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無名道觀(2)在下一介散修
·第八十九章·無名道觀(2)在下一介散修
只有根植於最本源的信息,才是真實?
要麼就是自己探索,要麼就是不知所云……果然,沒有什麼收穫呢……
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那麼——前輩可知曉,晚輩為何會從一個男性變成女性?」
基本上放棄了在道士處獲得答案的期望,凝雪乾脆直接問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那個問題。
「你真的是男孩嗎?」
沉吟片刻,道士反問道。
「你真的是女孩嗎?」
喘了一口大氣,道士又問。
正在大吃一驚的凝雪聽到第二個問題差點沒被自己噎死——朋友h合著你是消遣我呢?你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前輩也不帶這樣的吧!
「你似乎很像變回去。」
誰不想啊?!雖然我適應得還很好但這也不代表我就很喜歡變成女孩子啊!除了有性別認識障礙的那種人誰喜歡莫名其妙地變成異性的嘛!
不過如果能夠自由轉換凝雪倒是很願意……
可是我還是處男啊啊啊啊……兩輩子都是啊啊啊嗚嗚嗚嗚……
(情緒激動)
「呵呵」道士輕輕地笑了,「到了一定程度性別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如果你想將你的這具軀殼變回男性,也不是不可能……」
(情緒回復)
「還望前輩指教。」
「我也沒什麼可指教的了……」那道士輕輕把眼一合,搖了搖頭。
「小友可還有什麼疑問?」
看著「老前輩」的反應,凝雪陷入了沉默。
見凝雪沒有回話,那看似年輕的道士一晃身,又轉了回去。
閉目靜息,養身吐氣,口中邊念念有詞。
「七生緣,三生滅,時則無,空則滅。亘古魂,以維數超;永恆體,以真幻越。無作有來有作無,真作偽時偽作真。生死破,陰陽不隔;虛實寂,靈物不分。道可名,而名亦可道;名可道,而道不可名。數則天定,理則人求,超乎其者,當出三界。逆者天,順者余;今當恆永,逆轉陰陽,真意自當見……」
一句句令凝雪聽不懂地文言句從他的口中吐出,腰子清晰,聲音不高不低。一字一句都彷彿飄若鴻毛,又像是重若千鈞,帶著一種神秘而玄奧的氣息,回蕩在大殿中。
似乎是被其影響,凝雪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玄之又玄的狀態,敏銳而遲緩,混沌而空靈。
彷彿看見了光、看見了時空被扭曲、看見了破碎的色塊、看見漆黑的墨色在蠕動著蔓延、看見弧、看見角、看見怪異的不規則形狀、看見一個個人形的透明影子在迷宮中飄動……
感覺到自己失去了意識,但分明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識——她看到一雙在自己裡面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毫無任何的感情。他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但就是知道。
也想想這就是「道不可名」罷……
既不是行走也不是攀登,既不是飛翔也不是遨遊,即不是爬行也不是蠕動,就這麼漂浮著,移動著,環繞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聽見一聲淺淺地嘆息,似乎是自己的聲音,又好像是那個道士的聲音。
那些無以名狀的、令人感覺到噁心的舒適的感官褪去,凝雪睜開眼。
眼前仍是道館的正殿,三尊威嚴地神像被擺放在神位上,刻滿凝雪無法理解的文字亦或是符文的香爐上三根清香並沒有燒了多少,依舊飄散著淡淡的青煙,令大殿之中充滿了一種令人感到心安的味道。
仍坐在蒲團上,不過似乎自己換了一個方向,面朝著三清神尊神像。
