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偷看習武
第二天一大早，周天起床之後，先是安頓母親吃了飯、喝了葯，便出門而去。
按著府里的規矩，但凡新進的僕人，在兩個月的試用期結束之後，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幹活兒利索，帶班的管家看得上眼，就會辦理正式入府的手續。在周天看來，就相當於臨時工轉正式工了。
從入府第一天算起，今天正好是兩個月的期限了。昨天下午周天就已經簽了入府的文書，還畫了押。
入了籍的僕人，按例每天早上是要到工事房中籤到點名的。
今天也是周天第一次簽到點名。
穿過兩個花園，又過了長長的廊橋，周天來到了前院的工事房中。這時候，工事房中早已站滿了僕人。
周天站在最後一排，看著最前面負責管理僕人的劉管家，拿起一薄名冊，依著次序念了起來。
待念到周天的名字時，周天低聲答了一個「到」。
而這時候，前面的許多僕人都紛紛轉過頭，看向了周天。與此同時，很多僕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周天皺了皺眉頭，雖然聽不清那些僕人們在說什麼，但本能的感覺到並不是什麼好話。
點完了名，劉管家便吆喝著讓僕人解散了，各干各的活兒去。
周天轉身出了工事房，就在這時，身後追上來一個人，拍了拍周天的肩膀。
回頭一看，卻是另一個僕人，年紀跟周天差不多。
「我叫趙德志，負責後院東側房的，跟你住的不遠。」
周天點了點頭，說到：「幸會幸會，我初來乍到，有什麼不懂的，還得多請教請教趙兄。」
趙德志哈哈一笑，說到：「入了籍，大家就都是府里的人了，相互照應著便是。」
說完話，趙德志卻又左右看了看，然而面色一沉，湊到周天耳朵邊，說到：「哎，我說，你怎麼被分到後院西側房了，那可是個鬼地方。」
周天再次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到：「鬼地方？」
「難道你沒看出來？西側房分明就是慕容世家的一處陰樓。」
周天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裡面供奉著很多靈牌。」
說到這裡，周天忽然心裡一動，回憶了一下那些靈牌上的名字，然後問到：「趙兄，那些靈牌都是些什麼人？怎麼我一個都沒聽說過。」
趙德志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到：「那都是慕容世家歷代的罪人，而且都是罪大惡極之人。」
周天聽得後背上一陣發涼。
趙德志又說到：「劉管家那裡，你沒有打點吧？」
周天聳了聳肩：「我就是因為沒錢給母親看病，才被大小姐收進了府里，哪裡還有餘錢打點劉管家？」
趙德志皺著眉頭說到：「就算是沒有打點，那也不至於把你安排到西側房哪？你，你沒聽到什麼，什麼說法吧？」
「什麼說法？」周天奇怪的問到。
趙德志搖了搖頭，然後又笑了笑說到：「這個我也不清楚。」
又拍了拍周天的肩膀，趙德志繼續說到：「都是後院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東側房支喚我一聲。」
說完話，趙德志便朝著後院走去。
眼看著趙德志的背影消失在花園的圓門之內，周天左右看了看，然後躡手躡腳順著側面的圍牆，走向了一片假山後面的樹叢之中。
圍牆另一邊，已經傳來了呼來喝去的拳腳聲。
周天找來幾塊石頭，墊在牆腳處，然後慢慢將腦袋伸到圍牆上部鏤空的方欄中，看向圍牆的另一側。
兩個人正在打鬥。
周天依稀能認得出來，那是慕容世家的兩位小公子。一個是四公子慕容泰，另一個是六公子慕容皓。
他們正在練習的，是一種叫做乾坤訣的功夫。只是世上流傳的《乾坤訣》都是殘本，剩餘的部分僅有十之一二，誰也沒有見過全本的《乾坤訣》。
此時，慕容泰一把抓向慕容皓的肩膀，只見慕容皓的身體輕輕一振，便將慕容泰的手臂震開。
緊接著，慕容皓五指微弓，如同閃電一般掏向了慕容泰的小腹。但慕容泰顯然也早有預料，手臂下沉，咚的一聲，便將慕容皓的手臂格擋住了。
兩臂相觸，只見一道淡淡的波動，瞬間蕩漾開來。
受到這股波動的影響，十幾米之外的圍牆，頂端的灰塵都被撲嗽嗽的吹了下來。
周天瞪著眼，曉得那便是修行者的真氣。
