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你值得最好的
阿柒帶著八名被救下的罪奴回到梨園,讓曼珠領著安排住處,對紙鳶說道,「你抽時間出府給她們幾個做幾身衣服,還有置辦一些女孩子用的東西,以後她們也是我們這個大家庭的一員了,這隊伍越來越壯大,開銷也越來越大,如果一直找王爺或者王妃伸手要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時間久了肯定是不好意思的,王府這些年來一直節省開支,很多地方捉襟見肘。上次姑娘還說王府的景緻不如一般人家,想來也是節省的緣故。只是不知道王爺把日子過的如此拮据是為了什麼?按說以王爺的赫赫戰功,和皇上的賞賜,不至於這樣。
王爺如今的地位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在百姓中的威信又極高,除非是有自己別的打算,要不然就是默默做好事不留名的。不管是哪一種,現在我們都沒有理由朝王爺伸手要錢,可除了找王爺要,我們還有其他辦法嗎?」
「先這樣吧,以後再想辦法,我相信王爺有王爺要做的事情,而且肯定都是大事。雖然幫不上忙,但也別添亂。」
紙鳶看著阿柒一臉認真說出這番話,忍不住笑出聲,「這話是說給你自己聽的吧,這裡除了你添亂還有誰有這本事讓王爺頭疼。」
「哎,我說紙鳶,你現在敢取笑我了。我那是讓王爺頭疼嗎?我是讓王爺開心,你沒聽那幾位夫人說嘛,王爺只要看見我就會笑,心情都變好了,我可是王爺的開心果。」
「我也覺得,王爺對你的寵愛有些過分,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為王爺喜歡你呢?」
「那王爺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
「你想讓王爺喜歡你嗎?」曼珠笑嘻嘻的趴在門框上問道。
阿柒臉一紅,扭捏了半天蚊子一樣小聲說道,「當然想了,誰不想被人喜歡。」
紙鳶和曼珠對視一笑,故意問道,「那你也喜歡王爺了?」
這個問題倒讓阿柒難得的沉默了,她的人生實在太過短暫,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少。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受她不知道,喜歡一個男人的感受她更是不懂,當然和對彪子的喜歡不一樣,彪子對她而言就是朋友,是哥哥,更偏向親人,可這個慕容冢呢?
阿柒搖搖頭,她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哥哥。一想到慕容冢,她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眼睛笑眯眯的彎成了月牙。第一次見到那個人,她就覺得溫暖,親切,而不是害怕和畏懼。
他對她不經意間的袒護也會讓她花多心思去聯想,雖然不會說出來,但心裡的雀躍根本不受控制。一見到那個人就想抱著他,想聞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清香味,想用一切辦法引起他的注意和關切。
可一想到他對她的這種寵愛是對她身體里另一個人的時候,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而很羨慕那個雨雪霏,她和王爺之間一定有過很特別的故事吧,才能得王爺如此疼愛。
紙鳶戳戳曼珠,曼珠伸手在阿柒面前晃了晃才把阿柒從神遊中拉回來,「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我倒想問你呢?一個人坐這傻笑什麼呢?是不是想到王爺了?笑得這麼開心,看來我們就不該多嘴一問,喜歡一個人會變傻的,希望你不要傻的太徹底。」
「那你們要保密哦,我還不確定這是不是喜歡呢?」
