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禍國 國禍

望著李江楓臉上的神情，慕沉香能感受到他對那個人的懷念，那是深入骨髓的。

她很羨慕那個女人，他擁有一個這樣至死不渝思念著她的人，不禁問道：

「方才，你說她長得很像我？」

「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樣。」

在說這話時，李江楓仍舊凝望著慕沉香。

「一模一樣！她叫什麼名字？」慕沉香問道。

「她的名字？梅玉香，所以，我叫她香兒，你的名字，剛好也有一個香字。」

「啊！」慕沉香一驚，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但是，這時候，她終於注意到李江楓的眼神，他正深情款款的望著她，這讓她心裡一咯噔，心裡頓時猜想到：

「他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天吶！我是皇帝的女人，怎麼能被別的男人看上？」

她如此想著，忽的，轉念又一想：「那又有什麼關係？我連皇帝的面都沒有見過，這樣不算綠了他，只是，那樣，我會死的很慘的，株連九族之罪啊。」

轉念又一想：「其實，這個王爺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他……」

轉瞬之間，她心裡已經湧出十幾種可能，然而，關於這些想法，都是不好的結果，而最終的結果又都是株連九族。

她猛烈搖搖頭，將這些想法拋諸腦後，她不能死，即使是這個王爺看上她也不行，母親的墳墓還握在爹的手裡，無論是用什麼手段，必須要爬到九嬪的位子上去。她死不足惜，屍身被扔在亂葬崗也無所謂，但是，母親的墳墓不能被掘。

她突然猛烈搖頭，有些嚇到了李江楓，以為是被他嚇到了，關切問道：

「你怎麼了？」

「啊！沒事沒事，只是，那個……那個人，你認識嗎？」

那個人，她說的自然是為她送來那些樂器的人，李江楓的至交好友，梅玉香的兄長—梅玉榮。

但是，現在他還不能讓她知道梅玉榮是誰，也許李江心已經知道了，因為那些愚蠢的下屬們自作主張，穿上了印有梅家的家族標誌的梅花印。

「那個人，你不需要認識他，香兒，現在，你告訴我，你想逃出這個皇宮嗎？如果想，我會與他一起，帶上四十萬大軍，殺入皇宮裡。」

他還是稱呼自己為，對此，慕沉香心裡有些耿耿於懷，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他，讓他不要再叫自己「香兒」了。

但是，她知道，這個男人已經不可能改變這個稱呼了，在他眼裡，在他心裡，自己就是梅玉香，但是，為什麼要將自己當做梅玉香呢？難道她已經……，瞬間，她不由想到最壞的結果。

「那，她怎麼了？她現在在哪裡？」

慕沉香問道關於她的去向時，李江楓臉上突然湧現一股殺意，隨後被他壓了下去，淡淡道：

「她死了，就在我凱旋歸來之時，她穿著那件為我穿上的嫁衣，自順天門上一躍而下，她嬌弱的身軀落在我的馬前，死在我的懷中。」

他的表情有些平淡，甚至可以說是面無表情，但是，他眼中的眼淚出賣了他所有的堅強，將一個男人最大的弱點完全暴露在慕沉香面前。

「她，為什麼要自殺？明明你們……」

「你不該知道，這些事與你無關。」李江楓惡狠狠道。

話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

「抱歉，我不該如此對你，只是，她的死，於我而言，於她的兄長而言，都是巨大的遺憾，所以，當看到你時，他就想將所有的遺憾彌補到你身上。」

此時，慕沉香終於從他的話中得知一點有用的信息，送樂器來的那個人，是她的兄長，而她為什麼要自盡？卻又是兩人之間不能說的秘密。

「所以，香兒，你的決定呢？告訴我你的決定，他關係著你我與他三個人的生死，甚至是，皇帝的生死。」

「啊？什……什麼意思？」

慕沉香完全怔住了，他的話總是讓她不明所以，什麼叫做三個人的生死？甚至是皇帝的生死？皇帝死了，這個國家還能安然無恙嗎？

當她問什麼意思時，李江楓眉頭一皺，突然冷靜起來，這才想起，自己在她面前是去了方寸，告訴了她許多不該告訴的事情。而且，眼前這個「香兒」與那個香兒一樣，兩個人都很聰明，只是話語間的蛛絲馬跡，都能被她察覺到。

