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蒙蔽
「祖父。」桓怏眼底滿是懇求之意,「今晚的事情罪責全在孫兒,要是給鄭家賠罪的話,儘管將孫兒給綁過去,便是跪下請求鄭大統領的原諒,亦是心甘情願的。」
他擋在房門前,好似溺水時抓住的稻草,哪怕是綿薄之力,亦是想要將那些過來抓人的管家擋在外面。
護國公真的是老了,鬢角上隱隱的有一絲的白,在朝堂上和文家的人日日爭的你死我活,他從未服過軟,但此時他在自己的孫兒面前,卻還是露出一絲的疲憊來。
「阿怏,祖父陪不了你一世,除了祖父再無人這樣縱著你胡鬧了,哪怕你身邊的女人,祖父亦是想要替你安排妥當了,那便是來日閉上了眼,亦是沒有什麼擔憂的了。」
護國公的話然桓怏心底一陣的酸澀,他在聽聞是祖父害死了青家的人的時候,他是記恨過祖父的冷酷無情的,但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至親,他什麼也不能做。
「祖父,今日您饒了她,便是饒了孫兒一命,這一生孫兒非他不可了,即便來日守不住您的基業,但能有她陪在身邊,便此生無憾了。」高懸著的燈照亮了他的臉,以及眼底的倔強。
護國公還是慢慢的嘆了口氣,「又是個痴情的孽障,也罷,也罷。」
說完他向那幾個管家使了一個眼色,那幾個人躬身退下,空蕩蕩的院內只剩下他們三人。
護國公的目光這才慢慢的落在了桓蘅的身上,聲音剎那間變得冰冷刺骨,「老夫要你即刻發誓,以後若是對絳墨再有半點的情,便不得好死,死後亦是無處安葬,屍骨任由萬人去踐踏。」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陣寒風刮過,冰冷的風在房檐上發出凄厲的嗚嗚聲,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
一個父親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自己的兒子,讓人聽了豈不心寒。
桓蘅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如玉的臉頰上蒼白無色,他看著自己的父親,眼底卻是一片虛無縹緲,「兒子不能發誓,我待她的情天地可鑒,此生便再也忘不了她了。」
護國公剎那間臉色大變,正要呵斥他,卻見桓蘅竟轉身離開了,一身的白衣在消失在燈火闌珊的盡頭,只剩下嗚咽的風。
桓怏目光有些複雜,亦不知想些什麼,低著腦袋。
「孽障,如今自以為娶了鄭薔便能隻手遮天了不成,如今竟這樣的忤逆老夫。」護國眸底頓現殺意,「到底是賤婢生下來的孽子,看來是留不得了。」
桓怏聽著那聲音里的狠絕,他打了一個激靈,卻還是想起來桓蘅適才說的話來,如同針鑿一樣狠狠的戳著他的胸口,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那祖父替孫兒殺了他,以後孫兒繼承了您的位置,他自然也是孫兒頭上的懸著的刀。」
他終究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在說這話的時候,指尖不斷的顫抖著。
護國公聽了這話,並沒有半分的惱怒和震驚,反倒露出十分讚許的神色來,他拍了拍桓怏的肩膀,「如今竟已開了竅,果然是桓家的兒子,等老夫將鄭家的那些人擺布妥當了,便讓他去陰司地獄里陪著他那下賤的娘去。」
桓怏的眼底第一次露出洶湧澎拜的殺氣來,「祖父,孫兒一刻也等不得了。」
等送走了護國公,桓怏才慢慢的往屋子裡走去,卻見屋內的燈芯已經許久未有人剪了,燒的劈啪作響,那淡藍色的火苗亦是忽強忽弱。
到了床榻前,卻見絳墨正躺在榻上,尖細的下巴抵著那大紅的鴛鴦被,長長的睫毛在光影中覆蓋了大片的臉頰,滿頭的青絲,拖於枕畔,一彎雪白的胳膊,撂在被外,上面明顯著兩個翠綠色的鐲子。
「絳墨……」他慢慢的低聲輕喃著她的名字手指卻不由自主的伸向她白凈的小臉上,卻是萬般的繾綣眷戀,「這一生誰也不能將你帶走,誰要是敢,便得死。」
睡夢中的絳墨似乎感受到了那肅穆的殺氣,嘴裡猛地叮嚀了一句,卻是不斷的喚著,「桓哥哥,桓哥哥……」
桓怏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心裡卻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們都姓桓,竟不知你說的是哪一個,告訴我好不好?」
他雖這樣的問,但眼底的悲涼之色越發的濃,他知曉她從未喚過自己一聲桓哥哥,而她現在睡夢中喚著的不過是另一個人而已。
而就在這時,卻見她將那張小臉往被子上蹭了蹭,卻再次慢慢的開口,「桓怏,桓怏……」