伸出手，將落進脖子里的灰土擦了一把，周天繼續全神貫注的看起兩位公子的對戰。
慕容皓和慕容泰一擊之下，各自分開。慕容皓手臂向前一指，只聽嗤的一聲，一束細細的無色透明的氣柱，直直的打向了慕容泰。
而慕容泰手臂急動，快速的向前一指，同樣是一道氣柱，瞬間激射而去。
砰的一聲，兩道氣柱在半空中對撞在一起，轟然散發開一大片光華。
兩個人相視一笑，慕容泰開口說到：「六弟，你的天脈指更進一步了，比去年可要厲害得多了，已經達到了二重的境界。」
慕容皓同樣笑著說到：「不照樣還是不如你，你可是京城裡屈指可數的三重天脈指。」
兩位公子此時練得有些累了，一邊說著話，一邊坐在梨花樹下的方桌邊，吩咐僕人們上了酒菜，邊飲邊聊起來。
慕容泰嘆了一口氣，又說到：「咱們一直努力修鍊天脈指，卻只能達到這樣的高度。看看七妹，人家早在十四歲就將天脈指練到了九重的境界。達至九重，便能晉級成二階修行者。數年光景，七妹便已經是三階修行者了，你我二人還都停留在一階的水平上，真是可惜可嘆。」
慕容皓笑了笑，說到：「四哥不必氣餒，如七妹那般天賦者，世間少有。等將來七妹功成武就之後，咱們家族同樣跟著受益。此前父親說過，春季會武大典的時候，峨嵋山掌門會來京城，到時候就讓七妹入了峨嵋的門下。峨嵋、崑崙、蜀山各有半部《乾坤訣》，想來七妹到了峨嵋山，修行境界必將突飛猛進。」
慕容泰點了點頭，說到：「是啊，七妹原本已經與秦總督訂立了婚約，如果再能入得峨嵋山，咱們家族得到的好處便不是一點半點。咱們這幾個做哥哥，將來的前途，可就指著七妹了。」
周天趴在圍牆之上，聽到慕容藍已經與秦總督訂立婚約，心中頓時一酸。這消息原本已不是什麼秘密，只是親耳聽到兩位公子說出來，周天不免再一次感到萬分失落。
本來是他自己與慕容藍有婚約的，如今他的身份不明，別人卻又與慕容藍訂下婚約，一時間只覺得心如刀絞，似乎生平最重要的物事，就要眼睜睜的看著被別人奪走。
又聽了一會兒，眼見慕容泰和慕容皓聊起了家常，已經不再說關於慕容藍的消息，周天頓覺無趣，便從圍牆邊跳了下來。撣了撣了身上的灰，正要朝陰樓走去。
忽然之間，一隻腳卻蹬了過來，直直的踹到了周天的小腹上。
周天被踹得向後一下趔趄，摔倒在了牆跟。
抬起頭，怔怔的看著眼前同樣是一個家丁模樣的人，那人的相貌有些眼熟，周天依稀記得，那人似乎叫劉坤。
想到這裡，周天心頭火起，喝到：「你踹我幹什麼？」
劉坤原本與周天一樣，只是一介家奴，但是他叔叔劉子泰，卻是慕容府里的一個管家。慕容府家大業大，僅管家就有十幾個，所有的管家統一受大總管的指揮。
此時，劉坤一臉陰笑的看著周天，說到：「周天，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看幾位公子練武，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周天一時理虧，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心思快如閃電的思索著。不準偷學公子們學武，這是府里的規矩，如果承認了，按著府規，絕然是要被逐出府門的。
對周天來說，逐出府門不打緊，最多繼續帶著母親流浪乞討。但從此之後卻不能看見到慕容藍了，這才是周天真正在意的事情。
這段時間以來，除了打掃陰樓西側院，周天就只做兩件事情，一是偷看大小姐洗澡，一是偷看公子們練武。
更何況，周天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與慕容藍有一道聖旨婚約，他不能離開慕容府，他要看好慕容藍，不能讓她嫁給別人。
這道聖旨婚約，已經成為了周天的精神寄託。如果離開慕容府，就好像失去了這個精神寄託，周天就算不至於全部失去人生的動力，至少人生已大半無趣得很了。
想到這裡，周天看著劉坤，正聲說到：「我只是路遇此地，誰能證明我偷看公子習武了。
劉坤瞪了瞪眼，見周天還不承認，上前一步，抓住周天的手臂，便交叉向後擰去。
周天用力掙扎，卻拗不過劉坤的臂力。這劉坤看上去身板並不算魁梧，力氣卻不小。周天擰了半天，被劉坤反剪住了雙臂。
緊接著，劉坤又說到：「不肯承認是吧，我這就帶你去見幾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