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那把火真是我放的嗎?如果是我放火燒你的樓,我為什麼會落得毀容的下場?你說是吧,妹妹?」
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配上之前的話語,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眾人一想,難道有內情?
「啊!你毀容干我什麼事情?」花若惜想著昨晚不是奄奄一息嗎?大夫說不是活不過來嗎?碧荷都說斷氣了啊!那麼為什麼活生生地站在這裡呢?
雖然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卻確定眼前的風扶搖絕對不是鬼。
「你幹嘛急著不打自招啊,難道妹妹忘記昨天晚上幫姐姐穿壽衣時是怎麼跟姐姐說的?」風扶搖一揚唇,漆黑的眸光里毫無溫度,逼視花若惜。
「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要穿壽衣?」花若惜心想風扶搖真是不要臉,心境緩緩地鎮定了下來。
「怎麼,才過了三個多時辰而已,妹妹就忘記了,那麼,我出嫁之日的嫁衣為什麼會穿在你的身上?在這裡拜堂成親的人為什麼會是你呢?」風扶搖不疾不徐,卻非常在理,聲聲質問,句句在質疑。
「我怎麼可能取代姐姐你呢。只是姐姐昨日一病不起,父親母親是為了家族與世子的名聲著想,姐姐如今這樣說妹妹……」花若惜眼眶紅紅的,一雙眼睛隨時可以掉下水來,美人就是美人,欲哭垂淚,撩人心扉。
風扶搖打斷了花若惜的話,突然拔高音調,道:「妹妹你還真是別有居心的為姐姐著想,還有少拿父親姨娘來壓我?這門親事是我娘與南宮王府定下的,跟花侯府一點干係都沒有,是誰給你的膽子敢覬覦本郡主的東西!」
「啊!」花若惜身子一顫,被風扶搖突如其然的變化嚇得六神無主,眼淚驚在眼眶之中,嘴唇發顫,慌張無措,腦子一片空白。
厲聲之中,誰也沒有聽清楚風扶搖把南宮世子比喻為東西。
「妹妹啊!你娘沒有教育過你,殺人償命,虧心事做多了,夜半會有鬼敲門。」
風扶搖雙目明媚若春風,任誰都聽得出她的刺骨諷意,緩緩地攤開了手掌,繡球在她的手中,宛如一朵紅蓮花般綻落,「不過沒關係,妹妹,今天姐姐履行長姐之責,好好替你那失職的娘親好好教導你一番。」
「啊!姐姐你……怎麼可以……南宮哥哥……南宮哥哥……」花若惜背後起了一陣寒意,面色一白,連忙將無辜的臉埋入南宮世子懷中,低低地哭了起來。
風扶搖沒有遺漏花若惜低眉那一剎那沖她迸發出來的惡意,仿若向她宣布著南宮世子的所有權。
殊不知,這一幕落在風扶搖眼中,簡直是可笑之極。
南宮世子看風扶搖一再針對花若惜,咄咄逼人,越發認為風扶搖是因為喜歡自己而嫉妒花若惜,也越發認定風扶搖這位花痴郡主面目可憎,看不懂局勢,自取其辱不說,還要拖著他與花若惜下水。
「風扶搖!你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作風,還有臉說要教導京城第二才女若惜,笑不笑話?」南宮世子聽風扶搖這樣說,十分不滿地說道。
「笑話,京城第二大才女妹妹穿著我的嫁衣嫁給南宮世子就不是笑話了?」
「你……」南宮世子被嗆。
風扶搖抬眸冷眼掃了一眼前來觀禮的客人們,能入南宮王府,應當都屬於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今天妹妹荒唐的代替姐姐出嫁,如此可嘲可弄可諷可譏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卻無一人上前願為她說上一句公道話,只知道閃爍的避開她的視線。
沒關係,風扶搖臉上笑容一斂,低眉時眸中掠過一分異光,目光落在主位之上的那對夫婦,「南宮王爺,王妃,你們是不是認為若惜妹妹可以張冠李戴披著本郡主的嫁衣嫁給南宮世子呢?」
事到如今,南宮王爺與南宮王妃,你們也太置身事外了點吧。
「咳咳……」南宮王爺突然被問話,當場愣住,張嘴威嚴道:「靖傑,這是怎麼回事?」
「父王,風扶搖已毀容,根本不配當我的正妃。如果是娶醜女人為妻,那豈不是讓京城笑話兒臣嗎?何況婚約上寫的是花侯爺的大小姐,而風扶搖不姓花,所以我娶若惜,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這些強詞奪理的話說的那麼理直氣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風扶搖因花侯爺曾經對正妻風氏的不忠。
風氏曾對皇太妃有恩,於是請先皇欽賜扶搖隨母姓,外加風氏一族隸屬當今天下最神秘的雲族貴族,皇室都從來不敢隨意怠慢風扶搖,由此原主從小就是一個直來直往的貴氣郡主。
如今,怎麼變成了娶若惜也是響應婚約了?花若惜為什麼會嫉妒風扶搖,又暗地裡才敢置原主死地,不就是因為原主的身份尊貴嗎?