「哼,我們保密有什麼用,你要讓你的眼睛保密,它才是最容易出賣你的。」
阿柒抱著少女懷春的激動心情折騰了大半夜終於沉沉睡去,反倒是一直守著她的紙鳶在外間床上重重嘆了口氣。
曼珠在旁邊的床上翻身看著紙鳶,「怎麼了?好端端的嘆什麼氣?」
「沒什麼,就是有些擔心阿柒。」
「擔心?擔心什麼?」
「她不該喜歡王爺的,這件事不說破還好,一旦說破受傷的只有她自己。」
「因為永不侍寢那四個字嗎?」
紙鳶無言的點點頭。
「可是看得出王爺對阿柒的愛很沉重,他要拿兄妹關係把阿柒死死圈在這個距離里,誰也不能越界。但是他自己卻一次一次的越界,這對阿柒不公平,阿柒太單純,你看她喜歡一個人時的衝動和稚嫩,就像個小孩義無反顧。
不知道王爺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他在顧慮什麼,為什麼明明喜歡,卻又要這樣做?」
紙鳶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第二天一早,阿柒就帶著八名新成員站在院子里,為了表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想講幾句話鼓勵大家,可一張口才發現這幾個女孩連名字都沒有總不能叫一,二,三吧。
阿柒低頭沉思一會決定給大家先取個名字,說,「八個人確實不好起名字,這樣,咱們按照顏色起名,你看,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這個,赤和綠不好聽,咱們重新起,剩下五種顏色就是五個名字,小橙,小黃,小青,小藍,小紫,多好聽。」
「為什麼赤和綠這兩種顏色不能用呢?」曼珠問道。
「這個,這個給你怎麼解釋呢?反正我覺得不好,咱不用就行。」
小赤佬?小綠?綠油油?阿柒腹誹這個名字放在現代得多招人恨。
「那還有三個呢?」
「嗯,那就,小希,小美,小安,代表希望,美好,平安,怎麼樣?我還給你們取了一個更加好聽的隊名,就叫——彩虹隊。」
「這個好。」紙鳶高度贊同。
曼珠卻表示質疑,「你是不是黔驢技窮,江郎才盡?起名字這麼敷衍。」
「我只是覺得名字不過就是一個符號,叫什麼都無所謂,如果你願意給這個符號添上其他的意義那是個人的意願。重要的是我們活著不該敷衍,名字越簡單越好,生活越精彩越好。」
站在門外的曼陀極力剋制住想笑的嘴角,面無表情的推門進來,看到院子里突然多了這麼多女孩子,有些不適應的往邊上站了站,對阿柒說道,「阿柒姑娘,王爺讓你去書房服侍。」
「哦,知道了。」阿柒轉頭對曼珠說道,「從今天起,你就負責教她們練功。」說完眼睛一亮,眉毛向上一挑,眯著一雙眼睛笑嘻嘻的對曼陀說,「曼護衛,你看我去服侍王爺了,那你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一下了,不過我想你這種練武之人肯定不會讓自己靜下來,那你能不能在這梨園和曼……珠一起教我們這個彩虹隊的孩子們功夫?如果能有你這樣的高手教她們,我想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曼陀應該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阿柒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竟然一時愣住,完美的錯過了拒絕的最佳時機,而曼珠低著頭紅著臉反駁也不是,順受也不是。
阿柒則對這種安排非常滿意,哼著歌樂悠悠的出了門,而紙鳶也很有眼色說要出府辦事,留下曼珠和曼陀兩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面面相覷,誰都不先開口。
風吹過梨樹上的葉子,撲簌簌的落下幾朵已經乾枯了的花朵,靜謐的院子里站著的女孩們靜悄悄的等待這種沉默結束。
