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引血救鬼
陰暗的通道里，顯示著此處常年無人問津的陰森枯寂，空氣太過蔭蔽潮讓此處濕散發著濃重的腐臭的氣味。
那氣味令人生怵，就像已經行成了瘴氣，也就像是經年堆積糞便的地方，會有著一層令人窒息的氣體漂浮。
若不是十九不得不去這裡，她真的想現在就轉身離開。冷冽、陰寒，所有的氣氛都顯示著這裡根本就沒有人員活動過的跡象。但十九堅信，王畢和無常二鬼就在這裡，所以她鼓起了勇氣繼續前行。
輾轉了無數個彎道，十九獨自再地下摸索著。因為窄而造成的壓抑在這裡被放得很大，饒是她這麼無畏的一個人，也沒有勇氣在此處待得足夠長久。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只要找到他們就馬上離開。
「平等王……」十九嘗試著呼喚，聽到自己孤獨的聲音也比這裡悄無聲息的寂靜給人以安慰，雖然聲音的回聲依舊可怕。她再一次問到，「平等王，你們在這裡嗎？」
沒有回答。
十九再次往裡處走去，漸漸能夠聽到一點聲響了，她急忙加快了腳步。
「周薔……」十九一轉眼就看到了角落裡聲音細弱的黑無常，自從第一次他聽到重光這樣稱呼自己后，黑無常就一直對自己用著周薔的稱呼。雖然看不見，但十九確定就是他，憑這個稱呼就不會錯。
「你怎麼在這裡？」十九跑向角落，太黑了，她只能探著腳以確定自己與他的距離。「你怎麼了，我該怎麼做？」
「我沒事，對面，快，帶平等王離開。」黑無常止住十九，指著另一個黑暗的角落，向她指明王畢的方位。
他大概是努力了許久才到了現在這個位置，這也就是她聽到聲音的來源了。
「平等王，他怎麼了？」十九匆忙跑過去，待得時間長些讓她慢慢適應了這裡的黑暗，找起王畢來也快了許多。
「他受的懲罰更厲害，先帶閻羅離開。」
「好，」十九攙扶起地上虛弱的平等王，白無常則在他的身邊，情況應該也好不了多少。
「跟我走！」十九現在也沒有閑心去計較為什麼這二鬼會是分開的了，從前她相信這二人就算是消失都會消失在一處的。平等王的傷勢雖然不至於立馬消失，但也差不離了，必須馬上離開救治。
他們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黑大哥，你自己能走嗎？」十九一手架著王畢，一手架著老白，實在不能再帶一人了。
「我可以，你在前面走，我們獨自出不去。」十九才注意到門口那個影影綽綽的屏障，原來是這樣。黑無常都已經接近門口了卻一直不得離開的原因。
「好！」現下的情況也容不得十九客套了，她趕緊帶著二鬼離開，黑無常則強撐著身體佝僂地跟在他們身後，比起全靠自己支撐的兩人要好上許多。
「你們這是都怎麼了？」路程很漫長，更別說十九同時帶著二鬼上行了，還有餘力的時候，她轉過頭問著老黑。
「說來話長，我們還是上去之後再細說吧！」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卻被黑無常說得極為費力。
「上面？」十九才意識到三人大概還不知道無常小鎮的慘況，但為著老黑的意志，現在不是實話實說的時候。
「我們還是先去枉死城的宮殿吧！我已經通知了神荼過來，去那裡也有個幫手。」
老黑的聲音卻越來越微弱，怕是也撐不了太長的時間，他艱難地說了一個，「好……」
至於小鎮的情況，就等他們稍微恢復之後再去查探吧！連她這個外人都感到痛心，何況是他們經營了那麼多年的客棧和小鎮？
「我該怎麼救你們？」十九焦急地看著昏沉的三人，連黑無常也無法再和她說話了。十九嘗試著為三鬼發願，可不管自己做什麼努力都無濟於事，讓她更加摸不著頭腦。
還好此刻神荼已經來了，一接到十九的消息，神荼就馬不停蹄地出發，趕在十九剛剛將他們救出來的時候。
也只有看到他，才讓十九一直懸著的心稍微定了下來。
「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三人都昏迷著，我的願力對他們沒有用。」
「是怎麼回事，你簡單給我說一下。」神荼安慰著十九，試圖控制亂成一團的情況。男人總是比女人更容易冷靜下來，即使是像神荼這樣從前荒唐的男人，當然自大婚以後他已經全然不一樣了。
「是地火。」
「地火？」神荼同樣震驚於這個答案，來的一路他自然看到已經化成灰燼的小鎮，竟然是地獄的懲罰？他們是犯了什麼了不得的大錯嗎？並沒有聽見什麼風聲啊。
「快，用你的血。」神荼焦急地要求十九。
「哥你在說什麼啊？」十九滿臉疑惑，「我連實體都沒有，哪裡會有血。」
不，不是的。神荼否定，十九的血一定可以喚醒他們，她的血液裏手財首菩薩的願力，那是唯一可以對抗地火的力量了。從前十九流過淚的，既然這樣，她也一定能留出血來。
「應該怎麼辦？」神荼焦急地踱步，陰使落淚是因為觸及了內心深處，當初十九是因為仲宣，王蔣是因為無定。對了，一定就是這樣！
神荼幡然醒悟，可現在仲宣不在，那麼還有什麼算是十九心中最深的人呢？他突然有些期待，現在也容不得他再猶豫了。神荼揮起手掌，猛然在胸口一擊，大概用了七分的力道，願力自傷，其傷勢比什麼都重，神荼又一次地傷了自己。
「哥！」十九大喊已經阻止不及，神荼的力量全部印到他的身上，「你瘋了！」十九趕忙扶住神荼，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偏偏他還出了事。十九頓時控制不住，兩行血淚撲簌地流了下來。
「看，血！」神荼高興地指著十九的臉頰，「對不起。但我很高興，原來我也可以是你最重要的人。」
笨蛋，你本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