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採花女

洲府的大理石台階上，跪著一個姑娘。

披著一件麻布的衣裳，衣裳上一已經不知道有多少補丁了，頭髮也很亂，但是臉洗的很乾凈，臉圓圓的，眼睛也很大，不過臉色不是很好，還有些瘦。

就這麼一個姑娘，一個人，敲開了江洲府的門。

「你。。有什麼事么？」周若成問。

「官人。。。要採花么？」姑娘的聲音也很小，問。

「採花？」周若成蒙蔽了，自己家的雜草早就被拔光了，你這採花是幾個意思？想了想「不需要。」

要回頭，自己的腳脖子就被對方拉住「官人，小的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請官人行行好，就讓我開一回張吧，不管是誰都可以。。。」

我的天，強買強賣啊？回頭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姑娘，腳上也沒鞋子，拿了兩塊布包著腳。

尋思著後院似乎還有一塊地方是留著說當綠化用的，估計那裡還有一些野花，湊合著打發一下她就好了。

「行吧，你和我來。」周若成嘆了口氣，對姑娘說。

「啊，謝謝官人，謝謝官人！」對方聽了趕緊在地上磕頭。

我的天，這年代還有人會磕頭的啊？周若成也是沒辦法「先進來吧。」

周若成在前面走，那姑娘就在後面跟著，環顧著四周。

「怎麼？」周若成也看見了姑娘的異樣，問。

「沒什麼。。。官人的家真大啊。。」姑娘笑笑。

「嗯，大也有大的壞處。」周若成聳了聳肩「剛剛裝修好的，所以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啊，官人放心！我什麼都不會偷的！」這姑娘差點又跪下去了。

「你叫什麼？」周若成看她這幅怯生生的樣子，問。

「回官人的話，我叫採薇。」姑娘回答。

「好了到了。」周若成帶她來到了後花園，其實這裡的植物也被打理的差不多了，周若成也只是想讓她湊合湊合，然後打發她幾塊錢讓她走人。

結果採薇姑娘也頓時就愣住了「官人，您是要在這裡做么？」

「額？」周若成有些蒙蔽「不然在哪裡做？」

採薇看了看四周「可是這裡。。。」

「工具的話旁邊的小房間里都有，配齊的，你趕緊的。」周若成指了指一邊的儲物間。

「還有工具？」採薇瞪大了眼睛。

「要不然怎麼辦？你光著手么？」周若成一臉的疑惑。

採薇咬了咬嘴唇嘀咕著「還以為遇見了一個大官，沒想到也這麼變態。。。」

「你說啥？」

「那麼官人，我要開始了。。」說完採薇就解開了她那麻布袍子，袍子從肩膀開始刷的落了下去。

周若成眼睛瞪大了，這姑娘真空的！？光天化日！這還是在外面？你脫衣服？！

「你幹啥？這是在外面！」周若成叫起來。

「不是官人叫我脫的么？」採薇一隻手抓著另一隻胳膊，極力的不讓自己去遮自己羞恥的部位，臉蛋也通紅。

「我丟！」周若成反應過來了，這姑娘說的採花原來是那個意思，聽說以前戰亂的時候女人就通過特殊服務來換取糧食，「採花」就是當時的黑話，戰後很多個洲就禁止採花女這個行當了，沒想江洲還是。。。。「我還以為。。。對不起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啊？」採薇姑娘歪了歪腦袋。

「我理會錯了，我不需要採花，也沒有想讓你採花，明白么。」周若成一字一句的說。

「啊？」採薇姑娘似乎也明白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用麻布袍子遮住自己的身子，眼淚吧嗒吧嗒的「還以為。。。還以為總算可以吃點東西了。。。」

「對不起啊，誤會了。」周若成不好意思的笑著。

「。。。。。。」採薇姑娘眼睛里含著淚花，把袍子套在身上，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那個。。。採薇。。。姑娘？」周若成叫住她。

「還有什麼事么官人？」採薇回過頭，大大的睫毛上還閃著淚花。

「廚房還有之前剩下的剩菜。。。丟了也可惜。。。要不？你。。。」周若成問。

。。。。。。。

周若成沒見過災民、饑民，但是他現在見識到了，電視里演的一點都不誇張，甚至還有點刻意了，面前的的姑娘現在大口大口的把面前的食物塞到嘴裡，也不知道有沒有嚼碎了就往肚子里咽，周若成雖然給她準備了水，但是根本就不需要。

「這是真的餓壞了。。。」周若成苦笑。

就在這個時候周若成的手機響了。

「喂？是周大人么？」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聲音。

「誒，你好，你哪位?」周若成問。

「周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霖兒啊。」這女人的聲音是真的嗲。

「哦，唐小姐找我有什麼事么？」周若成問。

「是這樣的，知府大人知道您府上沒有傭人，所以叫人派了一批人來隨大人使喚來的。」

「這就不用了吧？」周若成有些鬱悶，這殷勤是來的夠快的，但是不是說自己不想雇傭人，自己現在也雇不起啊。。

「我們已經快到您府門口了~」

「什麼？！」周若成愣了一下，放下手機，飛也似的往門外跑去。

果然，門外已經集結了一大批的人，以唐韻霖為首帶了十幾個丫鬟，後面還帶著三十幾個雜役，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

