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不去

陸敏的辦公室是一件套間，外面辦公，裡面是一間豪華卧室，洗澡間，大床，一應俱全。

不過，大床的對面卻不是一堵牆，是一面隔音極好的隔斷，這隔斷可以自動打開，打開后是一面只可以看見外面，而外面卻看不見裡面的鋼化玻璃，也就是說，只要陸敏願意，他可以在這裡看著整個公司。

也許是城市的疲倦，醞釀了陸敏的睏乏，午後，絲絲倦意飄然而至，陸敏原本只是想閉著眼小憩一下，誰知道一閉上眼，立刻感覺到疲倦困意洶湧地迎上來。他只能折服，把頭埋在被窩裡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吵的人頭痛欲裂，鬧得陸敏砰一下從被子里坐起來，狠狠捶了下床，黑著臉接電話，電話那頭是王大江的聲音：「陸大哥，我，我王大江呀！」

「王大江？你有事兒嗎？」一聽是王大江，陸敏倒也沒有了氣意。

「有事，事兒可多了？」王大江在電話那頭大叫。

陸敏頓覺驚訝：「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王大江像是咽了一次口水：「哎，反正我有好多事和你說，不過，這都不算什麼，我主要是要和你說，那個叫張娜娜的，他又來找我了。」

聽到這個名字，陸敏的腦袋裡像是倒了一桶冰水，他腦子清醒了七八分：「她來找你？她怎麼了？」

王大江語速很快：「那天見到她，我感覺她精神狀態很差，我覺得你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要不她不會抱著你的東西哭泣，哎，陸大哥，我們見面說吧！」

陸敏心一沉，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兩個字：「等我。」

心緒是亂的，心情也就亂了，緊握著方向盤，陸敏像是丟了魂的小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不是沒想過張娜娜，而是不敢去想。

快到約定的地方，他遠遠的就看到王大江在那兒招手，停了車，王大江上了車，陸敏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吧！」

王大江說道：「不用，我覺得去我們一起合租的房子聊一聊最好。」

陸敏不明緣由，眼睛莫名的研究著王大江：「也行。」

打開門，陸敏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走到自己曾經的房間，陸敏驚奇的發現，被子被整齊的疊好，他打開衣櫃，衣櫃里他的衣服也是整整齊齊擺放，甚至還有淡淡清香，整個屋子看起來井井有條。

陸敏不可思議的望著王大江：「王大江，這都是你做的？」

王大江搖搖頭：「呵呵，陸大哥，我連自己的窩都沒打理過，我能打理你的？當然不是我，我帶你來，就是讓你看看這個。」

陸敏不明所以：「為什麼？」

王大江這才娓娓道來：「這些都是那位叫張娜娜的女孩子做的，他每隔半個月都要來一趟，躺在你床上看書，蓋著被子，然後，會洗洗你的衣服，晒乾后噴上淡淡的香水，有時候，我會看見她在哭泣。」

陸敏的神色瞬間變得落寞。

王大江繼續說道：「那個，我之所以帶你來，還有一個原因，這個房子我可能租了，我升職以後，收入增加不少，現在我想租一個好一點的房子，和我女朋友一起住。」

此時陸敏沒有心情聽王大偉的話，他的心冰涼，他無法想象張娜娜在這裡的悲涼與難過，可望著眼前的景象，他又覺得這就是對曾經那份愛情最好的饋贈。

王大江見狀拍了拍陸敏的肩膀：「這些衣服你還要嗎，我可能要搬走了，不再住在這裡？」

這才緩過神的陸敏說道：「搬哪兒呀？」

王大江笑了笑：「剛才和你說過了，我想和我女朋友租好一點的公寓，不住這裡呀？」

陸敏說道：「怎麼，談女朋友了？」

王大江咧著嘴：「是的，我升職了，他是我的女下屬呀！」

陸敏這才想起，他已經拜託老羅幫王大江一把，看來效果不錯，他握住王大江手說道：「那你是鹹魚翻身了呀！」

王大江大笑起來：「可不是嘛！這算是對我努力工作的回報吧！」

不過，王大江很快收住笑臉，極其認真的說道：「陸大哥，之前知道你的情況，不敢輕易聯繫你，但是，因為我要離開這裡，又看這個女孩子痴情，又不忍心，所以，就想帶你來看看這些衣服，被子怎麼處理？」

陸敏的心無比難過，片刻后才說道：「這些東西就繼續放這兒，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安排一個合適的人住在這兒看著，房子我來租下去。」

王大江立馬說道：「可以，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陸敏望著整齊的被褥和乾淨的衣服，眼角有些濕潤。

王大江見狀故意打岔的說道：「你忙嗎？不忙，我們一起去吃個飯，我想和你聊聊我公司的事兒。」

陸敏心緒不寧，只是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目光盯著衣櫃和床。

二人找到一家餐館，很快，一杯啤酒下肚，王大江便說起了他公司的事兒。

他說道：「陸大哥，其實不瞞你說，我也不知道公司為何突然提拔我，這事來的太突然，我自己根本沒有準備好，這一下子配了辦公室，配了秘書，下個月還給我配車，我真不知道，是不是上帝開始照顧我了。」

陸敏倒了一杯啤酒，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像是潤了潤嗓子：「這人生的事，誰能說的准呀，你根本不知道機遇何時會砸向你，為什麼會砸向你。」

王大江大口的吃了一口菜，咀嚼了一會兒說道：「陸大哥說的對，這事誰說的准，不過，陸大哥，其實我並在乎我升職的事兒，我在乎的是我升職竟然是頂替那位罵我的領導，說句心理話，我很舒服。」

陸敏笑著說道：「看，你也報復心呀？」

王大江把筷子一放，說道：「陸大哥，我承認，上次被領導罵以後，我心裡很恨，換作你，你不恨嗎？」

陸敏沒想到王大江會這樣說，他發現王大江正盯著他，似乎在他身上需找答案，陸敏又緩緩的喝下一杯啤酒說道：「我也會恨吧！」

「不過，我們兩個大男人心眼兒那樣小幹嘛，再說，如果真的恨，我們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呢？」陸敏又接著說道。

酒精的作用已經讓王大江的臉變得微紅，他顯然同意陸敏的觀點，他用手裡倒滿酒的杯子狠狠地碰了一下陸敏的酒杯，嘆了一口氣：「哎，沒錯，我就是痛恨我這小人之心吧，肚量還不夠，來，喝，把我們的肚量喝大。」說著，用手指指自己的肚子，又指指陸敏的肚子。

二人相視一笑，沒有再說話。

酒足飯飽，王大江卻突然問道：「陸大哥，我究竟要不要告訴張娜娜，你還活著？」

這句話像是一根刺，刺痛了陸敏，憑心而論，從他聽到王大江說起張娜娜在出租屋的種種表現時，他就有想把真相告訴張娜娜的衝動。

可現實條件不允許呀。

陸敏的語氣帶著不情願和無奈：「還是不要了，時機還不成熟，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是曾經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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