曼珠至始至終連頭都不敢抬一下,一向爽朗率性的人也有這樣靦腆的時候,最後還是曼陀忍不住先開口說,「既然是阿柒姑娘要求的,曼陀自然不敢怠慢,只是曼陀還有事在身,不如曼珠姑娘先教她們最基本的動作,等曼陀辦完事再來替換曼珠姑娘,如何?」
「曼護衛不必解釋,阿柒就是隨口一說,且當玩笑一聽,曼護衛快去忙自己的事,這裡交給我就是了。」
曼陀抱拳對曼珠點點頭,轉身飛奔出梨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阿柒帶著一顆雀躍的心一把推開書房門,遠遠看到慕容冢和第一次見面一樣坐在書桌前翻書,油墨的書香味縈繞在鼻尖,她只看見俊朗的少年白衫端坐,美好的如痴如醉。
「王爺,早上好!」阿柒唰的羞紅了臉,不知道是突然明白喜歡這件事的意義還是明白想要喜歡的人是誰了,亦或者是面對如此帥出天際的男人,也知道了害羞。這種以往很平常的動作,換了種心情來做就顯得很特別。
慕容冢抬頭,透過從中間窗戶中照進來的陽光,看著身穿紅衣眉目清秀又古靈精怪的姑娘,臉上冰冷的表情多了些柔和。
「給我倒杯茶。」
阿柒享受著低沉悅耳的聲音,去前麵茶桌上手忙腳亂的去倒茶,端著茶杯看著慕容冢的絕世容顏,心裡小鹿亂撞,一不留神腳踩在裙擺上,手裡的茶杯在空中畫出一道圓潤的拋物線落在慕容冢的書桌上,水漫書桌,而她以臉撲地的形象開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門外站著的護衛,一會聽見茶杯落地的聲音,一會聽見人落地的聲音,還有小女孩無辜的道歉聲,卻始終沒有王爺的訓斥聲,人仰馬翻的書房,真是難得的和諧。
「王爺,我覺得我可能做不好丫鬟的工作。」阿柒揉著摔痛的膝蓋垂頭耷腦的向慕容冢抱怨,這一跤摔的連羞澀都忘了,原原本本的恢復到原來尊容。
「我也覺得。」慕容冢一邊收拾著白衫上的茶葉一邊忙不迭的拯救被茶水浸濕的書籍。
「要不我去收拾書架整理書籍吧。」阿柒還想極力補救,而
慕容冢望著自己珍藏的書籍,還沒來得及拒絕,阿柒已經拿著抹布過去了。
為了彌補自己剛才的失誤,阿柒的清潔工作做得很賣力,看的出來,王爺收藏的這些書真的很珍貴,一排全是醫術,一排全是兵書,書籍很舊,但依舊保存的很好,分門別類擺放的很整齊。
「真是技多不壓身,能打仗也能治病,全才啊!」阿柒打心眼裡佩服學習好的人,自己是學渣,學什麼都很費勁,這些書不要說內容,就連字都不認識,都明明是漢字,可怎麼用毛筆寫在一起她就一個都不認識了。
「我是不是該學習認識幾個字?」阿柒自言自語到,第一次為自己的不學無術感到自卑。
阿柒夠不著上面的書架只好站在凳子上,可是不知道是書架太高還是她太矮,身體的重量還沒有全部放在書架上,書架搖晃了幾下轟然倒塌,悲催的阿柒被連帶著從凳子上摔下來,欲哭無淚的看著飛奔而來的慕容冢。
慕容冢扶額看著滿地的書,還有阿柒可憐兮兮的臉,嘴角抿了又抿。
護衛們破門而入,看著書房狼藉一片,罪魁禍首卻沒有讓王爺暴跳如雷,反而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叫大夫過來看看她的傷,再叫人重新收拾書房。
「我是不是又闖禍了?他剛剛說的確定不是殺了我?」阿柒看著慕容冢離開的身影,對自己真是恨不得扇幾巴掌,本來想好好表現的,現在可好,這讓王爺怎麼想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喜歡她這樣的人也太費錢了。
阿柒瘸著腿艱難的蹦躂,看到迎面而來的上官楚風頓感煩悶。
「為什麼每次見面你都沒有正常的時候?」
「這也是我想說的,你是不是和我八字相剋。」
看到阿柒受傷的腿,上官楚風雖然嘴巴嘲諷,但還是很紳士的伸出手扶著這位『殘疾人』。
一高一矮,一強一弱,一臉溫情,一臉嫌棄。
「你是來找王爺嗎?」
「我不能來找你嗎?」
「找我?找我幹什麼?」
「生活有點無聊,很是羨慕王府的雞飛狗跳生活。」
「你這是在罵我?」阿柒反應過來雙手叉腰怒視著一臉得意的上官楚風。
這人好歹也是個侯爺,怎麼幼稚起來比她還幼稚。
