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比師傅

「什麼？」

「額……就是那老翁方才說的。」她可算是明白了，一千三百一十四個客人，湊了五百二十兩的滿漢全席，加在一起不正是一生一世我愛你么！

楚暮雲淺笑，將她拉了出來看向天空，估摸著時間，他抓緊她的手「常兒你可要看好了。」

正當顧非常想要問看什麼時，天空轟的綻開了幾朵花，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花朵。

五彩的光芒照應在二人的臉上，顧非常專心的看著那煙火，而楚暮雲卻是專心的看著她，那笑容，楚暮雲心想：以後她的笑顏，他承包了！

「原來這裡的燈會也是要放煙花的啊……」

她的眼中映著五彩的光，思緒卻不知飄向了哪裡，在那個世界每每除夕夜都會有煙火，可是她從沒去看過……她那些年究竟錯過了多少啊。

「以後每年的煙花我都要去看……我想去那大漠看長河，想要去晨曦山看日出，想要去雲海看日落……想去草原看雄鷹，想要去那塞外看格桑花……想要去……」

話還沒說完，嘴卻被堵住了，顧非常木木得站在那，一時間竟有點手足無措的意味。

楚暮雲捧起她的臉，蹭了蹭額頭道「以後你想做什麼，我陪你。」

又是「嘭」的一聲，更多的煙花竄上了天空，璀璨而又迷離，只是它的轉瞬即逝又那麼讓人嘆息……

「下船吧。」

楚暮雲率先下了船，回頭便伸出了手，顧非常看了眼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遲疑了片刻，她害怕，怕這一切如同那煙花一樣轉瞬即逝，怕這只是她的一場夢……

只是楚暮雲哪裡容她多想，見她沒有反應，便又跨可回去，攔腰抱起她一個躍身，就到了岸邊。

「方才在遲疑什麼？」

頭頂便是那獨屬男性的氣息，顧非常將臉埋於那胸口，嗅著那若有若無的檀香味，才道「我怕這是個夢……」

這也便是一個人久了留下的後遺症吧，害怕失去，害怕孤獨，有時候卻又不得不孤獨。還是那句話，她不是青黛，做不到她那樣的無情……

「傻瓜。」

一聲嘆息，楚暮雲將她放了下來，她眼中的惶恐他自然是瞧見了，那不可一世的青黛也會有這樣的一面么？他不是沒想過這一切都是假的，可她流露的神情卻是這麼讓人心疼，如果是假的，那他也認了……

二人立足之地竟是栽滿了百花，一條花徑曲曲折折的向山頂處蔓延。顧非常在原地轉了一圈，巧笑嫣然的她問道「這的姻緣廟真有那麼神？」

「心誠則靈。」

說罷便牽起了她的手往山上走去，兩人就這麼不緊不慢的爬到了山頂，顧非常打量著剛出來的那一小扇硃紅色的小門，看來這條道應當是直接到了這姻緣廟的後庭了。

正想著，前方便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聲音，二人這才走到了前院去。

「顧姑娘，顧姑娘！」

西毒老遠就瞧見那二人了，她有些興奮的從一旁攤位上拿了兩條紅布條走過來遞給二人「你們這腳步倒是挺快，來，寫上心悅人的名字繫上去，可靈了！」

「咦？行動如此方便，看來你是消化了。」

也就這麼被西毒拉了過去，顧非常忍不住打趣道。

「那是，爬了這麼久的山，自然是消化了的。」

她寫的很是認真，顧非常忍不住瞄了一眼，有點疑惑「張郎？」

她道侶難道不該是這個東邪么？狐疑的看了眼東邪，難道他被綠了？

後者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意味，問道「顧姑娘叫我幹嘛？」

「……」好吧，她明白了，原來東邪西毒也不過是個稱號罷了，那這麼說來豈不是要寫真名才算作數？

可是顧非常不算是真名吧……起碼，不是顧……她正這樣想著，楚暮雲卻是一個躍身，將手中的紅布條掛到了最頂頂的那根樹榦上。

他那一躍，自然走成了在場的焦點，所有人視線都看了過去，這也難怪。這棵煙緣樹是極高的，這麼久的歷史，最底下一層已經沒地方掛了要，而頂端部分卻只有少數的紅帶迎風飄揚。

這頭顧非常卻在糾結寫什麼，他寫了什麼？顧非常？西毒卻已經一個腦袋湊了過來「顧姑娘，你怎麼還不寫啊……」

「哦……這就寫。」定了下心神，聯想了許多，顧非常心道，應該是真名吧。想完便洋洋洒洒的寫下三個大字，西毒嘆道「不愧是商家大小姐，這字寫的真是好看。」

顧非常挑眉，心道那是自然，想在上一世生在那什麼勞子醫藥世家，看古書都看了不知道多少，別說寫字了。

「掛在哪裡好呢……」這底下已經沒地方掛了，中等那層還好吧，可是她也想掛最頂端，要是掛那倒不是很難，只不過要靠自己能力上去，肯定會引起懷疑的。畢竟她的實力在江湖日報上寫了，也不過是會點武功，只是個二階三星的小輩罷了，按照這個程度，應該是飛不了那麼高的吧……

