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截殺

楊家兩兄弟以及小白還跪在那裡，他們不是杜明禮，沒有那樣的脾氣，也沒有那樣的底氣忤逆當今皇帝。

李江心看著這三個人，哪有閑心去管他們！嚴肅命令到：

「你們幾個，平身吧，今日在這裡遇到朕的事，不要說出去，否則，株連九族，懂嗎？」

「是是是，小的記住了。」三人跪在地上唯唯諾諾，連連點頭。

「下去吧。」李江心嚴肅命令道。

三人低著頭，自他身邊走過之後，加快腳步跑遠了。

看著三人跑遠了，李江心這才看向慕沉香所在的方向，對身旁小德子輕聲命令道：

「凡是摸過送給沉采人的東西的人，全部給朕查清楚，將東西送來的人也要查，祖上三代也要全部給朕查清楚。」

小德子恭敬回到：「啟稟皇上，自東西送來之時，奴才就已經叫人去查了，相信送東西來的馬幫還沒有走遠。」

「哦，馬幫？竟然是用馬幫送來的？」李江心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是，不止馬幫，還有鏢局。」

「嗯？」李江心臉色一沉，越來越發現此事不簡單。

對方送幾件樂器來不說，且均是上等的精緻樂器，有的甚至比大涼皇宮裡的還要精緻一些，這是他不敢想象的。什麼樣的人能擁有這樣的財力，比整個大涼國庫還富饒的財力。

想到此處，他不由謹慎起來，起身走出采人院，走向離陽宮。

「去離陽宮，將你目前所知道的一切說出來。」

「是，遵命。」

小德子不緊不慢，跟上了他的步伐，仔細回到：

「據順天門處人所見，將那些東西送來的是一個名為「龍威」的鏢局，這鏢局在大涼國內享譽盛名，奴才已經派人跟上去了。」

對於他的回答與忠誠，李江心還是滿意的，但唯一不滿意的是，他竟然瞞著自己私自下令！無論他是為了什麼，李江心絕對不允許自己的身邊人做出這樣的事，警告道：

「雖然你做的很好，但是，以後若是沒有朕的命令，不準私自行事。」

小德子先是一怔，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恭敬道：「是奴才之罪，以後再也不敢了。」

就在昨日，那批樂器送來皇城之時，所有順天門前的人都看到了龍威鏢局，這個鏢局乃是大涼最強盛的鏢局，送東西到皇宮來本來沒有什麼事，但是，偏偏送的對象是慕沉香。

正巧不巧的是，小德子正從順天門前經過，目睹了一切，突然想起李江心私下裡的交代：

「派人日夜叮囑著那個女人，所有言行舉止都要讓朕知道。」

想到李江心的話，他自然記在了心上，龍威鏢局的人還未離開皇城，他便已經派人跟蹤許久了。

等龍威鏢局的人走出皇城之後，跟蹤的人也有些不方便了，只能，派殺手跟蹤。

鏢局一行人只有十人，有六人是普通江湖人士的裝扮，騎馬跟在隊伍後面，而此次出鏢的鏢師父有四個，都是一些武功不差的。

四個人一身皮革鎧甲，一人肩上扛著長槍，兩人手中一把金絲大環刀，一人雙手提著兩把金瓜錘。他們長得不是太英俊，都是些江湖草莽，那個雙手提著兩把大鎚的人更是一身橫肉，騎在馬上，馬兒跑起來時，他全身的肉也在跟著顫。

他們將東西送到之後，快馬加鞭回鏢局，要想離開大涼皇城，需得經過城外亂葬崗后的一片山林。此時已經是深秋，所有草木都已經凋零，即使是殺手刺客，也很難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跟蹤這一幫江湖老手。

果不其然，走著走著，那扛著紅纓槍的鏢師忽然輕聲道：

「幾位，小心了，咱們屁股後面有東西。」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是滿臉絡腮鬍子，一身黑色麻衣，卻是幾人最是中目光如炬的人，他的話，令幾人提起神來，問道：

「我們被跟蹤了！大師傅，怎麼辦？」

幾人雖然是江湖好手，但是，他們這些做鏢師的，只是為了討一口飯吃。他們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