那個道士任然坐在那裡,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粘起了身,還沒說些什麼,便聽到腳步聲從大殿後方傳來——似乎是有人從後門走了進來,凝雪把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還未看見什麼,就又聽見一個聲音。
「老先生,晚輩回來了……雪?!」
話正說到一半,那個男子的身形便出現在了大殿之內,目光相接,然後就是一聲驚呼。
那看向自己的目光,帶著一點點驚訝,然而更多的,是一種複雜,或喜或悲。可凝雪分明看到,其間一抹濃濃的愛意。
身體不禁一陣顫抖,似乎感到什麼涼意……
三個女子跟在他的身後出現,其中有一個留著黑色長直發和一個有著藍色的頭髮的熟人。
「幾位小友互相認識罷。」
道士平平淡淡一句話,把凝雪胡思亂想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時再看向那個男子,眼前的身影和幻象重合在了一起。
是雨,細雨。
女子歡快地在男子身邊,圍繞著男子旋轉著前進。
忽而,雨停了。
那張充滿歡笑的臉凝固了,是驚,是憤,是恨。
然後是虛無。
……
下雪了。
晶瑩的雪飄落,與濺落的血融為一體。
「不要告訴他……」
蒼白的嘴唇輕啟。
血,從劍尖滴落——
血,順著劍刃流下。
他哀嚎著,瘋狂著,憤恨著,發泄著。
似乎是明明就在眼前,卻又彷彿隔閡著千層的空間。
無力的手穿過劍刃,穿過女子的身體,穿過司馬風煙,彷彿僅僅是虛無。
那是——
封絕……
她死了。
他也去了。
……
幻象消散。
那個表情猙獰而無助的男人默默地站在那裡,眼中飽含深情。
眼眶裡彷彿濕潤了,凝雪低下頭,眨了眨眼,又晃了晃腦袋,這才重新抬起頭,直視著那個男子。
「她已經死了。」
沒過腦子一般,脫口而出,不帶任何一絲情感。
「是啊,她已經死了……」
眼裡的光芒暗了下去,他的聲音有一些低沉。
氣氛有一些沉重,然而這時,那個道士卻緩緩站了起來,樂呵呵地看向兩人道:「既然相互認識,那便到西邊那裡的靜室聊一聊吧——老朽就不去影響你們了,給你們帶帶路吧。」
說著,那道士向大殿的側門走去,一幅領頭帶路的樣子。
凝雪一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只聽那男子首先道:「那多謝老先生了。」
「多謝前輩。」
「謝過老先生。」
慢了一拍的凝雪同男子身後的兩個女子一同開口,而那個「黑長直」只是一臉「三無」地輕輕頷首。
壓下心中的疑惑,凝雪跟在幾人身後出了大殿,臉上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下了梯級,有一個石板搭建的低矮的平台,平台不大,再下一層台階便到了地面。
踏上和道觀外一模一樣,只不過非常完整的青石板路,一行人穿過一面雪白的牆上一個墨色的圓形的門洞,往裡是有著木質結構的「屋頂」的走道。
地磚和欄杆都是灰的的石質,走道外是一個小小的庭院,有一個石桌,正中間還有一口水井。
庭院被雪白的圍牆包圍著,圍牆上清一色清灰的瓦片構成了小小的屋檐。
拐了一個彎,又穿過一個門洞,眼前豁然開朗,一條有些蜿蜒但不曲折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一座並不像是宮殿的低矮的平房——那更像是古代寺院之類供香客暫住的地方。
依舊是一個無字的牌匾。
道士領著五人進了房中,繞過一堵屏風牆,步入大廳,眼前赫然是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地板上整齊地擺放著一個個蒲團。
大廳正中央,一個低矮的方形案桌上,古樸而小巧的青銅香爐擺放在桌子上,邊上是一筒圓椎體的熏香。
道士將凝雪和那個男人以及他身邊的女人引入座,輕輕一搓圓錐型的檀香,一點火紅色出現在錐尖。
小心翼翼地打開香爐的蓋子,將檀香放入其中,蓋回了蓋子的香爐中傳出陣陣清香。
「老朽就先行告退了。」
淺淺地笑著點了點頭,道士移步退出了「靜室」。
然後便陷入了沉默。
良久,那男子起身,首先打破了沉默。
「在下程暮夕,一介散修,師承茅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