正想著，腰間便多了只手，楚暮雲帶她一躍，將她帶到了頂層的一根樹榦上「就這裡吧。」

「啊？哦，好，好。」回過神來，顧非常忙將紅條系在了他那條的旁邊，忽的，她扭頭道「你寫了什麼？」

「你希望是什麼？」楚暮雲反問。

後者有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虛道「嗯，應該是我名字吧……」

楚暮雲只能暗自搖搖頭，將她帶了下去，西毒卻在一旁撅著個嘴看著東邪，臉上寫滿了委屈。

「西毒，怎麼了？」顧非常走上前去，拉開她，這姑娘好像真的挺蠻橫的。

西毒恨恨得將手中的布條展開給顧非常看「顧姑娘，你看他這字，把我名字寫這麼丑。」

東邪很委屈，他這手常年與毒物打交道，訓蠍子，蛇，蜈蚣什麼的，可不經常寫字啊。

顧非常定眼一看，隨後樂了，葉嬌嬌？這就是西毒的真名？她將布條拿了回來交給西毒道「左右也是你師兄寫的，心誠則靈，何須在意那麼多？」

「本來是不在意的，可是顧姑娘你字寫的那麼好，楚少俠的字也是極好的，這麼一比，我怎麼看都覺得自己這名字越來越不像了……」

「好了好了。」如同一個姐姐般摸了下她的頭，顧非常這一世身高倒是很不錯的，目測一七零了，而這西毒卻完全是個蘿莉的模樣，足足矮了顧非常一個頭。

「哼！回去叫師傅好好收拾你，讓師傅再教你寫寫字！」西毒眉頭一皺，便又看向顧非常「我師傅字寫的可好看了！」

「哦，我音絕師傅字也寫的不錯。」

顧非常掰開了一個栗子，嗯，味道很不錯。

西毒撓頭「我師傅對我們可大方了，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傅。」

「唔，我師傅也很大方，目測他有個礦！」顧非常尋了手帕擦了擦手，嗯，確實很大方，不過這西毒怎麼和她比起師傅來了？

西毒又道「我師傅用毒天下第一！」

「我音絕師傅用笛天下第一。」擠眉弄眼的看了看東邪，問他這是什麼情況。

後者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我師傅一頓可以吃五碗！」西毒跳了起來，爆了個大料。

這下看戲的人越來越多了，顧非常扶額「我音絕師傅一頓可以吃一頭牛！」

人群中有人踉蹌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人群中的兩個女子。

「我，我師傅可以吃毒物！劇毒的東西他吃的更香！」西毒小臉揚起來，看著顧非常一臉挑釁，怎麼樣怎麼樣？你師父不敢吧！

「額……我音絕師傅能吃屎……越新鮮的他吃的越香……」有點底氣不足道，這麼說應該沒事吧？反正音絕也不在。

人群愣了，東邪也愣了，楚暮雲僵著個手，手中還捏著半個剝開的栗子，西毒只是征了下，便大吼「這有什麼！我師傅也能吃屎！年代越久的他吃的越！」

東邪忙捂住她的嘴，讓她不要在說下去，西毒卻不領情，勢必要將顧非常比下去，掙脫了東邪的手她喊到「我師傅一頓能吃十坨！」

「……」一雙美眸不斷放大，顧非常眼中已經暈了笑意，她默默退到楚暮雲身邊「咳咳，你贏了。」

這年頭？真的是吃屎都有人爭著啊……

「哼，那是當然，我師傅他可能吃了！」驕傲的看著顧非常，那模樣像極了一高傲的孔雀，顧非常也不跟她爭了，任由她那驕傲的模樣越發不可收拾。

西毒還想說什麼，腦袋卻被人用拳頭狠狠的捶了下去，人群中不知何時走出來一中年男人，狠狠地捶了西毒一下。

東邪表情可謂真的是如同食屎了般「師，師傅……」

西毒抬頭一看，有些蔫了「師，師傅啊……你怎麼來了……」

「為師再不來，豈不是明日就要佔據江湖日報頭條了？」閑貟一面目猙獰的拎著西毒的衣領就往人群外拖，本來他在人群中看得好好的，聽到徒弟那麼誇他他也是頗為得意的，誰知這兩人越扯越離譜！

