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跳池得救
孟婆定定地看著重光，不過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十九的一場大婚讓他這麼憔悴了嗎？孟婆站在他的角度來想，重光的確足夠為難。「此處只有孟婆湯。」她淡淡地說，帶著趕人的意味，你既不要便離開。若是留下，自己又要為他心軟了。
「無妨。」重光站起來施一禮，「今日來只是想求問孟婆一個答案。」
想必是不該回答的答案，孟婆淡淡地問：「你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這個問題原不該提，重光停頓了一下，可是不得不提，「請問孟婆，如何離開這地獄。」
孟婆愣得一笑，原來是想逃。既然選擇了留下，就沒有再離開的道理，「你可聽過，一入地獄，生生入地獄。」
「是！但我相信總有離開的辦法，」重光堅定地看著她，彷彿不得答案就不會離開，「所以我才來求問孟婆，希望得到一個答案。」
痴人！若不是忍受不了地獄的孤苦，就是經受不起從前的執念，反正沒有哪一種的好的。
「你若是想逃，討一碗湯來忘個乾淨豈不兩全其美？」既可以繼續做他風光的李府君，又可以忘掉所有痛苦的一切。
「不能忘。」重光蒼涼地回答，「就是因為不能忘，才只好換個地方。」
還有這樣的意念總也不會太差，忘記只是得一時的痛快，已經發生過的事，忘倒容易，再找回可就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都是一些可憐的孩子！「走不出去的。」孟婆長嘆，畢竟可以做到像鬼王一樣榮寵地離開的，上萬年也只有他一個。
既不能登天，那入地可行？重光突然想到，向孟婆期盼地提問：「若是，重入濕化池呢？」
「不行！」孟婆聞言惱怒，小兒無畏！濕化池的後果難道只是重生不遂嗎？這小子莫不是要再下濕化池？孟婆急忙制止他，「這樣的想法你最好不要有。」
為什麼她的反應這麼激烈？重光疑惑，如果池下沒有問題，孟婆何必對自己說這些……「就是說可以的對嗎？」重光依然堅持，要賭，自己也許就是對的。
「不可以。我只說這一句，後果不是你可以承擔得起的，早早乖乖地放棄吧！」孟婆不耐煩地擺手，怕不是自己說得太多了，這小子精明得很，怕是可以比之十九。她連忙趕人，不再贅言，「言盡於此，你走吧！」
孟婆要趕，他也不能強留。重光告辭，輕輕退出來，打定主意。
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或許重光會安安靜靜地離開，或許十九神荼可以繼續過他們安生的小日子，或許一切還可以維持很長的時間。
但誰也沒有想到，那個無故死去的孩子，那麼小的孩子真的會再次出現，而且正正撞上了重光，他的生父。
那天天很暗，光很綠。濕化池前重光在做著最後一秒的掙扎，只是邁一小步的距離，自己又不是沒有進去過，其實也容易，一躍就好了。只是十九，我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祝你幸福。
就算成為一隻朝生暮死的蠕蟲，就算成為泥下水中的小小生命，要承受起生存、逃亡、死亡的折磨也沒有關係，因為還一直有著關於她的記憶。
十九，阿薔，我不夠勇敢，這就走了。
一躍而下，黑暗襲來！
為什麼地獄會有孩子的哭聲，怎麼他哭得這樣撕心裂肺？孩子，你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可是我幫不了你了，我要走了，或許是成為一隻蟲子，一隻醜陋的蟲子……
如果你運氣夠好，就找到孟婆的棚亭去吧，她會照顧你。
意識漸漸朦朧……啊，到了嗎？
重光緩緩睜開眼，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看到了，竹蓬鋪就的屋頂，有些綠意，自己在哪裡？
「痴人！」
他聽到有一個聲音啐了一口。
「嗚嗚嗚，母親……」
又是那個小孩的哭聲，他是來尋找母親的嗎？重光再努力地睜開眼，為什麼那個孩子還在哭，他還在地獄嗎？
「好孩子，別哭了，別哭了……」
還有一個聲音，在哄那個孩子嗎？但是似乎心有餘而力不足吧！這樣怎麼能哄得好孩子？重光笑笑，可是她的聲音倒是有些熟悉。
好重！重光用力地支撐起來，慢慢睜開眼，再看看這一切。不對！自己為什麼還有手，他為什麼可以支撐。啊，身體……
我難道還是一個人嗎，濕化池沒有起作用？
「醒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剛剛安慰孩子的女聲是在問他嗎？眼睛也很痛，有點看不清楚，重光努力眨了眨眼，甩甩自己沉重的腦袋。
「醒了就過來見見這個孩子！」
她是誰？她為什麼在命令自己？
重光艱難地爬起來，自己卻一直看不太清楚，踉踉蹌蹌地走。難道自己還在地獄嗎？這樣一想，他突然意識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天哪！是孟婆。
「我……」重光想問問為什麼，可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他還是馬上就認清並接受，失敗了。
「濕化池可是你輕易想去就去的？」孟婆低沉地斥責，說了那麼多還是沒有用，他去了又怎麼樣呢？「沒有輪轉王的判決，你永遠下不去。」
「可是我明明感受到意識在漸漸消失……」在哪個時候，重光非常確信自己會成為一隻蟲子，那個時候他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否則你以為那池子一點震懾的力量都沒有嗎？」孟婆沒好氣地反問，進去總得付出一點代價，都是他不聽話的原因，還煩得自己去撈他。
「啊！是這樣。」重光呆愣愣地坐到桌上，看來是自己想錯了，真的出不去，這地獄就是一個只進不出的牢籠。
「嗚嗚嗚，母親……」
那個孩子又哭起來了，重光煩躁地揉揉耳朵，怎麼這樣討厭的孩子。小孩子最是麻煩，自己一向不喜歡，吵吵鬧鬧不說，還連累別人，偏偏不能打罵。
「讓你過來看看這個孩子。」孟婆再一次催促，怎麼掉了回池子人還變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