她的聲音越來越淡,直到她的唇再次緊閉,慢慢的進入了睡夢之中。
剎那間桓怏的心底滿是歡喜,今晚積攢的一切怒意,如冰雪一般剎那間消融,他是那樣倨傲的人,但哪怕她待他有一絲的深情,便足以讓他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驕傲,歡喜的讓他成了一個得到糖的孩童一般。
他躺在床榻上,將她死死的摟在自己的懷裡,讓她的小臉靠在自己的懷裡,「咱們很快便能成親了,很快就就是我的了,這一生誰也奪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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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墨醒來的時候,腦袋裡似乎被昨日的炮竹炸了幾次似的,疼的她眼底都是紅的。
等她伸手往一旁的枕榻上去摸的時候,卻是冰冷一片,她忍不住的蹙了蹙眉,卻見身邊的枕頭上有一道銀子,顯然桓怏剛起來不久。
他向來貪睡,往日亦是她費盡心力的將他給弄起來,沒想到今日他反倒起的這樣的早,不由得有些錯愕,待擁著被子坐起來,剎那間亦是滿頭的霧水。
卻見自己身上竟穿著一件大紅的嫁衣,那上面用金線綉著翱翔祥雲上的飛鳳,那鳳凰的眼睛亦是極為罕見的寶石,雖米粒大小,但卻是一顆千金,這樣的一身嫁衣,不是皇家的東西,便是皇帝賞賜的,否則尋常人家了不敢做。
只可惜昨晚的事情她全然不記得了,只自己自己在宴席上,似乎是喝醉了,哪裡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麼荒唐的事情來。
然而她還沒有從那一身的嫁衣上回過神來,又瞧見了身上蓋著那大紅的錦被,那上面還有紅棗,桂圓之類的東西,不由得更加的吃驚。
但那紅棗十分的大,看起來也十分的香甜,她竟撿了幾個出來,只在那裡啃著。
她正吃的歡快,卻聽見腳步聲,一抬頭卻見桓怏走了進來,他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尤其是看見她手裡啃了一半的紅棗的時候,眼中幾乎能噴出火來。
「很甜,你吃嗎?」她一時間不知說什麼,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哪裡配吃你們的東西,你多吃一些,將來好早生貴子。」他的聲音冷的好似寒冬的風,剎那間將屋內所有的暖意都掠奪盡了。
絳墨差點被嘴裡的棗核給噎死,忙吐在了手心裡,滿臉的疑惑,「這衣服和被子是怎麼回事?都是哪裡來的?」
桓怏見她竟全然不記得昨晚的事情,只覺得自己竟白白的氣惱了一晚上,冷笑道,「可真是愧疚的很,你想留在人家的床榻上,人家的髮妻可不願意,只能紆尊降貴的跟著本少爺同塌而眠了,本少爺還蓋了你們的喜被,可真是無限的福澤呵。」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冷的沒有一絲的溫度,聲音也有些陰陽怪氣的,這讓絳墨有些摸不著頭腦,「到底昨晚發生了何事?」
桓怏的瞳仁緊縮,「想不起來就好生的想。」
絳墨知道他不肯說,但啃完那幾個紅棗之後,便只覺得腹內有些難受,而頭又疼的厲害,桓怏見她如此的難受,便命梵音叫來了大夫給他診治。
桓怏似乎是真的惱了,連瞧她一眼亦覺得臟污了自己的眼睛,滿肚子的怒火無處可撒,只氣的自己回書房裡作畫去了。
很快大夫便過來了,丫鬟們將窗幔放開,那大夫隔著帘子,將手指擱在了她的手腕上。
「姑娘可是吃了什麼硬冷或是生的東西?噎在了腹內,可不好診治,姑娘得想想究竟是什麼東西才是,老夫才能對症下藥。」
絳墨只感覺自己的的腹內越發的難受起來,良久才皺了皺眉,說道,「不過是些平常的東西,都是喜宴上的而已。」
誰知守在外面的梵音卻「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聲音里卻是無盡的嘲諷,「我倒是知道是什麼東西,您又何必裝作不知道呢?」
絳墨知她與自己向來不和,也沒有好氣的問,「哦?那你說說看。」
「誰不知道昨晚你吃了子孫餑餑,那玩意兒可是生的,吃下去豈不壞了肚子?」梵音的聲音裡帶著譏諷,「你說不是嗎?」
絳墨聽了這話,一把將眼前的紗幔掀開,那大夫嚇了一跳,忙將頭轉過去了,不敢去看絳墨。
她這才將那大夫給弄出去了,冷聲的問梵音,「究竟是什麼事情,你還不快說清楚?」
那梵音見她如此的模樣,便將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為了讓絳墨難受,她反倒故意的添油加醋的,只說兩個人將合巹酒都一同給喝了。