看得出，幾人有些慌了，扛槍的人鎮定道：

「對方已經跟蹤了許久了，方才我轉身看了一眼，都是一身黑色夜行衣，應該是刺客，但若是刺殺，早已動手了，可見，他們不是為了殺我們，更不是為了錢財。」

他一一為幾人解釋，一是讓幾人鎮定下來，不要慌張，二者，也藉此時機看他們有沒有對策。

結果幾人根本沒用任何對策，反而問他道：

「大師傅，你看如何是好？」

「呃……對方是刺客，但又不殺人，怕是為了得到消息，能不動武，就不動武，我這就去與他們詳談，若是他們動手，咱們也出手，拼個你死我活，若是退了，便罷了。」

「也好，我等就聽大師傅的。」

眾人一致同意，停下腳步，由他一人向後走去，等離開鏢隊差不多百步之後，他下了馬，抬手抱拳，切口道：

「前有豪傑，馬上無卦，肉少骨頭多。」

他們忽然停下，後方跟蹤了人也是一愣，他們隱藏得很好，那人莫非目光如炬，所以看見了他們？又或者是他行蹤泄露了？

林子中沉靜了許久之後，前方樹林中一棵樹上傳出一道聲音，也是用的切口。

「後有鷹腳孫，來找托錢孫，且問你，他人在何處？」

這大師傅一時間犯了難，這些人是官府的人，找的是拖他們護鏢的人，雖然鏢局裡沒有說必須為托錢孫掩蓋身份，但若是將託付的人說了出去，他們還是下殺手怎麼辦？於是再次問道：

「山前可有水？能否有渡？」

前方樹上又傳來聲音，道：

「說出托錢孫身份，自然放你們離去。」

「此話當真？」

「當真，我們也是無奈，都是討口飯吃，沒必要廝殺。」那道聲音回答道。

「好，我所知不多，只知道托錢孫乃是大涼人士，不是只有一個人，且，他們衣服上皆有梅花印記。」

他說完之後，站在那裡等待著迴音，然而，樹林中久久也沒有迴音，他一時奇怪，再等了一會兒之後，他跑到前方林子中仔細查看，然而，早已人去樹空，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走了？不對？」

就在疑惑之際，更前方樹林中傳來陣陣打鬥聲，他不敢去看，只能隱藏在樹下一片草叢中，等到天快黑了的時候，他才往前走去查看，此時，那些個鏢師也跟上來，幾人一起向前走去。

扒開一簇草叢之後，眼前所見，卻是觸目驚心一幕，眼前十幾具屍體，都是一身夜行衣，但是，可以看出，他們的身上有些區別，有幾具屍體的衣服上，印著梅花印。

此刻，幾人可以確認，剛才那些人已經走了，只是，當走到這裡之後，遇到這些衣服上印有梅花印的殺手，頓時，一場廝殺在這裡上演，他們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但是，從他們身上的刀傷可以看出，這些人都是生死相向，沒有留手。

「這是？發生了什麼？」眾人疑惑。

「罷了，鷹爪孫們的事，與我們江湖人無光，咱們回吧。」

很快，大涼皇宮太極殿中，李江心正連夜批閱奏摺，小德子伺候在一旁，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跑進來，在他耳邊輕聲細語說了幾句聽不清的話后，又慌慌張張開了。

此時，李江心就這燭火，正在案上埋頭批閱，好似沒有發現兩人的舉動，小德子不敢打擾他。片刻之後，李江心放下手中毛筆，淡定問道：

「怎麼了？可是有消息了？」

小德子彎腰，低垂著頭，道：

「啟稟皇上，消息是有了，不過，奴才派去的人，半路被人劫殺了，二十個人，只有一個人回來。」

李江心眉頭一皺，問道：「哦，是誰？還有，得到什麼消息？」

小德子躬身，回到：「有，那護鏢的鏢師交代了，托他們護鏢的人乃是大涼國內的人，衣服上印有梅花印。」

「那，又是什麼人截殺了你的人？」

「奴才也不知，但是，據唯一活著回來的人交代，截殺他們的人都是衣服上印有梅花印的。」

聽到此處，李江心已經是怒上眉頭，憤怒拍打著案桌。

「此事不用再查了，朕知道是誰做的了，以後，此事再也不要提起。」

「是，奴才遵命。」小德子再次躬身行禮。

「還有，死去的人，厚葬吧。」

小德子再次躬身行禮謝恩。

夜已深了，整座皇宮中一片燭火通明。

皇城外，一處幽暗王府中。

這王府除了門前兩隻一人多高的石獅子，連守候的下人也沒有，就連那大門兩邊也沒有燈籠。

李江楓一身黑紅大氅，靜靜於書房中獨坐，燭火昏黃，照在他冷酷的臉上，看不清他有任何思緒。

身旁有四個護衛緊緊守護著他，寸步不離。

夜已深，一片安靜的王府之中卻突然響起腳步聲，他沒有起身，眼光看向屋外，問道：

「事情如何了？」

屋外，一道影子映在牆上，看不出是什麼人，只見影子抱拳，回到：

「啟稟王爺，皇上派去的刺客被我們全部截殺，照你的吩咐，我們留了一個活口，讓他回去報信。」

「嗯，此事，你們做的很好，對了，你們可是穿印有梅花印的衣服？」

那人回答道：「是的，」

李江楓突然發怒，一掌拍斷身前案桌，自責道：

「真是愚蠢，我竟然忘了交代你們不要穿印有梅花印的衣服了，此事，一定會被李江心知道，你們，也真是自作聰明。」

屋外的人影不知他為何發怒，不敢說話，靜靜等他發泄怒氣，片刻之後，李江楓才命令到：

「下去吧，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