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第920章

夜風捲簾,緊隨的是閃電連連,雷聲陣陣,夜如潑墨,濃得彷彿隨時可以凝出水來。

一座偏僻的別院中,掛著大紅燈籠。

可,尖銳的慘叫聲從風麗的屋子裡傳來,聲聲震耳,詭異而陰森。

兩位丫鬟分別鉗制住少女的雙手,少女頭髮凌亂不堪,渾身濕透,眼眶發紅,嘴裡咬著一塊白布,白布上染有血跡,有半邊臉捆綁著紗布,上面有黑色污跡,看上去是被上了藥水。

雖然狼狽不堪,從露出的半邊臉依稀能看得出她姿色過人,只是當下淚眼婆娑,可見少女已經被折磨了很長時間,身上穿著一件大紅的死人衣,奄奄一息,仿若只要一鬆手,就會昏死過去。

「嗚嗚嗚……」風扶搖抬眸,憤怒地瞪著坐在不遠處的少女,放開我!放開我!

「姐姐,我美嗎?」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少女笑臉盈盈地盯著渾身濕透的風扶搖。

少女二八年風,生得極好,單單看起來只是一名非常憂鬱靜弱、多愁善感的女子,眼睛里永遠含著一層濕潤的水汽,似乎只要風一吹,眼淚便落下來了。

只是現在眸光陰寒,薄唇紅艷,透著無情。

花若惜站了起來,身上穿著的是鳳凰騰飛的大紅嫁衣,映著她膚若凝脂,「姐姐,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啊?」

窗外嘩啦啦地落下雨珠,清晰地響著,一顆一顆如同打在風扶搖的心口上,嘴上的白布已經被染紅了一大塊。

明天,只要熬過了今天晚上,她就要嫁給南宮靖傑。

在別院小心翼翼地躲了兩個月,竟然還是沒能逃過,風扶搖的臉上蒙上一片死灰。

花若惜看風扶搖慘如白紙的一張臉,命人拿開了風扶搖嘴裡的白布,嫣然一笑,「這是南宮哥哥送過來的嫁衣,妹妹穿著好看嗎?」

風扶搖瞪大眼睛,起身猛地一下掙脫下人的鉗制,像一隻發怒的獅子撲到花若惜的身上,徒手要扒下她身上的嫁衣,尖聲道:「我的嫁衣也是你能穿的?給我脫下來!給我脫下來!脫下來!」

「來人,你們是幹什麼吃的?給我拉開她!」花若惜被嚇的花容失色。

一會兒功夫,下人便把虛弱的風扶搖給拉開了。

花若惜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目光一沉,犀利如冷刀。

啪地一聲,花若惜狠狠地甩了風扶搖一巴掌,風扶搖的臉頓時腫了起來,發狠道:「賤女人!死到臨頭,還搞不清楚狀況!」

「我要找父親!我才是靖傑的新娘!你有什麼資格穿我的嫁衣!」風扶搖沒想到在成親前一晚被妹妹捆了,身體受傷還未痊癒,才受盡各種欺辱。

「父親!呵呵,別說父親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花若惜望著風扶搖半邊臉遮蓋著紗布,漂亮的臉蛋彷彿被什麼狠狠地踩了一腳,頓時破碎,怒火騰起,一巴掌清脆地甩在風扶搖受傷的半邊臉上。

這一巴掌始料未及,風扶搖頓時痛得慘叫了起來,聲音顫抖了起來,「花……若惜……」

然而,花若惜笑說:「你的嫁衣!你的靖傑!哈哈,姐姐,你真傻得可憐,看我穿得這麼合身,你還看不出來,這嫁衣是南宮哥哥按照我的體形量身定做的啊。」

「作為對你的歉意,所以我特意為你定做了壽衣,你穿著太合適了,看,多漂亮啊。」

「放開我……放開我……不可能,你在騙我!我不會上當的!你要幹什麼?!」風扶搖看著花若惜面帶笑容手上拿著匕首朝自己走來,不由驚慌喊道,冷汗淋漓。

花若惜用匕首挑開了蒙有紗布的半邊臉,紗布下面從額頭蔓延到左臉,是凹凸不平的燒傷,剛剛結成疤,眼底溢出了猙獰的笑意:

「姐姐怎麼當女人的,怎麼不愛惜自己的容貌啊,聽說你這傷是為南宮哥哥受的,所以以為南宮哥哥一定會娶你,那我來仔細幫姐姐瞧一瞧傷好了沒?」

花若惜毫不留情地劃下匕首。

「啊啊啊——」風扶搖凄厲地痛叫了起來,淚珠滾滾而下,刺痛蔓延了她的全身,讓她渾身的灼熱感更加厲害,「住手!住手!住手!」

在一旁抓住風扶搖的兩個丫頭都渾身打了一個冷顫,背上冒著冷汗,垂下腦袋,敢怒不敢言,身體微微顫抖著,險些抓不住失控的風扶搖。

一時間,外邊掛滿紅燈籠的喜慶場變成悲慘地。

花若惜加重了力度,結疤的傷口一下子全部被刺開了。

「靖傑,靖傑救……我!」風扶搖嘶聲喊道,痛得滿地打滾,卻被人死死的抓住,鮮血嘩啦啦流了下來,半面血妝。

尖銳的匕首輕輕地劃過風扶搖沒有受傷的半邊臉,笑得陰毒,「你都穿上了死人衣了,還妄想叫南宮哥哥救你嗎?動手吧!」叫門外的人進來。

「你……」風扶搖驀然睜大眼睛,驚恐地望著穿著嫁衣的花若惜,花若惜臉上的猙獰讓她如墜寒潭,「你……你想要對我做什麼?」

花若惜垂下身體,湊到風扶搖的耳畔處,一字一頓地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早已是南宮哥哥的女人了,還有清風樓的那把火是我派人放的。不過你放心,明天我就帶著你娘給與的十里紅妝,代替你嫁給南宮哥哥!至於你?哈哈,外人都會以為你跟一個傻子私奔了!當然實際上你是去跟閻王爺報道。」

「你……」風扶搖突然胸口一悶,齒間一片猩紅,一腔熱血逆襲而上,直接噴了出來。

花若惜直接被噴了正面,不禁瞪大眼睛望著嘴角還掛著血痕的風扶搖,一雙勾人的丹鳳眼驟然充斥寒戾,「賤人!你找死!」

花若惜一腳狠狠地踢在風扶搖的腹部。

「啊啊——」風扶搖發出更凄厲的叫喊聲,聲聲剜心,彷彿要把靈魂從身體里給嘔出來一般。

兩個丫鬟被風扶搖這樣凄厲的喊聲,嚇得鬆開了手。

風扶搖瞳孔一縮,眼前一花,身子直接向前傾,像抽了線的木偶,「嘭」的一下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整張臉全是觸目驚心的血跡,已經分不清眼角落下的是血,還是……淚。

婢女碧荷趕忙拿出手絹給花若惜擦拭臉上的血跡。

花若惜擋開了她的手,心煩意亂道:「看看那賤蹄子怎麼樣了?」

碧荷走進風扶搖的身邊,顫抖著手探了探風扶搖的鼻息,面色煞白,「小……小姐,大小姐死了。」

花若惜快步走到風扶搖身邊,一看自己的嫁衣上染了血跡,冷聲道:「這麼快就死了?小賤人這會兒死的挺快的,要知道我忍了她整整六年,平時不是挺張牙舞爪的嗎?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嗎?沒想到一病弱成這樣,兩個時辰都沒有撐過去。」

「小姐,現在當如何處理大小姐?」碧荷心驚膽顫地問道。

「找個亂葬崗埋了,別擾我大喜之日的心情。太好了,明天以後,本小姐就是的世子妃,哈哈……哈哈……」花若惜穿著大紅的嫁衣轉了一個圈,嬌容此時柔和到幾乎破碎的瘋狂。

……

「轟隆」一聲,電閃雷鳴。

天空中翻雲覆雨,閃電彷彿要把濃黑的天空劈成兩半,冷芒之中,突然隱顯出一隻紅色的鳳凰圖騰。

亂葬崗,狂風吹開了一張草席,驚現一具曼妙的身體,雨水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臉上與身上。

沒一會兒,那道鳳凰霞光伴隨著一道白耀的閃電消失了。

少女驟然睜開了眼,「……花若惜。」

天際依然飄雨,少女臉上忽然綻放出攝人心魂的笑容,而那種笑容,幾近妖異!

……

驕陽之下。

風扶搖策馬奔去,眼睛定定地望向不遠處懸在大門牌匾上的四個大字——南宮王府!