絳墨看著那大紅的錦被和嫁衣,剎那間連尋死的心都有了,沒想到昨晚竟發生餓了這樣荒唐的事情,以後她還有什麼臉面在府邸里。
她還是滿臉無奈的去書房裡找了桓怏,卻見賴頭正守在屋門外,見她來了卻是滿臉的複雜,然後說道,「您可得躲一躲罷,小公子在裡面發了好大的火氣,您還是等氣消了再進去罷。」
絳墨深深的吸了口氣,「沒事,原本就是我惹惱了他,讓我進去罷。」
她說完便推門進了書房,然而她的一隻腳剛踏進書房內,卻見一個茶杯猛地沖著她砸了過來,她躲閃不及,竟一下子砸在了她的鞋面上,有些疼,但她只是微微的蹙了蹙眉。
「滾,本少爺不是說不許你們任何人進來的嗎?出去!」他的聲音冰冷徹骨,手裡捏著狼毫,卻連頭也沒有抬一下。
絳墨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難道連妾身也要出去嗎?」
聽到了她的聲音,他手裡的狼毫猛地頓了頓,幾滴墨汁落在了他的衣襟上,「你更要出去,本少爺最不想瞧見的便是你了。」
絳墨扯了扯唇角,「昨晚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是我喝多了誤了事情,你也彆氣惱了。」
「不氣惱?你說的倒是十分的輕巧,現在只怕你稱心如意了,心裡對我二叔的心思也得逞了,別以為跟他喝了合巹酒便真的成了夫妻了?別忘了還沒有拜堂!」
絳墨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沒有洞房花燭呢,那也算不上夫妻。」
聽到她的話,桓怏差點一口氣沒斷了,他抬起眼裡死死的盯著絳墨,竟半晌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昨晚他一夜未睡,一直到現在也是滿肚子的火氣,聽她這樣的說,幾乎冷笑道,「好,好的很。」
絳墨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剎那間亦是泣涕漣漣,「我願以為你明白我的真心實意,妾身這一生亦是跟定了少爺的,沒想到您連這樣的信任也沒有,既然如此,咱們便好聚好散。」
桓怏聽見她說好聚好散四個字的時候,心底一陣疼痛,然後冷笑著說,「你想跟著他去不成?」
「妾身誰也不跟,自己剪了頭髮當尼姑去,等以後日日給您祈福,您定能長命百歲。」她說這話的時候,淚珠從她烏沉沉的眼睛里慢慢的滾落,跌在她的衣襟上。
「沒有你,本少爺活那樣的長久做什麼?」他伸手緊緊的將她攬在懷裡,「明明那樣的生你的氣的,可你一哭,我便什麼都能原諒你了,絳墨,你一定不要負了我,這一生除了你我再也不想要旁的了。」
絳墨的眼淚落在他的衣衫上,她良久也喃喃道,「等咱們成親了,以後你便能相信我了。」
桓怏在聽到她說成親的時候,眼底有一絲的欣喜,但又有一絲的害怕,明明不過幾日之後便要納她為妾了,但他還是怕生出什麼事端來。
而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了敲門聲,卻是賴頭在外面說,「絳墨姑娘家裡的人來送信了。」
兩個人俱是一愣,絳墨這才走過去,將房門打開,將賴頭手裡的書信給接了過來。
她對那絳墨的父母並未有什麼親情可言,不過是毫無干係之人,所以便是得了那信之後,亦是沒有什麼欣喜之色,反倒是一旁的桓怏,緊張的一直在揉搓著自己的手。
「岳父岳母可說了什麼?」他滿臉的急迫,不待絳墨,自己便將那信給拆開了查看。
不過是草草的一些話,兩個人很快就瞧完了,原來那絳墨的父母已經帶著兒子和女兒進京了,又深知護國公府是深宅大院的,不能隨便進,便在城外找了一處小屋子勉強住下了,然後寫信讓絳墨過去瞧瞧去。
可她既然已經是絳墨了,父母過來,哪裡有不去拜見的道理,只有些冷淡的說,「好生的麻煩,明日便去瞧瞧去。」
桓怏剎那間眼內放光,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的緊張,「那我陪著你一起去。」
她忍不住的皺了皺眉,「他們不過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人而已,若是被你嚇著可如何是好,您還是安安生生的留在府邸罷。」
桓怏笑著捏了她的臉頰,「我知道你害羞,你放心,本少爺自然不會讓你丟了臉面的,一定會讓你父母喜歡的。」
絳墨知曉他的性子,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聽旁人的半分勸,所有也懶得理會他了。
而桓怏更是風風火火的去找那珍奇的東西去了,只說著明日要帶給她的父母,絳墨只得自己去了護國公的屋子裡,而偏巧桓蘅和鄭薔還在,正在給護國公和馮夫人敬茶。