追逐打鬧間,王妃率領眾侍妾從旁邊花園中過來,上官楚風立馬停下恭敬的對王妃行禮。
「楚風來了?」
「給王妃請安,給各位夫人請安。」
「你母親可好?上次在宮中匆匆一聚,你母親說身上不大舒服,現在可好了?」
「謝王妃挂念,母親已經大安了。」
「那就好!」王妃笑看著阿柒和上官楚風二人,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眼裡深思流轉。
親熱的拉著阿柒的手卻對上官楚風說,「柒妹比較調皮,剛剛潑了王爺一身的茶,又把王爺的書房折騰的亂七八糟,還把自己的腿弄傷了,按說她這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到了說婆家的年紀,人家一打聽,哪個婆家敢要啊?」
阿柒的臉瞬間羞的不知道該看哪裡,她萬沒想到王妃會突然說這個,而且還當著上官楚風的面。
上官楚風只是看著阿柒笑卻不答話。
「我看呀,你也該學點東西了,學學女紅,禮儀,認識幾個字,你說你失憶了,以前學的琴棋書畫都忘了,沒關係,咱們把它補回來。」
「王妃娘娘,這...我還要服侍王爺呢,恐怕沒時間學,而且您看我笨手笨腳的連茶都不會倒,更不要說琴棋書畫了,您要覺得我幹不了細活,我可以掃地,擦桌子,還有我也會洗衣服,打掃庭院都可以...」
「傻孩子,你是王爺的義妹就是半個主子,連王爺都捨不得讓你幹活,我怎麼可能讓你做哪些事呢?而且,我相信王爺也一定願意讓你多學習點東西。」
「哎,王妃娘娘...」阿柒像泄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的哀嚎,「完蛋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上官楚風哭笑不得的看著阿柒絕望的樣子,繼續扶著她往回走,「不就是學習,學規矩嘛,有那麼恐怖嗎?」
「說的輕鬆,那將意味著我被限制自由,你知道自由有多可貴嗎?」
「有多可貴?」
「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也對,你現在就只有自由可以拋。」
「可我不想啊,你能不能幫我在王妃面前說說話?」
「我?憑什麼呀?再說了,王妃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難道你真的想被未來的婆家嫌棄嗎?」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上官楚風已經死了一千次了。
「需要你為我好嗎?我以後嫁人也不會嫁給你,要你擔心。」阿柒怒火騰騰的一把甩開上官楚風的手,不過自己動作太大,差點再次摔在地上,還好被上官楚風眼明手快的攔腰抱住,四目溫情相對,阿柒不敢直視上官楚風看她的眼睛,慌亂的掙脫開上官楚風的手臂,一瘸一拐的逃跑了。
回到梨園看到曼珠一個人在教彩虹隊員練功,不見曼陀的身影,阿柒以為這倆人初次合作吵架了,問曼珠,「曼陀呢?怎麼你一個人?」
「你怎麼了這是?」曼珠驚呼道,看著才出去一會的人怎麼就搞得這麼狼狽不堪的回來。
「哦,沒事,摔了一下。我問你,曼陀呢?」
「曼護衛公務在身,我讓他走了。」
「怎麼比王爺還忙啊。」
「別說他了,你先說說你這是怎麼搞的?打架了?還是受罰了?怎麼會摔成這樣?身上的水是怎麼回事?」
阿柒坐在椅子上,萬分苦惱,笨手笨腳就算了,還讓王妃知道了,也不知道這人要怎麼整她。
「曼珠,你覺得王妃這人怎麼樣?」
「很聰明啊。」
「那你覺得她和王爺的關係怎麼樣?」
曼珠愣了一下,明顯會錯意的結巴道,「你……不會是,看上人家王妃的位子了吧?這我可要提前告訴你,你還沒學會走不能著急跑知道嗎?人家王爺都沒說喜歡你呢,你就盯上……」
「哎,哎,你說什麼呢?想哪兒去了,我是問你,王妃和王爺的關係,夫妻關係,懂嗎?」
曼珠鬆了一口氣,坦然道,「這我怎麼知道呢?夫妻關係外人怎麼會知道。不過你打聽這個幹嘛?」