眾人一聽,面露驚異之色。
這個時候,南宮王妃得到了王爺的提示,急忙起身,上前一步打破了寂靜,惋聲道:「扶搖啊,你不要把靖傑的話放在心上。這孩子做這樣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
「你與靖傑定下親事,這一次是靖傑瞞著我們做糊塗事,事過十七年,你娘已經不在了。我知道你對靖傑痴心一片,只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是我更了解靖傑,你倘若執意嫁給靖傑,也得不到女人應有的幸福。」
南宮世子不悅道:「母妃,跟她啰嗦什麼啊?反正無論如何,我除了花若惜,哪個女人也不要,還有就算天下女人死絕了,我也不會娶目中無人的花痴!」
「靖傑,你還不給我閉嘴!」南宮王妃佯裝怒意地瞪了南宮世子一眼,上前要來握住風扶搖的手,一臉憐惜地望著她,任誰瞧了花若惜比風扶搖好上太多。
雖說今天的風扶搖狗急跳牆了,隱隱覺得她有點太過不對勁。
尤其是這一雙眼睛,笑意不達到深處,直勾勾盯著你看,彷彿看到你內心深處去了,讓人心底一陣發毛。
風扶搖哪裡看不出南宮王妃與南宮世子演的這一齣戲,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
一字一句表面上是為她好,暗地裡的意思只是在敷衍與搪塞,為的就是讓她認清狀況,知難而退。
好!很好!
演戲嗎?風扶搖一定不辱使命,見南宮王妃的手握過來,不動聲色之中讓她撲了個空。
南宮王妃心中咯噔一下,繼而見風扶搖微微一笑,反手親昵地抓住了她的手,微微一怔。
好……好燙的一雙手,如同她如火的衣服般,好像要把什麼都給燒化掉了。
南宮王妃與風扶搖近距離視線交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渾身竟是猛地一顫。
這雙眼睛近看更妖,甚至比皇宮裡那一名異國來的妖嬈妃更為勾魂的妖,卻妖而不媚,若是不前些日子被火燒傷毀容……
「我明白王妃的意思了,妹妹想必比本郡主更適合當世子妃。」風扶搖似譏非譏道。
南宮王妃慌忙收回了視線,和藹笑道:「事已至此,就差這最後一步就禮成了。你不看在本王妃的面子上,也看在靖傑與若惜兩人心靈相通的情分上。至於扶搖你,我和王爺一定在別的地方補償你,竭盡全力為你尋一門更好的親事,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你相信表姨媽嗎?」
表姨媽?這會兒搬出了表姨媽的身份來壓她嗎?說話聲音溫柔,仿若一位長輩在淳淳教導晚輩。
風扶搖軟下聲音問道:「表姨媽,你與表姨夫王爺會補償我的,是吧?」
南宮王妃見進退兩難的境況要解決了,望向南宮王爺,可行否?
豈不知風扶搖等的就是南宮王爺與南宮王妃對這句話的肯定,笑道:「妹妹,今天有表姨媽為你說話,想來我這世子妃的身份是必須讓給你,那麼表姨媽,你可知道本郡主的嫁妝可是妹妹越俎代庖地送進南宮王府的事情呢?」
白蓮花花若惜昨日陰狠,今日一分錢不出,抬著原主的十里紅妝,風光地嫁入南宮王府,好處都被她們母女佔盡了。
原主卻落得個活被逼穿壽衣,被人繼續毀容,草席一卷丟入亂葬崗的凄涼下場,要不是昨天狂風暴雨,或許她就被人活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今日她是光明正大地來討伐。
風扶搖為原主討回公道的同時,還有一件護身符,是原主母親千叮嚀萬囑咐的東西。
而她清楚記得自己在二十一世紀的工作中,正對一串手鏈做實驗,卻不知道觸碰到了什麼,靈魂瞬間被吸入了一個黑洞。
令她沒想到的是,那一條手鏈竟是原主娘親留給原主的傳世之寶。
為什麼會穿越?
