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法

所謂冷靜沉著，不但是表面的行動，尤其內心和思想都要做到。當然這一點是很難。人總是人，感情上來，不容易控制，陸敏不露聲色的觀察，他發現事情是可以朝著自己的方向在緩慢移動，這是可喜的判斷，他準備把事情做的更細，更深入。

小李敲開陸敏辦公室的門，一雙眼睛忽明忽暗快速掃視陸敏：「錢總，您找我什麼事呀？」

陸敏此刻正握著王清泉整理的整改計劃書，他示意小李坐在他的面前，先是寒暄幾句，言談間他故意把整個計劃書上的「行政整改」幾個字不小心漏給小李看，又假裝快速很快的蓋上。

小李的眼睛瞄了一眼桌上的整改計劃書，疑惑不自然的皺起眉頭，陸敏看著小李的表情說道：「小李呀，關於王清泉升職為行政部副總經理的事兒呢，原則上我是同意的，這樣吧，你寫一份關於小李的推薦升職報告，我來研究審核，最後敲定，也算有禮有節，這樣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小李遲疑著，表情複雜，聲音越說越輕，幾乎是自言自語了，不知在想什麼，臉上又泛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嘴裡低低的斷斷續續說道：「錢……總，其實關於王清泉的升職，我也不是很急……」

陸敏打斷小李的話：「哎，別這麼說，我觀察王清泉有一段時間了，這個人能力還是有的，況且他……」陸敏微微捏了捏整改計劃書的一角，微微抬起，欲言又止。

這又被小李看在眼裡，她懷疑這份計劃書和自己有關係，而且他認為錢總的欲言又止，一定在暗示她什麼。

陸敏立刻端莊了神色：「小李，我了解過你在行政部門的表現，還是很優秀的，我相信你要提拔的人，一定也很優秀，所以，關於王清泉，這事兒我們就這麼定了，你趕緊回去給我一份推薦升職報告。」

此刻的小李心裡徹底亂了，她心裡隱約感受到一些不一樣，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小李的眼神停留在陸敏的臉上，心頭忽然沉甸甸的，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她點了點頭，他無奈的離開陸敏的視線，走出了辦公室。

陸敏暗暗發笑，這小李從之前的想要提拔王清泉，到現在的充滿狐疑，多麼可笑呀，不過，這正是陸敏想要的。

他今天設計好了這一番對話和細小動作，都是演給小李的看的，等到王清泉升職以後，陸敏準備重用他對行政部改革，不過，說是改革，更應該說，他準備讓行政部徹底成為自己的權力杖干，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都是表面怕他，他要的是，依附他，靠著他汲取營養。

陸敏準備在上演另一段戲碼，他撥通了財務總監夏總的電話，夏總此時正在辦公桌前打著瞌睡，以至於在電話震動到尾聲，夏總才慌忙的接起電話：「喂，哎，您好錢總，您找我有事呀？」

陸敏寒暄：「夏總現在應該很忙吧？要注意休息呀！」

夏總說道：「我已經習慣這種繁忙的工作了，我掌握著公司的錢袋子，肯定要時刻緊繃著神經呀！」

陸敏笑道：「你很有責任心呀，對了，現在有空嗎，可不可以來我辦公室一趟？」

聽起來，語氣像是商量，可精明的夏總知道，這是命令。

夏總電話里對著空氣鞠躬：「好的！馬上到！馬上到！」

五分鐘以後，夏總出現在錢總的面前，他試探性的問道：「錢總，您有什麼吩咐呀！」

陸敏示意他坐下微笑道：「夏總，我能有什麼吩咐呀，有很多事情呀，我得向你請教呀！」

夏總連忙起身鞠了躬：「錢總呀，您請教我，我哪敢呀！」

陸敏再次示意夏總坐下，表情開始變得嚴肅：「這有一份文件，你看一下。」

夏總接過文件，坐了下來，他一眼就瞅到「行政部門整改計劃書」幾個大字，他略有激動，卻又小心翼翼的打開文件，慢慢翻來。

陸敏觀察者夏總表情的變化，他的表情由輕度激動，變為嚴肅，又由嚴肅變為輕度激動，只是在最後一頁看到文件編撰者姓名時，嘴角微微上揚。

夏總緩緩地蓋上文件，說道：「行政部確實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只是，夏總，對於行政部的事情需要我做什麼呢？」

陸敏故作輕鬆：「哦，沒有其他事，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具體的工作。」陸敏看一眼夏總，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向你打聽一個人嗎？」

夏總仰起腦袋傾聽狀：「錢總，您說？」

陸敏見狀說道：「王清泉這人怎麼樣？」

「不怎麼樣！」夏總回的極快，以至於他自己都不自然的扭了扭身體。

陸敏故作疑態：「為什麼，夏總對這個王清泉有意見？有意見可以提呀，我今天就是聽聽你的意見的。」

夏總搖搖頭，語氣中似乎帶著憤恨：「錢總，不瞞您說，王清泉人品太差了，我建議呀，不要提拔此人。」

陸敏盯著夏總的眼睛說道：「為什麼？」

夏總握緊拳頭，眼神紅了起來：「我承認我個人和他有些過節，但是，從人品角度看，這樣的人一經提拔，肯定會給公司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我建議錢總三思而後行呀！」

夏總繼續說道：「他曾經申報虛假材料，騙取公司公款，被處罰過，也曾經大罵過下屬，讓人家都進了醫院，最可恨的是，他喜歡結黨營私，經常鼓動基層員工和公司站在對立面，嚴重影響公司運轉……」夏總曆數著王清泉的種種惡跡。

陸敏點了點頭，沒有再接話，他大概可以猜出，夏總和王清泉的私仇不小。

少停，陸敏才說道：「那我們聊一聊關於這個整改行政部門的報告。」

夏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說道：「錢總，這份整改計劃書我完全配合，需要我們財務部門出面的，一定不含糊，明天，我就會把行政部門近年來非正常支出列出來給到您。」

陸敏配合道：「好的，夏總，感謝你的建議與考量。」

夏總連忙起身：「這是我應該做的，錢總。」

陸敏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一次，應該謝謝你百忙之中來和我提建議，你先回去忙吧。」

「好的，錢總」夏總起身正欲離開，不知怎的，又回過頭對著陸敏說道：「有件事兒，我不知道當講不得講。」

面對夏總的這句話，換做誰，又怎麼能不聽一聽呢：「好，你說。」陸敏回答道

夏總摸了摸鼻尖，語氣有些混沌：「錢總，也不知道是誰，在公司散播你不好的消息。」

陸敏立馬警覺起來：「什麼消息？」

夏總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只得摸著鼻子，打開手掌擋著自己的嘴巴：「他們說你是董事長故意放水，讓你才當上這個經理的，要不，你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富二代能力根本不夠當經理。」

聽到這句話，陸敏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這對於他的假身份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不過，他還是對著夏總回道：「這些人呀，整體不好好工作，就知道傳謠言，你幫我查，查出誰最先傳的謠言，立馬開除。」

夏總立刻接話：「是的，他們這些造謠傳謠不知道目的合在，我們要堅決制止的。」說完看著陸敏。

陸敏沒有說話。

夏總似乎還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用臉皮帶動著臉部肌肉，強裝的笑笑，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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