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無名道觀(1)你從未真正醒來

·第八十八章·無名道觀（1）

目光從刻著「神樂雪」的名字的石碑上收回，男子嘆了一口氣。

「生與死」

低聲喃喃著這三個字。

「老先生，您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程……」

正在其他三人都若有所思時，身材在四人中更為嬌小一些的那個女子朝著男子走了一步。

忽然間，男子觸電般地轉過頭，與那個留著黑色長發、面無表情的女子對視，卻沒有理會那個嬌小的女子。

「她來了？」

異口同聲。

……

停下了腳步。

迷迷糊糊地似乎走了有一會，凝雪的意識逐漸恢復了清明。

似乎有一些印象，也只是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這裡。

踩在石板路上，石板的材質與來時的路一模一樣，但明顯是受到了合理的維護與修繕。

抬起頭，一個樸素的古風建築出現在面前。

灰色的門框，深色的木門，青瓦覆蓋的門頭。

木門上，左右兩邊各有鐵質的拉環，鐵環上有一點被清理過的銹跡。

再往上，門框之上掛了一個八卦太極；門頭之下，是一個無字的牌匾。

凝雪知道，自己又一次來到了這裡。

門沒有關，只是半掩著。

凝雪做了一個深呼吸，邁著輕柔但快速的步伐邁上了三層台階，站在門前。

伸出右手，似乎猶豫或是思考了一下，食指輕輕扣擊木門。

頓了兩秒，彷彿是在思考如何開口。

「前輩在嗎？」

咽了一口口水，凝雪透過門縫向裡面看去。

道觀的前院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然後變化，也看不見任何人影。

等了一小會，寒凝雪又更加用力地敲了敲門。

「前輩在嗎？」

不過她依舊沒有聽到回應。

再做一個深呼吸，凝雪小心翼翼道：

「前輩不回應地話我就當默認了？晚輩斗膽自行進去啦？」

道觀之中還是沒有聲音傳出，凝雪輕輕推開了木門。

木門轉動，發出輕輕的嘎吱嘎吱的聲音。

走進了門內，凝雪轉身又把門關上，這才繼續往裡走。

道觀內沒有什麼華麗的建築，有的僅僅是古樸，古老而樸素。

前殿再往前，前院靠近依舊掛著無字牌匾的前殿的盡頭處，一個香爐正插著十幾根清香，彷彿有人剛剛祭拜過一般。

凝雪數了數，正好十五根。

繞過青銅色的方形香爐，又上了五層台階站到前殿門口，凝雪看見殿門口右邊的桌案上擺著兩隻正在燃燒的蠟燭，不多不少恰好三根土黃色、刻著一些金色紋路的香。

站在桌案前，凝視著桌上的事物思考了一會，凝雪彷彿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拾起桌上的三根香，用蠟燭點燃了它們，待三根香已經通通點燃，便移出火焰，向下快速一抖，火焰熄滅，剩下三個火紅的光點，冒著青煙。

