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時手癢
昂來至沛睿下榻的廂房,瑤正欲離去。
「尊神這是要走了,怎麼不多坐一會兒。」昂一見著瑤是滿面笑容。
「不了。我就過來看一下。順便跟大殿下說一聲讓他明天就跟我一道回嵐岕,不用去無盡海了,這眼睛耽誤不得。」
「尊神說的是,那老朽現在就差人回去給睿兒打點好衣物,明日送去嵐岕。」這沛睿進嵐岕,昂心裡是別提有多高興。
被昂拖著又坐了一小會兒,二人客套了幾句后,瑤囑咐沛睿好生休息,起身離去,昂送著出了門口。
子抒得知瑤在沛睿處,便和素堇前來向瑤謝赦免之罪,順便探望一下沛睿,雖說海王不饒恕堇沁,好歹也應允了婚事,再說沛睿受傷終究是這堇沁的罪過。
「尊神。」子抒遠遠地看見瑤出門欲往後園而去,「尊神留步,留步。」急匆匆趕了上來,對著瑤施了一禮,「尊神大人大量,開恩赦免了堇沁,小老兒是感激不盡,謝尊神慈悲……」
「真神不必謝我,要謝就謝素堇吧。」瑤看著跟在子抒身後額頭纏著紗布的素堇,「你額頭的傷要緊嗎?仔細著點可別留了疤。」
「謝尊神垂問,蹭破點皮不打緊的。」言語輕柔,溫婉大方。
「仔細看看,你倒是像極了你的娘親。」瑤看著這素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幫著她和沛睿出了鎮魔塔的女子,「特別是這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溫婉。」稍一思索,「素堇,你可願跟我去嵐岕?」
好事來得太突然。別人是求著也進不了,輪到她是問願不願意。素堇是錯愕不己,旁邊子抒反應神速,「那有不願的,這是她天大的福份,丫頭,還不快謝謝尊神。」推了素堇一下。示意其趕快應下。
「尊神真的要收我進嵐岕?」素堇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木木地盯著瑤,又問了一句。直到瑤點頭說是,她算是徹底相信了,這是真的。
「素堇叩謝尊神。」說著就大禮參拜。
「先別急著謝。」瑤縴手虛空一托,禮剛行止一半的素堇便被隔空扶了起來,「嵐岕小輩只有拂風和莘雨,年紀尚小。無盡海的大殿下身負重傷且身份尊貴,我怕他們照顧不周全,你若願意進嵐岕,這事也就會落在你身上。只是沛睿修習圓滿后我會讓其離去,你去留自願,我會親自授你修習之術,但不會收你為徒。你可願意?」瑤也不知自已哪來的思想,竟想將這素堇和沛睿湊成一對。
「素堇願意。」言畢重新大禮參拜。
素堇自是歡喜,本來她就想拿珠花讓瑤收自已入嵐岕的,只是後來把那份恩典給了堇沁。
後院入口處。琴音遠遠地站在那兒,待子抒和素堇走後,才緩緩踱回園中在原先備好茶水的石桌邊坐了下來。
進得後院,瑤也沒留意到園中有人,自顧自地就往裡走了。
看著瑤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琴音是一手將她拽到自己身邊坐了下來。
「你呀,哪來的這份閑心,竟想把這沛睿和素堇湊成一對。」
「你怎麼不進屋?」瑤沖著他笑了笑。
「問你話呢?」一雙鳳目直直地看著眼前人。
「你不覺得這樣挺好嗎?」沛睿一表人材,素堇溫婉善良,她覺著挺好的。
「好,這樣沛睿就不會賴上你了。」真真假假地說了一句。
「瞎說什麼呢。」拿起青石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素堇的娘親有恩於我,我曾許諾要幫她一件事,這丫頭心善把這個承諾給了堇沁,按理說我跟她也就無瓜葛了,可我總覺得她長久的寄人籬下也活得不自在,明知道這堇沁是錯的,為了報恩還是不得不護著……」
「所以你就收她入嵐岕,順便幫她找個好郎君,渡她脫離苦海。」琴音笑著伸手搶過了瑤倒給自己的茶,喝了起來,另一手推了個茶杯過去,指了指示意瑤再倒,「那你說說,你什麼時候渡我脫離苦海?」看著瑤的雙眸是一眨不眨。
