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蘇景寧你個死顏控！

「放肆！竟敢直呼本公主名諱！」

顧長安笑得停不下來，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蘇景寧，就更想逗她玩了，於是起身，對她一禮，「請殿下贖罪，在下乃羅雲門細作，這是在下的玉牌，請殿下過目。」

她看到那玉牌，辨別那是真的，才收回劍，明顯地鬆了口氣，又露出有些失望的樣子：「哦……你是師父派來找我回去的吧？」

原來她是在逃離她的師父……

原來她也曾想逃離這一切……

「不是哦，你放心，我不是成凰師太派來捉你回去的，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他彎身單膝跪下，與十歲的小小蘇景寧平視，幫她撣了撣白衣上的塵土。

她卻奇怪又抗拒地後退了一步，用命令的語氣道：「你不準碰本公主！不管你是為什麼來這裡，反正你給我走開，你就當沒見過我！我要走了，你給我聽著，你沒見過我，你要是向我師父泄露我的行蹤的話……我就，我就誅你九族！」

這麼小就會端公主架子，對人這麼頤指氣使……這果然是如假包換的昭明公主蘇景寧啊。

顧長安心裡吐槽著，倒覺得小時候的她分外可愛，就裝作順從的樣子，低下頭：「好好，公主殿下，遵命。」

她立馬轉身，繼續向下山的路走，此處離山頂的婆娑宮已經有很長距離了，而且周圍還沒有異常動靜，她放心了些，一邊撐著受傷的雙膝，一邊走，嘴裡還在嘀咕：「我才不回去呢……都跪了五個時辰了……師父真是狠心……憑什麼我要受訓？憑什麼我非得當什麼羅雲門掌門？誰愛當誰當去……誰想殺人啊？誰愛殺誰殺去……天天只能穿白衣服，未央有那麼多好看的裙子，我都沒有……師父真是偏心……」

顧長安看著她這樣一瘸一拐地走著，還不斷發著牢騷的樣子，聯想那位冷靜冷血，時時高高在上處變不驚的羅雲門掌門，真是想笑個痛快，哈哈，原來你蘇景寧也曾這樣……

想著又覺得很心疼，她從小就在這山中受訓，一點平常孩子的快樂都不能享受，小小年紀就要學殺人，她肯定不是生來就可以接受的啊，蘇景寧為什麼會變成蘇景寧，其中艱辛掙扎又有誰知道呢？

可是她還是接受了。

因為連他都知道，誰都可以逃避，只有她逃不了。

她終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羅雲門掌門。

顧長安放輕腳步跟在她後面，她竟然一時都沒有發現，只顧自己『逃亡』，他忽然想捉弄她，忽然大聲喊了句：「參見成凰師太！」

她被嚇得停住了腳步，驚恐地回頭，脫口而出，「師父我錯了！」

睜眼看去才發現根本沒有成凰師太，只有戴面具的人在那笑得前仰後合。

她怒了，紅著臉對他吼：「大膽，你竟敢跟蹤還戲弄本公主！信不信……」

她還沒吼完，顧長安已經跑向了她，將她一把背了起來，「好，我錯了行不行？就罰我背你下山吧。你腿很疼吧？走得這麼慢，很快就會被找到的。」

顧長安看不見，此時的蘇景寧雙頰已經紅透了，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與陌生人有肢體接觸，她本來應該很生氣很害怕很小心的，可是這個奇怪的人怎樣都讓她排斥不起來，趴在他寬大的背上反而心安。

她鬧了一下，就沒鬧了，任他背著自己往山下走，她想問，你為什麼不阻攔我？你為什麼戴著面具？你不會是壞人假冒羅雲門細作來害我的吧？還有你叫什麼名字……

可她都沒有問，她只是潛意識選擇相信這個人，並按住了腰間的劍柄，一邊相信一邊防衛，裝作蠻橫的樣子催他快點走。

走了一段時間，她忽然問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你是細作，你一定殺過人吧？」

聽到這個問題，顧長安突然覺得太陽穴跳了一下，好像很抗拒這偽裝的身份，也怕與『殺人』聯繫在一起，可他終是想不起那些他選擇忘掉的事情了，只是想到，自己在現代執行任務時開槍殺掉的那些兇惡的歹徒，「是啊，我殺過。」

他以為她是想問殺人是什麼感覺，或者他第一次殺人會不會害怕，可她問的是：「那你說，為什麼我們一定要殺人啊？」

這一次他沒什麼異常感覺了，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們不是在殺人，我們只是在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你拿不起劍，你就連任何人都保護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死於敵人劍下。」

她聽完沉默了，好久之後才發出一聲「哦」。

他背著她走在林間的路上，問她，「那公主殿下，你離開天梓山後想去哪裡呢？是要回皇宮嗎？」

「我不想回宮，我想讓師父找不到我……」

「那你想去哪兒呢？」

「我不知道……」她迷茫地垂下了小腦袋，倚在他寬厚的肩上。

顧長安用餘光瞅瞅她，笑說:「你很累吧？我帶你下山玩兒好不好？保證讓你師父找不到你。」

她開心地笑了，點了點頭，「好啊。」

然後她又有了些疑慮，仍沒有完全放下戒心，「可是……你是誰呀？」

他說:「我是誰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害你，你永遠可以相信我。」

「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長安。」

這時候，他終於可以不做銀狼，不做北梁寧王荀韶祺，而做自己，顧長安。

「長安？你在騙我！」

她卻不信了，「長安是南晉帝都，怎麼會是你的名字？」

「怎麼就不能是我的名字？難道長安只能是地名不能是人名？誰規定的？我就叫長安，犯法嗎？公主殿下你不樂意還能誅我九族怎麼的？」他無賴道。

他竟然敢跟自己頂嘴？這麼囂張！

「你大膽！竟敢頂撞本公主！」小景寧氣得踹了他一腳，把他踢得一趔殂，手臂一松，她也摔倒在地。

她坐在地上，怒瞪了他一眼，也不起來了，就抱膝坐著賭氣。

他只好去哄，「好了公主殿下，摔疼了吧？我錯了行不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叫長安了好不好？」

她還是不吭聲，他扶她起來也被她打開了手。

「我算是服了你了，小公主，你就說怎樣你才肯原諒我吧？真要誅我九族啊？」

她哼了幾聲，「我就是不起，除非……」

看她面上忽然有了一種古靈精怪的表情，他來了興趣，湊近她:「除非怎麼樣？」

她偷笑一下，忽然伸手，猝不及防地掀開了他的面具，迫使他暴露了真容。

「你讓我看你真面目，我就原諒你了！」

得逞后她開心地大笑起來，顧長安卻懵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是荀韶祺的樣子，也就是說，十歲的她就見了荀韶祺……

他忙不迭地低下頭，不高興地說，「有什麼好看的？又不好看……」

她卻說，「很好看啊……」

再看了他幾眼，她有些臉紅了，不再發怒也不再頑皮，拍了拍他的臉:「這張臉這麼好看，你為什麼要遮住呢？」

看著她眼眸里露出的純真，他多想說，「因為遮住我才能以另一個身份待在你身邊啊」。

可是他沒說，只伸手扶她起來，為她撣掉衣服上的塵土，又沉默地背起她來。

這次景寧很乖了，看著他的側臉，主動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你真叫長安？好，我信你了，你就叫長安吧，我喜歡長安。」

「而且，我相信你是好人了，你叫長安，還長得這麼好看，怎麼會是壞人呢？」

顧長安心裡嘀咕:「蘇景寧你個死顏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