這不知是不是好事，若是好事，代表著她不會輕易被害死，若是壞事，代表著他與梅玉榮都會有危險。因為，她可能是小聰明，而沒有真正的大智慧，不識大局。

當下只能對她道：「此事牽扯關係太多，恕我不能告知，你只要做一個決定就好。」

李江楓不能告訴她太多，泄露自己手中掌握著大涼國四十萬大軍的事已經是驚天動地了，再告訴她其他事情，對自己，或許對她也不是什麼好事。

慕沉香沒有多想，只是想到了她的母親，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她一面，但是，那是自己的母親，不是別人。身在官宦之家，她早已預料到自己的命運，官宦之家的兒女能有什麼命運？自然是作為交易的籌碼，來換取家族的興盛。

但是，她不能讓已經死去的母親不得安寧。此刻，她心思把定，拒絕到：

「多謝王爺的關心，也請轉告她的兄長，我來宮裡，自有我的命運，而我要做的，是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說這話時，她不知道有多猶豫，但李江楓更是一臉不可思議，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拒絕的，只要是有腦子的，都會知道這宮裡如何兇險。那些嬪妃們得到的榮華富貴，都是建立在一個個陰謀詭計，一具具屍體之上的。

李江楓再次問道：

「香兒，你確定嗎？你要知道，你要面對的是無數的陰謀詭計，到了最後，你會變成像那些妃子一樣的人。」

慕沉香一愣，他的問題使她很猶豫，現在的她太脆弱了，站在命運的分叉路口，她完全沒有絲毫的經歷與抉擇的勇氣。

在心裡不停思慮著，她一句一句，斬釘截鐵道：

「多謝王爺，也請轉告她的兄長，我不是她，多謝他的好意，在這宮裡，我還有我要做的事。」

她的再一次回答，讓李江楓無話可說了。

此時，又是一人突然出現在他身後，輕聲道：

「王爺，皇上來了。」

「哦，來的真快，是發現了我們嗎？」

「不是，他是帶著羊車來的。」那人輕聲道。

「羊車？」

李江楓知道，每一個皇帝寵信妃子之時，都會以一隻白色公羊拉車帶路，當公羊在某一個宮院門口停下時，就有由那個宮院離公羊最近的妃子來侍寢，除非是被寵信的妃子，否則一律一視同仁，以公羊拉車的形式寵信妃子。

「看來，這個月是景陽宮的的人侍寢了。」

李江楓點頭，示意那人下去，而後起身，道：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再勸，你好自為之吧，我去了。」

又提醒她道：「對於今日見過我的事，還請不要說出去，無論是什麼人，拜託了。」

慕沉香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也猜到一些事情，事關重大，這一點，她無比清醒。

他走了，毫不留念的走了，風中，只留下他大氅飄揚的身影。

慕沉香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這一刻，她後悔了，只能坐在那裡獨自懊惱。

此時，李江心與他的羊車還在正陽宮的路上，鑾駕之上，李江心突然想到什麼，命令到：

「停下。」

身邊太監宮娥急忙停下，小德子上前，將他自鑾駕上扶起，問道：

「陛下，怎麼了？」

「今日，你們轉道景陽宮，朕就不去了，到時候，你們將那妃子送到朕的寢宮來就是了，朕要獨自走走。」

「是，」

一眾太監宮娥應答之後便退下，去了景陽宮方向，與他背道而馳，他的身邊只留下小德子一人，而在暗處，還有五十個大內高手與禁衛軍在保護著他。

「陛下，我們要去哪裡？」

「不要問，朕想做什麼，豈能讓你知道？」

李江楓訓誡道。

小德子躬身行禮，道：「是，奴才知罪。」

李江心在此停下，自然是早已聽說了有關於她的流言蜚語，慕沉香知道，但是她無能為力。她更不知道，若是平常時候，她早已被杖責了，而之所以沒有被杖責，都是李江心在她身後幫她，那些傳出有關於她的流言蜚語的宮娥太監們，已經被他處斬了。

雖然國事繁忙，但他每天都派人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關於慕沉香的一舉一動，他也是知道的。

「此刻，她應該坐在御花園的那一處石桌旁休息，如果此時我忽然去到她身邊，該如何調戲她呢？」

在心裡已經想到很多種對她的調戲，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還有她該有的反應，都讓他興奮不已。

隨即命令到：「走吧，咱們去御花園中走一趟。」

小德子與他去往御花園，而那些宮娥太監們帶著那一輛羊車走到景陽宮中，那公羊停在一處宮院之前，再也不走了。

其中一個領頭太監問道：「這是何處？」

身邊另外幾個太監宮娥回到：「這是沉采人的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