「淹死你算了。」白了琴音一眼,端起茶慢慢地喝著。和琴音一起比起與玘獨處時,瑤倒沒了那份拘束。活潑了不少。
「我問你?」手指輕輕地轉動著茶杯,琴音側身看著身邊的瑤,鳳目中一絲責怪幾分心疼,「你好好地跑那梅林里泡什麼澡。也不知道帶個人,你當是在嵐岕呢。」
「泡什麼澡,我是去醒酒的。」一句頂了回去,「今天真夠倒霉的,先是中魔毒後有遭人算計。」嘟囔著說完才知自己漏嘴了。
這下是想瞞也瞞不過去了。
「魔毒?你是說那鷹妖?」一把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了瑤的後背。魔毒沾身見血,畢死無疑,普通的神仙更是轉眼間就灰飛煙滅。「你現在還有覺得不舒服的嗎?」伸手掰過側座的瑤,正對自己,心疼之餘心緒莫名複雜。
「不都早好了么,虧得只沾了一丁點,暮青下狠手削了我一層皮。」心想玘到底用了什麼秘術,被削了的肌膚能長得如此完好。手輕輕地拂掉琴音掰著自己肩膀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按了按原先受傷的位置,腦子裡玘的一番言語電閃而過,「你回暮幽宮也是為了這個吧。」
縮回雙手冷靜后,琴音的心裡一陣失落,無比受傷,瑤瞞著中毒之事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從未走進她的心裡,「鷹妖呢?」
「灰飛煙滅了。」一雙星眸一眨不眨地看著琴音,「琴音,鷹妖為什麼會有魔毒?」
看著瑤疑惑的目光,琴音努力拂開自己心裡的疙瘩,「是這樣的,雲姬怕自己容顏老去,便跟我討要……」
「你給她了?」瞪著眼,一臉氣惱,「也不想想,你監守自盜,萬一出了差錯,少不了擠兌你,一個個的,早盼著你不好呢。」
琴音「噗嗤」笑了出聲,「沒給哪來後面的那些事。」瞧著這般對自己的瑤,方才的陰霾一掃而光。「傻瓜。」
「你這不是在害人嗎?」神蘭是修鍊的至寶,可這毒物掌控不好會讓人迷失本性,殘暴嗜血。
「那是她的事。」一臉的無情,「暮幽宮的一個魔衛從雲姬那兒盜走了些,人就失蹤了,至於怎樣到了鷹妖手裡就不得而知了。」笑了一下,伸手拿過瑤手裡的空茶杯往裡續了茶,「虧得我給得少,不然……」慶幸過後不免心疼,「你到底得罪他什麼了,他竟然想要你的命。」看著瑤等著答案。
瑤也不回答琴音問的,直接問想問。
「那你又從海底撈上來做什麼?」心裡十分的不安,想聽真話又怕真話刺激了自己。
「不做什麼。」言語間,琴音收回了目光,自顧自續了茶,「給你找玄玉的時候,一時手癢就帶了點,看著漂亮就當花養了。」說得雲淡風清。
果然不肯說實話,那用魔毒練功必定是事實,「你可別拿那毒物來修練,騙我說一時手癢。」
「怎麼會。」說得有些心虛,扯了一笑,「好了,這茶也喝夠了,回屋。」說著就起身回屋了。
瑤心裡更加清楚了,但不想問了,琴音的性子她清楚,不能逼,不能急,點到就好。
「尊神。」暮青有點忌諱琴音,見著琴音走了這才從房裡出來,「該歇息了。」
「玘回來了嗎?」
「沒,還在書房。」
「走,進屋。」擱下手中茶杯,抬頭就對上暮青通紅的眼腈,「怎麼了,玘說你了。」
「沒有,只是有點不舒服。」暮青慌忙的掩飾。
「還騙我,眼睛都哭成這樣了,誰信你。」
暮青有苦難言,一向溫和的琅玕會發這麼大的火,「真的沒有。」總不能真得跟瑤說琅玕怪她做事不周,「方才冰離來過,見著您沒在就走了。」茬開話題。
瞧著暮青,瑤不知道還能些說什麼。琅玕那兩個側妃她可清楚得很。嘆了口氣,朝外院走去。
暮青也跟了出來。
「你回去歇著。」
暮青有些猶豫。
「放心,出不了事的,我去一下就回來。」瑤無奈,到了這水雲居,她似乎變得什麼都不會,暮青跟進跟出的侍候讓她非常的不自在。她清楚這都是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