府邸內的小丫鬟們見了她都是滿臉的複雜,竊竊私語的說著什麼,絳墨知道一定是昨晚的時候,已經在府邸裡面傳的沸沸揚揚了。
等她進了正廳,卻見桓蘅一身白衣,而鄭薔卻還是一身的紅衣,看起來竟十分的彆扭,等她被丫鬟們帶進屋子裡的時候,正巧看見桓蘅的身邊倒是有一把空椅,卻也不敢坐上去,只是僵直的站在那裡。
那馮夫人終於出來了,這些時日她一直病著,又因為操勞自己家裡的事情,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越發的顯得可憐,連往日的氣勢也消減了,跟她身邊花枝招展的衛姨娘比起來,更顯得狼狽。
而當她的目光落在絳墨的身上的時候,竟有幾分的恨意,可絳墨卻渾然不在意。
那護國公已經喝過了兩位新人敬的茶了,見絳墨過來了,冷聲道,「來的倒是趕巧,還不跪下?」
絳墨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免不了這一刀,只得慢慢的跪在了地上,自己先認錯起來。「是絳墨昨晚喝醉了酒,還請老爺責罰,絳墨覺無任何的怨言。。」
護國公冷酷的看著她,然後指著她那鄭薔道,「你給她跪下,若她原諒你了,今日的事情便了了。」
絳墨咬了咬牙,正要跪在鄭薔的面前,卻不料桓蘅一把將她攔住,不讓她跪下去。
剎那間屋內的人都露出震驚的神色來,那鄭薔更是眼圈通紅,手指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袖,嘴裡輕輕的說,「夫君。」
桓蘅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卻是那樣的冷冽,「你不會責怪她的對嗎?」
雖說是詢問的口吻,但分明是警告,桓蘅的那雙眼睛里,分明只有無盡的冰冷。沒想到他竟然當眾如此維護一個女人,而如今竟連護國公也不放在眼裡了。
「是,昨晚的事情不過是個誤會而已,如今已經都解開了。」鄭薔露出賢惠的笑容來,上前拉出絳墨的手,看起來十分的親昵。
護國公氣的幾乎要將手邊的茶盞砸過來,但想著鄭薔終究外人,卻還是忍了忍,眼底卻是一片肅殺之意。
護國公並未說什麼話,幾乎是拂袖而去,只剩下幾個女人在那裡目瞪口呆。
絳墨看著護國公的背影,又瞧著桓蘅,只想著今日跪一跪便成了,沒想到竟鬧成了這步田地,這反倒讓她心裡十分的愧對鄭薔,
然而她正想著,卻只感覺眼前一陣風吹過,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臉上,剎那間火辣辣的感覺在她的臉頰上散開。
「啪」的一聲,屋內的人都瞧了過來。
鄭薔的聲音裡帶著無盡的怒意,「絳墨這是你該受的,你也知道我的父親是個粗人,我這個女兒的脾氣也不怎麼樣,惹了我,以後便沒有什麼好下場。」
絳墨並未去捂自己疼痛的臉頰,只是直勾勾的看著鄭薔,「是我的錯,您打夠了嗎?」
鄭薔伸手便想接著再打下去,然而一雙冰冷的手卻見絳墨扯去了一旁,將他死死的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為何你要這樣的袒護她?」鄭薔的聲音已經變得凄厲,「為何你為了她連老爺也敢忤逆?」
桓蘅並未回答她的話,只是拉著絳墨的手,往屋外走,直到走到了一處假山後面,四周空曠的無人,這才慢慢的放開了她的手。
他的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臉頰上,正要伸手去撫,卻被她一把給躲開了。
「昨晚為何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莫要告訴我你也喝多了,我才不信。」絳墨的眼底里滿是憤恨,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現在想來竟是那樣的荒唐。
「我知道是你。」他的聲音裡帶著溫柔,那手指還是慢慢的落在了她的臉頰上,「老天爺果然待我不薄,終究還是成全了我一半。」
絳墨看著他如此深情的目光,越發覺得有些彆扭,「你為何竟這樣的頂撞護國公,難道你連性命也不想要了嗎?」
聽到她如此的關心自己,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的笑意,「反正他已經動可殺心,以後便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
「你會殺了你父親嗎?」她直直的看著他。
「我會。」他溫柔的看著她,似乎在說著無關痛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