子向外看著。這京城到也算是繁華，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攤販出街了。
忠勇侯府離太子府不算遠，馬車行走了小半個時辰便到了。太子府門前現在人來人往，前面的空地上停著不少的馬車。
顧安歌下了馬車，跟在宋氏的身後慢慢的走著。
宋氏把禮物交給了門房，然後就跟著前面領路的小丫頭一起朝著正殿走去。等到走到大廳的的時候，顧安歌發現裡面已經坐了不少的夫人了。坐在上位的太子妃殿下一身正紅色的太子妃正服，頭上戴著一個華麗的鳳冠，氣勢張揚。太子妃殿下長得非常的明艷，倒是真的十分的適合她身上的那身紅衣。這副好顏色倒也不枉太子殿下寵愛異常，府里沒有其她的女人了。
「見過太子妃殿下，祝太子妃殿下壽辰快樂，青春永駐。」宋氏帶著幾人行了一個大禮。
太子妃有些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起來坐吧。」
宋氏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有些猙獰，她在這個圈子裡面抬不起頭也不是頭一回了，但是其她人多多少少都會看在忠勇侯府的份上不會當著她的面給她難堪，但是忠勇侯府本身就有偏向三皇子殿下的意思，太子府的人也自然不用再那麼給她面子了，況且，太子妃素來受寵，不管是宮裡那位還是太子殿下都寵著，就連顧榮都不敢對太子妃不敬，宋氏自然是不敢對太子妃有任何的不滿的。
等到坐好之後，太子妃突然笑道：「不知哪位是顧安歌顧二小姐？」
坐在一邊扮做透明人的顧安歌聞言突然一怔，然後連忙站起身，「回殿下，臣女就是。」殿中的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顧安歌身上，這京城中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自己的消息渠道，自然知道這位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並肩王妃。
原本的傳言說是這位顧二小姐面若無鹽，是個無才無德體弱多病的病秧子，但是現在看來，這位顧二小姐雖然面色蒼白了一點，但是只看眉眼倒是不難看出是個俏佳人，而且，似乎也沒有那麼的弱不禁風。
太子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顧安歌一番，見她衣著行為都進退有度，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更大了，「顧二小姐身體不好，站著做什麼，坐下吧。」
「是，多謝殿下。」顧安歌聞言，到了一聲謝之後就依言坐下了。
「顧二小姐回京的這段日子可還習慣，本妃幼時有幸見過夫人一面，還承蒙夫人照顧。」太子妃對著顧安歌的語氣平緩，從眼神里看，似乎是在回憶什麼。
「回太子妃，顧安歌還算習慣，多謝太子妃記掛。」顧安歌聲音清淡，嘴角含笑。
「習慣就好，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就派人來太子府說一聲，能幫的本妃一定幫。」太子妃坐在上面，端起一杯茶水輕抿了一口。
「是，顧安歌知道了，多謝太子妃殿下了。」顧安歌再次起身，行了一禮。
見此，殿中的眾位夫人看向顧安歌眼中探究的目光更加深了，這位顧二小姐當真厲害，不過一面之緣，就能讓太子妃青眼相看。
「行了，各位小姐們就出去玩吧，在這殿里也拘束的很，本妃府里的海棠花開的正好，各位可以自行觀賞。」太子妃看了看殿里跟在各位夫人身邊的閨閣小姐們，不由得扶額一笑。這殿里大多都是各家的正室夫人，氣氛自然是很是拘謹，顯然是不適合這些芳華正茂的小姐們了。
「是，多謝太子妃，臣女們就先行告退了。」殿里的這些小姐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連忙起身，行了一禮之後就結伴離開了。顧安歌，顧依依和顧雅楠也離開了。
「二姐姐真是好本事，連太子妃也能輕易討好。」顧依依一出大殿，臉上的表情就冷了下來，看來是對太子妃喜歡顧安歌這件事很是不滿。
「不及妹妹，妹妹有空在這裡跟二姐耍嘴皮子，不如還是去看看三殿下吧，我剛剛似乎是聽說三殿下正在花園呢，不知會不會和哪家小姐相談甚歡呢。」顧安歌掩唇輕笑，語氣溫溫柔柔的，聲音輕的就連跟在二人身後的顧雅楠都沒有聽見。
「你！」顧依依聞言表情一變，有些警惕的看了看一臉笑意的顧安歌，「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三殿下是我的，你要是敢勾引他，我一定會讓父親把你送到尼姑庵子裡面去。」
「妹妹放心，二姐對你的三殿下不感興趣，你還是自己留著吧。」顧安歌笑笑，眉眼間都是安撫，「姐姐只是想告訴妹妹，你喜歡的一定要看牢了，不然哪天丟了可別去父親面前哭訴就好，免得到時候丟了咱們侯府的臉。」
說完之後，也不再看顧依依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自顧自的帶著鸞歌走到了顧雅楠的身邊。
「安歌妹妹。」顧雅楠扶著自己身邊的小丫頭的手，見到顧安歌走到自己的身邊，笑著跟她打招呼。
「雅楠姐姐要不要我陪你四處走走？」顧安歌笑著問，現在的顧雅楠到當真是有些謹小慎微了，全然不似在老宅的時候那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不用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亭子休息一下，妹妹還是跟依依妹妹一起去玩吧。」顧雅楠低垂著頭，笑著拒絕了顧安歌的提議。
顧安歌也不在意顧雅楠的拒絕，隨意的點了點頭，「那姐姐就先去吧，自己小心一點。」
等到顧雅楠帶著小丫頭走了之後，顧安歌看向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顧依依，笑著問：「依依妹妹還不去嗎？」
顧依依冷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顧安歌一眼，然後就帶著小丫頭走了。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顧安歌和鸞歌站在原地。
「走吧，她們都走了，我們也走吧，去看看阿越那邊。」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