回到前院，恭恭敬敬地拜了一遍天地和整個大殿，才把依然在燃燒的清香插入了「大鼎」似的香爐之中。

這事，凝雪發現這些早已插在香爐中不知道多久的十五根香似乎沒有燒掉了多少。

其中三根較為中央的也比周圍的香更「矮」一截。

將點燃的香插入香爐后，凝雪站在「大（xiang）鼎（lu）」前若有所思地觀察了一會，這才往前殿走去。

雖然不信仰什麼宗教，但聽老人們的說法，凝雪也知道燒香拜佛是最好不能直接跨過前門的門檻進入殿中的，向來道觀也是一樣。

繞到右側的偏門，凝雪跨過門檻不踩在上面，不緊不慢地往前殿的正中央走去。

前殿供奉了六尊神像，因為觀里都是無字匾，凝雪一開始也不知道這四尊神像到底是什麼。

不過人家再仔細看看，額外增加了一段記憶的凝雪勉勉強強看出中間一尊似乎是玉皇大帝，似乎還有個中天北極紫薇太皇大帝。

這麼看來，大約是「六合四御」了。

穿過前殿，往後是一個灰白兩色的「太極」平台，平台不大，卻也不小，大約有十幾米的直徑。凝雪兩三步便踏上了這個平台，隱約間似乎看見那道觀正中間的正殿里有一個人影。

走到正殿門口沒有耗費凝雪多少時間，站在正殿門口，她看清那是一個身著道袍的背影，盤坐在正殿中央的一個蒲團上，五心向天，似是閉目養神。

這個道士，便是凝雪上次在道觀里見到的唯一一個人。

站在大殿門口，凝雪望著那個背影，思考著如何開口。

「小友，你來了。」

在蒲團上打坐的人緩緩開口，語氣平靜。

「直接進來吧。」

凝雪猶豫了一下，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直接從正門跨了進去。

「前輩……」

開了口，凝雪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平復一下你的心情，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

那道士的聲音似乎有神奇的魅力，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凝雪的凝雪就已經平靜了下來。

道士轉過身，不再面對正殿中央那三尊直接佔了大殿高度四分之三還多的神像，以及插著三根飄著青煙的香的香爐。

依舊盤膝而坐，那道士指了指身前的另一個蒲團：「坐吧。」

凝雪愣了一下，本想禮貌地客氣一下，話到了終於變成了：「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學著眼前看似普通實則神秘的道士，凝雪也盤腿坐下。

不得不說，這蒲團看似簡陋，就一個稻草墊子，坐上去卻也還挺舒適。

「晚輩斗膽，還請問此處是何地？」

一坐下來，凝雪做了個深呼吸，便尋了個問題開始話題。

「無名之地罷了。」

那道士不知道是不願回答還是因為這座滿是「無字匾」的道觀真的沒有名字，給出了這麼一個回答。

氣氛重新變得尷尬。

開頭第一個問題就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自己內心無數的疑問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凝雪感覺到滿心的卧槽。

「看來小友的疑惑很多啊——」那道士笑了笑，「既然這樣，不如老朽我說，你聽罷。」

被道士彷彿看穿了自己的內心的眼神看著，凝雪也不知道心中到底在那一瞬間想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只是點了點頭。

「在小友身上，老朽看到了三個影子。在為小友你解惑之前，老朽還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信輪迴轉世否？」

「我……」凝雪本想說不，可又想到了自己，「相信。」

「相信啊……然而，這世上，卻是沒有輪迴六道的，人死後，這靈魂，便是散在天地之間，塵歸塵，土歸土罷了。」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在凝雪掀起洶湧波濤。

「小友一定很疑惑吧。」道士笑著搖了搖頭，「然而老朽卻不能告訴你這是為什麼。」

望著凝雪一副卧槽嗶了苟了的表情，道士保持著神秘莫測而不失禮儀的微笑。

「這是我與一個『人』的約定。」

「約定？」

凝雪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什麼約定？是不能把真相告訴所有人？亦或是不能告訴自己？

「是的，一個約定——所以小友你只能自己去探索一了。」

說著話的同時，道士臉上表情彷彿就是在表達另一句話——「對，就是針對你的，告訴誰都不能告訴你！」

凝雪很克制的皺了皺眉。

「那前輩可知道，晚輩身上是什麼情況？」

聽了凝雪的提問，道士馬上收斂了笑容，正襟危坐。

「我你看見小友有著三個影子，小友身上也有三種顏色。你不是一個人，也是一個『人』，他們屬於你，又不屬於你，他們就是你，他們又不是你。你屬於這個世界，又不屬於祂——你就是你，卻也不是你；你一直清醒，卻從未真正醒來。」

「不過你若是真正醒來，老朽也不能再稱你為小友啦……」

「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一段「玄之又玄」的話語另凝雪捉摸不透，她明白眼前這位前輩說的每一個字，卻不能理解祂說的每一句話。

「沒什麼別的意思，這一切海岸要依靠你自己去探究啊——老朽只能為小友點明一句話。」

「請前輩指教。」

「不要輕易地相信一切，就連你的記憶都會欺騙你。」

「？？？」

「只有最本源的信息，才是真實的。」

道士搖了搖頭。

「記住這句話，小友。」

——希望不是最後一句小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