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敗絮其中

對於舊日之約來說，現在的世界是太平盛世，唯一的敵人還是盟友送來的大禮，陸契就應該是副安享晚年的狀態，悠悠哉哉的過日子。對於未來局勢，他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在變異紀78年中旬，面對現在的局勢，如果他還有這樣的想法，那就未免太兒戲了。

變異紀78年7月，風平浪靜，晴空萬里，本來沿海有些颶風和海嘯，都被變異者部隊給擋過去了。世界一片生機盎然，除了網路上偶爾的閑言碎語，沒有集合，沒有運動，更沒有公然反對的聲音。

但陸契卻不怎麼高興得起來，因為經濟停止增長了。

按道理說，現在還遠遠不是經濟停止增長的時候，雖然經濟保持了接近兩年的快速發展趨勢，可現在社會總體恢復的程度，比以前的總量可差上太遠了。

為什麼經濟會停止增長，按道理來說，半年前科斯市事件的影響應該完全消散了，背後是不是有什麼貓膩！所以陸契派特敕科專門去調查這件事。

不過調查之後，得到的反饋卻有些驚人。

並不是有什麼秘密組織在背後推動，也不是什麼變異者運用了蠱惑人心的能力，而是人們單純的不想花錢罷了。

人們的思想很簡單，他們才從戰爭的硝煙中走出，沒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就遇到了科斯市這檔事，他們經歷過之前的戰爭年代，對於那種年代的畏懼已經成為了本能，他們害怕食不果腹，害怕衣不蔽體，害怕再次爆發戰爭。

所以他們變得不願意花錢，因為萬一戰爭爆發了，兜里有兩個票子，還可以支撐些陣子。

經濟往往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當人們變得不願意花錢時，市場經濟便會陷入一灘死水，每個人都盡量節衣縮食、減少開支，他們的支出減少了，市場生意就會愈發難做，工廠被迫裁員，這就讓人們更掙不到錢，掙不到錢，人們就越不越不想花錢，然後循環往複。

這是個完美的閉合迴路，經濟衰退的迴路。

而陸契不比其他人，在林一伊爾的統治時期，他們統治世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和強大的手腕，而他是被人推上這個位置的，在背後推他一把的人，也就是當年追隨林一的人。

這些人可以把他推上來，自然也可以把他踩下去，所以他的地位是不如林一伊爾牢固的。而經濟就是鞏固他自己地位的一個重要手段，因為只要世界在發展，人人都在賺錢，他們充斥了幸福感，自然不會對社會的其他現象有所埋怨。

對於目前執行的政策，他也知道。

整個世界就是一片開在陰溝上的花海，這片繁花錦簇的經濟發展，讓人們忽視了骯髒與惡臭，但是如果，這片花海枯萎了喃！A

想到這裡，他背後一陣冷汗，這種不安的感覺比半年前還要強烈。其實他本人並不是一個對權力十分著迷的人，但他害怕，如果他失去了對整個局勢的掌控，那麼祭獻怎麼辦？現在可還遠遠沒有達到那位的要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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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西兩線領袖都憂心重重之時，我們的始作俑者時五可是忙的不亦樂乎。

明面上，他現在是東線變異者學校的校長，每天公事繁雜，會議眾多。可背地裡，他正在通過啟白，來悄無聲息地改變這個世界。

是的，他一直在控制啟白，無時無刻。

啟白已經無法察覺到這種控制感了，那是因為時五控制了他思想的最基層。現在這個傀儡所產生的每一個想法都誕生於自己的慾望，渴望權利和自由、不甘、憤怒，這些想法都是他行為的基礎，但這些想法都是時五給予的。

所以，他時五才是秘結社背後最大的老闆，至於他有什麼目的，自然不是自己要破壞自己的計劃，他的目光更加深遠。

一切為了未來，這是他許諾的阿亞的正義，而未來不應該是單一的，歷史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了，紛爭才是人類進化的最好方法。雖然紛爭會帶來痛苦，但文明活在痛苦中得到成長。

現在東西兩線的遷徙正在有條不紊進行，由於哀咳的影響，普通人正在有序地永遠離開自己的故土。對於被迫遷徙人人都有不滿，所以他已經樹立好了，讓人們發泄可以不滿的對象，等他們發泄結束，該搬的還是要搬。

這就像生活一樣，即便有再多不公，你哭訴、爛罵、抱怨，等一覺醒來，明早還是要早起上班。

「唉，活著真累。明明位置已經做的這麼高了，卻越來越像一個高等社畜。」批完手裡的文件，時五深深陷在了身後的長椅中，和當年認真作報告的阿亞一個模樣。。

可還沒等他閉上眼睛小憩！

「咚咚咚！」敲門聲響了。

「請進！」時五臉立刻恢復了之前的和顏悅色。

隨後疤酒推門而入，沒錯他正在這所學校上學。

「你是？」時五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應該在哪裡見過，不過應該是個無名之輩，不用自己記名字的那種。

「校長您好！我叫疤酒，是去年入學的學生。」疤酒邊自我介紹，邊遞出份文件，「教務處那邊的負責人說，這個文件需要您蓋下章！」

時五拿起桌上的宣紙，掃了一兩眼，「退學申請？據我所知，像您這個年紀的學生，求學應該很不容易了！為什麼要浪費如此寶貴的機會。」時五既然是校長，自然就應該要有校長的姿態，裝到要一副老學究勸人向學的樣子。

「之前只是想來變異者試試！看看自己有沒有改變命運的能力。」疤酒訕笑了一聲，「現在看來果然是沒有啊！所以沒辦法，我一無是處，只有回家繼承億萬家產了。」當然了這只是退學說辭，疤酒查到了秘結社的總部在西線，如果自己還想要有一番作為的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一無是處、只能回家、億萬家產，這三個詞兒時五怎麼聽怎麼覺得耳熟，不過最後也沒想起來它出自哪裡，不過看樣子，這貨是打算是西線。

開玩笑，都到手的鴨子怎麼可能在自己手裡跑了，時五的政策是什麼？凡人向右，變異向左，所以他收起了疤酒的文件，清了清嗓子。

「其實我之前見過你，你給我的印象也挺深的。我現在能給你提供一份工作，特殊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那一瞬間，時五笑得像個賣保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