看見周若成走出來，唐韻霖先發出了聲音「周老爺吉祥~」

後面的所有人都俯首行禮「周老爺吉祥。」

周若成心裡苦啊，這麼多人，我怎麼發工資啊？「知府大人太客氣了，我不是很喜歡雇傭人的。」

「那哪能呢？周大人現在是萬金之軀，身邊沒幾個人服侍怎麼行？就算如此，洲府上上下下總得打掃打掃吧？江洲府是江洲的牌面，可不能丟了牌面。」

沒等周若成說話，唐韻霖就發號施令了「你們先進去，把府上給打掃乾淨了，一點灰塵都不能有。」

「是。」所有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進去了。

「周大人一個人很幸苦吧？很快府上就打算掃乾淨了，就可以開門迎客了。」唐韻霖笑著說。

真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啊。。。周若成想著。

「大人你可不知道，我們知府大人挂念著您呢，您看知道您身邊沒人，還給您帶來這麼多人手。。」唐韻霖一邊說著一邊和周若成從大門走進去。

「說實話，唐小姐，我真沒有必要要這麼多傭人。。。」周若成賠笑著。

就在這個時候，從屋裡突然傳來一陣叫喊聲。

「有賊！」「抓賊啊！」

周若成愣了一下，有賊？不是吧？這裡治安這麼亂的么？

不一會兒，兩個大漢就拖著一個單薄的身影過來了，邊上還有好幾個人跟著，一個勁的謾罵著。

「怎麼回事？」唐韻霖問。

「回主管的話，我們抓到一個竊賊。」雜役說。

「我不是。。」那人抬頭，卻看見了周若成，頓時又把臉埋了下去。

周若成一看這人，呀，壞咯，把這小姑娘忘了。「你說她偷東西？」

「回大人的話，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在伙房往外張望，形跡可疑，還從她身上搜出不少伙房的食物。」雜役說。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採薇搖著腦袋辯解道。

邊上的一個丫鬟一聽，又從她的袍子里掏出兩個饅頭來「大人您看！」

「人證物證確鑿，還有什麼好說得？」

「不是，不是這樣。。」

「你還敢狡辯？」邊上一個雜役上前就是一個大嘴巴子。「一看就是個採花妓！信不信把你扒光了去遊街？！」

反正說的是越來越難聽，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到底怎麼處置這個可憐姑娘。

「好了不要吵了。」周若成說。

還是有人在爭論。

「我說不要吵了！！」周若成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終於安靜了。

「帶我去伙房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再做定奪好不好？」周若成問。

「大人，這還有什麼好看的，一個下賤的女人，偷了東西就該打死，就算沒有偷東西，他在洲府里幹什麼？」一個雜役說。

「聽大人的。」一邊的唐韻霖也說話了「大人自然有大人的意思。」

「可是。。」

「幹什麼？連老爺的話也不聽了？」唐韻霖問。

大夥沒辦法，隨著周若成來到了伙房。

伙房確實和進了賊似的，只能說採薇的吃相太可怕，一邊的蒸籠里原本放慢了饅頭，但是現在一大半不見了，周若成當然記得自己給了採薇多少饅頭，周若成轉頭看著採薇，採薇臉上也是一臉的驚恐，普通一聲跪在地上「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裡是洲府，饒了小的這一次吧。。。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吧！在大人的威懾下她自己承認了！把她拖出去！」又有人叫了起來。

「大人！再也不敢了大人！」採薇哭的梨花帶雨，跪在地上，她身上麻布袍子也應為拉扯被似的粉碎，她也不顧春光乍泄，一個勁的在地上磕頭，邊上的人東拉西扯的想把她拉起來，有的連腳都用上了。

周若成看著地上磕頭的姑娘，又看著滿屋喊打喊殺的人，再轉頭看向身邊的唐韻霖。

唐韻霖捶著眼睛，沒有看這一幕。

「叫你的人住手吧。」周若成對唐韻霖說。

唐韻霖看了周若成一眼，然後叫邊上的人住手。

所有人都住手了，還身下幾乎赤裸的採花女還伏在地上，這會兒她已經話都說不出來了，用一種凄厲的哭咽敘說著。

「麻煩給這姑娘一件衣服。」周若成說。

沒有人動，只是看著周若成，也有的不懈的看著跪在中間的採花女。

「唐小姐，你借一件衣服給我？」周若成問。

「討厭啦周大人，就算是要揩奴家油也不用找這麼牽強的理由吧？」唐韻霖笑著說。

「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周若成一臉的無語。

唐韻霖給了周若成一個暖心的微笑，向採花姑娘走去，解開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

周若成從桌子上拿起手機「吶，要真的有歹心，我手機剛才就放在桌上，她大可以拿去換錢。」

頓時一群人有開始嘩然起來。

「這姑娘是我帶進來的，所以談不上什麼偷東西。」周若成說「不是我看不起採花的啊，人家也算的上是拿自己本事掙錢，又不偷不搶，你們用得著發這麼大脾氣么？」

「可是大人！這種下賤的人用不著給她什麼好臉色看！」又不知道什麼人說了一句。

頓時就是一群人叫起來「就是，就是。」

「我說了，她是我帶進來的，是我的客人！我也是下賤的么？嗯？」周若成問道。

又沒人說話了。

「誒！這麼暴躁，叫我怎麼敢安心用你們？」周若成搖了搖頭「剛才，碰過甚至打過這個姑娘的，哪怕只是罵了一句的，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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