從那一處傳來嘹亮的聲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在此時,風扶搖目光一凜,長鞭纏上一物,狠狠甩去。

「啪」的一道破空的聲音傳來,噼里啪啦的爆破聲,硬生生中斷了後面的兩個字。

正在此時,一支紅鞭掠過眾人的腦袋,打飛了新娘的喜帕與鳳冠,捲走新人手中的繡球。

「啊!」

「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徹一片,拜堂的大堂例外頓時亂成一團。

伴隨著爆竹的爆破聲與硝煙氣味,一匹赤馬宛如鯉魚躍龍門躍過亂走人群的腦袋,落在一下子變得空曠前院之中。

風扶搖翩然落在赤馬之上,把玩著剛剛搶來的紅色繡球,眸光流轉間,輕笑道:「嘖嘖……南宮府上,真是好熱鬧啊?」

此言一出,周遭先是一片寂靜——

「啊,這是誰啊?」有孩童小聲的問道,眾人還愣在剛剛的驚嚇中,還沒回過神來,不知有誰不怕死的大叫了一聲。

「那個……姑娘……她身上穿著的是——壽衣啊!!!」

一聲起,四周靜,仿若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要知道壽衣是給死人穿著下葬的衣物。

眼尖的人已發現穿著壽衣的女子不應該是今天的新娘嗎?

那麼,穿著嫁衣正與新郎拜堂的又是——何人?!

新娘渾身打了一個冷顫,緊張地抓住新郎的衣袖,面色煞白,低低道:「詐……詐屍了,鬼,鬼啊!」

「怎麼可能是鬼呢?鬼可沒有影子。」新郎看見風扶搖,神情一變,下意識地擋在新娘前面。

新娘聽后,盯著風扶搖的腳,手緊張地握著,指甲都要嵌入肉中,心想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風扶搖無視眾人目光,跳下馬來,怡然自若地走入了大堂,望著花若惜一臉驚恐地望著自己,捋動雲袖,笑道:「妹妹,昨夜你親手幫姐姐穿的這一身壽衣,好看嗎?」

此話一出,瞬間全場鴉雀無聲。

幫活著的人穿壽衣,這不是要人死嗎?送人入棺下葬嗎?

同樣是紅色,壽衣與嫁衣,但是意義卻是截然相反的,讓眾人腦中盤旋著一團迷霧。

花若惜還沒從風扶搖還活著的事實里回過神來,心驚肉跳地看著迎面走來的風扶搖,「你別過來……你別過來!」聲音發抖。

風扶搖見況,抿唇笑了。

今日,原本是風扶搖大婚的日子,世人不知原來的風扶搖已被妹妹謀害,吐血身亡了。

如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的花若惜,如願被八抬大轎風光抬入南宮王府。

卻不知,今日凌晨睜開眼睛的是另一個人。

換句話來說,她穿越成了風扶搖,也許是因為共用同一具身體,能感受到原主對命途的憤恨與不甘。

南宮世子見風扶搖穿壽衣來這裡還笑得出來,成心就是來找他晦氣,眼見花若惜無助受到驚嚇的動人模樣,厲聲道:「風扶搖,你少在這裡含血噴人,若惜心底善良,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風扶搖淡漠地掃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南宮世子,你竟在應娶我之日,要與我的妹妹拜堂成親?」

南宮世子想也沒想,一臉倨傲地大道:「那還不是因為你配不上本世子。」

「我配不上,那麼我妹妹就配得上了?」風扶搖想著世上,還真沒幾個男人能抵抗白蓮花的容貌與魅力。

「是。」南宮世子握緊花若惜的手,堅定道。

世人皆知,花侯府的大小姐風扶搖是大齊最出名的花痴郡主,而花侯府的二小姐花若惜生得貌美如花,傳聞是京城第二大美人。

論容貌、論品性,誰更能配的上名門望族南宮世子,一目了然。

南宮世子嘲諷道:「本世子還以為你有自知之明,沒想到今天穿著壽衣來找本世子麻煩?難不成嫁不了本世子,你還真準備在我婚宴上一哭二鬧三上吊弔死在我身上不成?」

要不是賓朋滿座,他恨不得現在就殺掉這位花痴郡主,要知道從小他就多受這花痴的「折磨」,嘲弄他。

風慕勾了勾唇,閃過一絲嘲諷之色,漫不經心地提醒道:「莫不是南宮世子忘了,本郡主才是與南宮世子你自小訂下的未婚妻。」

南宮世子好看的眉眼一冷,「什麼未婚妻?你還有臉踏入南宮府?花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又怎麼樣?」

「你出身好就可以為非作歹放火燒樓嗎?你讓本王府損失慘重不說,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本世子怎麼可能會娶一個燒傷毀容的女人當世子妃?」

觀禮的客人見南宮世子英俊瀟洒、玉樹臨風、身份尊貴,要娶一個毀了容又是天下聞名的花痴廢柴郡主,的確多有委屈南宮世子。「放火?毀容?哈哈……」風扶搖大笑了起來,「南宮世子,我為什麼會被毀容,你不是很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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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無度:冷帝你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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