這個跟手鏈有什麼關係?
風扶搖必須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因此,那條手鏈她勢在必得,既然來了,那也得好好送花若惜一份有份量的「厚禮」才行啊!
「嫁妝?」南宮王妃不明地問道,條件反射地瞧了一眼南宮王爺,而南宮王爺眼中精光一閃。
風扶搖眸子沒有錯過南宮王爺眼中的異常光芒,冷麵笑對花若惜,道:「妹妹,抬至南宮王府的嫁妝,是我娘為我親手準備的。表姨媽你也知道這花侯府可是沒有出上一文錢。」
「你瞧我妹妹搶了我夫婿還嫌不夠,連本郡主的嫁妝一併搶去,這是不是搶東西搶上癮了。」
「表姨媽,別說我這個表侄女沒有提醒您,今天我妹妹能搶我的嫁妝,明天她就能搶南宮王府的其他東西,您肯定比扶搖見識更多更廣,更知道一個道理,人之所欲,永不滿足。」
這些話一出口,全場嘩然。
這是在暗示什麼?
稍微機靈點的人都明白了原來妹妹在貪圖姐姐的十里紅妝啊,怪不得選在這樣的日子替姐嫁呢,而不是提前使用退婚。
什麼情投意合都是幌子,花若惜一聽這話,身子一振,外加上觀禮的人語意不善,雖然心虛,很快定住心神:
「姐姐,你這是污衊,我怎麼會貪圖姐姐的嫁妝呢,嫁妝之事,我尚不了解,想必從中多有誤會,王妃,若惜懇請叫我母親過來解釋一二。」
風扶搖聽后不怒,仍然是笑,道:「解釋,是啊,是需要好好解釋一下,解釋昨夜你用壽衣換我嫁衣,覓得如意郎君,用本郡主的嫁妝風光嫁入南宮王府,這些都是巧合,都是誤會,不是妹妹與姨娘的別有居心?!」
此話太過犀利了,讓所有人臉上變了變。
風扶搖看著南宮王妃的神色變化,更加緊緊地握住南宮王妃的手,視線卻落在南宮王爺身上。
「扶搖未嫁,已被妹妹取代嫁於南宮世子,看在南宮世子與妹妹情投意合的情緣上,扶搖也有成全之意,不過王爺府家大業大,王爺王妃更是菩薩心腸,宅心仁厚,定能秉公處理,歸還本郡主的嫁妝吧。」
風扶搖懷柔捧殺南宮王府,這些話說著動情。
那一排排嫁妝成堆放在庭院之中,管家拿著賬簿正準備清算。
當下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堆積如山的嫁妝上,心中莫不同情地望著風扶搖。
「扶搖,你不要胡鬧!」眾說紛紜間,有兩道身穿風衣的身影快步走了過來。
一對穿著暗紅色的風服的中年夫婦,怒氣騰騰地走了進來。
全場氣氛驟然又是一變。
風扶搖雙眼眯了眯,料到花若惜的貼身丫鬟不見了,想必去搬救兵,來的速度還真是快啊。
一對中年夫婦,中年男子相貌稱不上英俊,一副儒雅的中年先生氣質,也是原主的父親花侯爺,不過有侯爺之名,卻無侯爺之權,因為實權還是掌握在花老侯爺的手中。
而,風扶搖的目光落在花侯爺身邊的花夫人身上,有一張極其不俗的容貌,年紀三十有二,花若惜身上遺傳到了她的美貌與脫俗氣質。
正是因為這種脫俗的氣質,常使人遺忘那一句老話,知人知面不知心。
沒想到談及嫁妝時,他們出現得剛剛好,當下要回嫁妝的難度無疑加大了。
風扶搖見花若惜面色略有喜色閃過,眼中閃過一抹嘲諷,掃過她的肚子,讓花若惜的一抹喜色僵在臉上。
「扶搖!今天是你妹妹出嫁的日子,你要使性子回家去!」花侯爺一聽風扶搖正在大鬧南宮王府,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見風扶搖狀態與往常不同,連忙作揖道:「王爺王妃,今天的事情失禮了。」
「父親,姨娘,你們來得剛剛好,我正問王爺與王妃要回我的嫁妝呢,不如讓我們一起來聽聽王爺的回答吧。」風扶搖腳踩在繡球之上,笑臉盈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