「我今天給王爺端茶卻潑了王爺一身,打掃書架卻把書架推倒了,連我自己都受傷了。不知道誰嘴那麼快告訴王妃了,聽王妃的意思好像要讓我學習禮儀,女紅,那我不就完蛋了嗎?你說王爺會同意嗎?」
「你可真行,這麼會時間你就能幹砸這麼多事,請教一下你是怎麼做到的,勇士?」
「呵呵,勇士不敢當,只是一個悲催的女漢子。你說我要不要找王爺表明一下知錯能改,積極進取的決心,不能讓王爺聽了王妃的枕邊風。」
「你是說……哎?」曼珠還沒反應過來,阿柒已經耷拉著一條腿再次一蹦一跳的出了門。
「你們先自己練習,累了就休息一下。」曼珠著急忙慌的對彩虹隊員囑咐了幾句就追著阿柒出去了。
「你一條腿蹦躂的還挺快啊,你想好怎麼和王爺說了嗎?」曼珠追上阿柒,這人已經越過王爺的書房朝會客廳去了。
「放心,成竹在胸。不過,我真希望我的腿能比王妃的嘴快一點,不然就真的悲劇了。」說著倆人已經到了大廳外面,還沒進去就聽見王爺在和上官楚風說話。
「城外的難民安置的怎麼樣了?」
「王爺之前給皇上建議的發放義粥的安撫政策執行的很好,難民的情緒都得到了有效控制,只是發放義粥這件事最終只是一個緩衝之計,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皇上糧倉不開,受難地方人心不安,恐怕會多出不少事。」
「賑災之事皇上只聽梅丞相的一言之詞,各地方的糧商都趁機抬高糧價,大發國難財。百姓連飯都吃不上,皇上休養生息的政策就是一句空話,戰爭之亂,加上天災之亂,真的是多事之秋。」
「那這件事王爺打算怎麼做?」
「聽說梅大將軍就要回來了是嗎?」
上官楚風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說,「王爺是希望由梅大將軍來提議這件事嗎?」
「她是最合適的,皇上的疑慮才會打消。」慕容冢說完看向門外,嘴角已經微微揚起,靠在椅背上,美目神采奕奕,用一種柔和到能滴出水來的聲音喊道,「小七,進來。」
阿柒不好意思的被曼珠攙扶著進去,一抬頭就迎上上官楚風似笑非笑神情怪異的目光。
「給王爺和上官侯爺請安!」阿柒幾乎是第一次行這樣規規矩矩的禮,卻惹來上官楚風更大的笑意。
慕容冢冷咳一聲,臉上不自在的目光在阿柒和上官楚風身上審視,指著旁邊的凳子對阿柒說,「坐下說話,我讓大夫給你看腿,你怎麼又跑這來了?」
阿柒屁股還沒挨到凳子上又站起來扭扭捏捏的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小七的腿沒事,不用勞煩大夫診視……」一句話還沒說完扭頭悄悄觀察慕容冢的表情,沒發覺什麼異常又繼續說道,「嗯,小七回去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在,在,各方面都不夠好,所以決定以後跟著其他丫鬟學習洒掃除塵的事情,以便能更好的服侍王爺。」
上官楚風,「……」
曼珠站在一邊靜默不說話,她倒是沒想到阿柒會臨場換對策,玩了一出以退為進的招。
慕容冢端著茶杯喝了口茶,眼角的餘光掃了阿柒一眼,面無表情又很是認真的點點頭說,「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覺悟,既然你對服侍我的事情這麼上心,那我也不能打擊你的積極性,那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其他丫鬟好好學習,學不好就不允許你出府玩。」
曼珠臉都憋紅了,低著頭不敢看阿柒的表情,但從她劇烈抖動的肩不難看出內心的絕望,現眼了吧,你想了半天的計策,人家只用一招將計就計,就把你治的原形畢露了。
上官楚風看好戲一樣的看著阿柒,本以為還有後續,結果真是高看了這位急性子的演員。
「王爺,你這個大騙子,你不是說我不用學那些禮儀規矩的嗎?話音繞樑三日不到,你就反悔了。堂堂王爺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這事傳出去不是讓百姓笑話嗎?