路過顧非常面前時，閑貟一哼哼了一聲道「看你師傅怎麼收拾你！」

「額……對不起，閑掌門，以後我盡量說的委婉些……」

顧非常憋笑，隨後俏皮的對被拖著走的西毒擺了擺手「西毒妹妹保重啊，咱們來日再爭！」

「哼！」閑貟一不再理會，反倒是出了人群時對一斗篷男人道「看你教的好徒弟！」

「失禮了……」

斗篷下也不知那人是怎麼樣的反應，顧非常看了一下衣服便知道是音絕沒錯了。背後說人壞話還叫當事人聽到，顧非常自己也覺得尷尬。

音絕鬍子抖了抖，終是甩袖道「頑劣！」

「音絕師傅……」討好的喚了聲，又是從袖中拿出幾個野果遞給音絕「音絕師傅你吃……新鮮的……」

音樂正要伸手接過，忽的想到方才顧非常兩人爭論的內容，忙道「不吃。你自己留著吧！」

「哦……」

顧非常倒是猜到了一般，又將果子收了回去才道「音絕師傅你上來湊什麼熱鬧？這裡是祈姻緣的……」

「為師怎麼就不能上來？」音絕氣結，好似說的他不能有姻緣一樣！

「嘿嘿，音絕師傅請。」顧非常側了身，給他騰了個位置。肩膀卻被一雙手給抓住，顧非常疑惑的抬頭看了眼，楚暮雲只道「求籤去吧。」

「好啊好啊。」

說完也不顧音絕在那想什麼，便和楚暮雲進了廟堂里。

顧非常打量著這間廟堂，心底還是有些雀躍的。再看那些跪拜的情侶們，也是無比虔誠。

二人也沒等多久，便輪到他兩了。

接過一旁小和尚遞過來的簽筒，閉上眼許願道「菩薩啊，非常也不要求什麼……只希望我愛的及愛我的能夠好好的就行，也希望能同楚暮雲修成正果，不會像話本說的那般什麼化蝶雙飛，什麼自掛東南枝就行……」

「啪」一聲，一支簽落了下去。

顧非常睜眼拾起來一看「上上籤？」

「我這也是上上籤。」楚暮雲將他那支遞了過來，她將兩隻放在一起看了下，奇道「我兩竟一樣！有一人往來兮，白雲並初晴，守得終見月明？」

「施主，請移步去偏殿找白雲大師解惑。」小和尚將顧非常扶起來，給二人指了條路，二人相視一笑，便尋了過去。

偏殿內，來解簽的人不在少數，共有三個和尚在那為之解惑，其中兩個前都圍滿了人，只有剩下一個在那閉目念誦。

「請問白雲大師是哪個？」顧非常向一旁一空閑的小和尚問道，小和尚輕輕鞠了一躬「阿彌陀佛，那位便是白雲大師。」

順著他的方向看去，正是那閉目念誦的和尚。

顧非常拉著楚暮雲走了過去，輕道「大師……」

白雲大師聞言一怔，便睜了眼，顧非常這一看，心中也是一驚，這人不就是？

「施主，好久不見啊……」白雲大師道，似乎對顧非常的反應見怪不怪。

「嗯……是挺久了……」顧非常撓了撓頭便躲楚暮雲身後去了，何止是久，是三世！第一世顧非常為蛇時，他是叫她不要殺生的那人，第二世為花時，他是遮在她頭上的那棵青松。這一世怎就成了和尚？

「請把簽給老衲。」

看顧非常這麼怕他，白雲大師暗自搖頭，又道「施主不必害怕。」

顧非常卻是抓著楚暮雲的一小塊衣服再次往後縮了縮，能不怕么！當初因為他的一句話自己就硬生生餓死了！雖然第二世他也補給自己一些養分了……但最後還不是死了……

「施主，你這簽解意為：總會有一個人的到來，彷彿晴天里的白雲那樣和諧，守得雲開見月明是一種堅持和永不放棄的積極樂觀的精神。意思就是說只有堅持到底的人才能等到撥雲見日，雲散月明的一天。預示著以往爾之昏暗晦澀的日子，一去不返。如今一掃所有之晦氣，爾之姻緣必定可成，而且爾之良人乃出類拔萃，令人羨慕之人，可放手去做。」

白雲大師解惑完拿起一旁的權杖便走了出去，剛到門口又駐了腳步「顧施主，聽老衲一言，既已終見明月，又何須為難自己？」

乖乖，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顧非常嘴角有點抽搐，心道這世界真是奇了，這都能遇到！

「常兒怎會認識白雲大師？」

楚暮雲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這丫頭怎會這麼怕他？

「額……」顧非常鬆開那衣服，心虛的替他捋平才小聲道「實不相瞞……我是餓死鬼投胎就是拜他所賜……」

聞言，楚暮雲卻似乎不太相信，不過她不願說，那也就不問了。只是這簽，倒是很有意思。

「哎？你是不是也認識白雲大師啊？」聽他語氣，這白雲大師似乎很有名啊。

楚暮雲牽過她的手，就往原路返回「聽說過，說是位得道高僧，那些皇室喜歡找他去念誦經文，不過大師卻喜歡雲遊四海，只是據我所知，他不屬於靈陽大陸就是了。」

「哦。」有些懂了的點了點頭，卻發現音絕正在掛姻緣，心中不免好奇他掛的是何人了。

音絕看那二人走了出來，也是快速的將紅條一系道「楚少俠。」

楚暮雲點了點頭，又看向顧非常「你再這等會兒，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