還有,我的腿都摔傷了,你居然還讓我干那些又苦又累的活,梅耀祖肯定又會笑話我的,我不要面子的嗎?」
「這不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嗎?你怎麼又怪我了?」
「就是,你見過哪個腿受傷的女人在這又蹦又跳又撒潑的?腦子笨就不要學別人玩花招。玩現了,兜不住了,就開始耍賴是嗎?」上官楚風肆無忌憚的嘲諷算是把阿柒最後的臉皮戳破了,尤其還在慕容冢面前讓她這麼下不來台。
既然這樣阿柒也豁出去了,再次提起裙擺,一個跳躍撲到上官楚風的背上兩隻手死死掐住上官楚風的脖子使勁晃,「就你能是吧,就你聰明是吧,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純種二哈啊?」
上官楚風怎麼也沒想到阿柒會來這一招,儘管脖子都快被阿柒掐斷了,但是手還是下意識的抱住阿柒的腿,讓她以更舒適的姿勢趴在他的背上要他的命。
「阿柒?」曼珠眼見慕容冢臉色變了,著急出聲。
「小七?」慕容冢上前一把把阿柒從上官楚風的背上抱下來,上官楚風臉紅脖子更紅的喘著粗氣,「阿柒,你,你是不是女人啊,手勁這麼大,小心真沒男人敢娶你。」
一聽這話阿柒還想上前卻被慕容冢攔腰抱住,冷聲告誡道,「小七,不可放肆。你知道你剛才打的人是誰嗎?毆打朝廷命官知道是什麼罪嗎?」
「誰讓他嘲笑我的?」
「你不該被嘲笑嗎?你做對什麼了?整天不學無術,不思進取,就知道玩一些小聰明,行為放誕不羈,目無尊長,你自己說說看,你這樣對嗎?」
慕容冢的嚴厲反倒讓上官楚風有些不忍心,本來他就是開玩笑的,也知道慕容冢對這個義妹極為疼愛,但沒想到慕容冢居然用這麼嚴重的詞說阿柒,看著低頭不語的阿柒明顯是被雙重打擊了。
「王爺嚴重了,我和阿柒就是鬧著玩的,這是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也是同齡人之間的默契,在阿柒這裡我不是什麼朝廷命官,就是一個願意陪著她能貧能鬧的朋友。」
同齡人?慕容冢在心裡重複了一句。哦,是他忘了,他不是那個同齡人。
上官楚風今年剛滿十八歲,英俊瀟洒,而小七才十六歲,碧玉年華。可他呢?整整大了小七十歲,小七還在愛玩愛哭愛笑的年紀,而他卻陪不了她。
上官楚風對小七的喜歡錶現的那麼明顯,他們只見過幾次面,說了幾句話就能這麼快的適應接受彼此,這個『年齡』也是很重要的融合劑。慕容冢不是你老了,而是小七還太小,她還不知道什麼是責任,什麼是不能逾越的界限,更不知道什麼是隱忍。
如果有更好的,我應該讓你去追求,因為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