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她的父母
「他是你父親啊,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道你便連父子之情也不顧忌著了嗎?」那些刻薄的話即便是已經到了唇邊,她還是說不出口,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桓蘅目光無比的溫柔,聲音亦是如細雨微風一般,「可他也沒有顧忌半點的父子之情,他既然要殺我,那我絕不能坐以待斃。」
明明是動人心魄的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殺意。
「那桓怏呢,你難道連他也不肯放過嗎?」絳墨烏黑明亮的瞳眸中亦帶著審度,「你若是傷他半分,我便是拼盡這條性命,亦不會放過你。」
桓蘅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剎那間變得冰冷,「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青鳶。」
絳墨滿臉的疑惑,細細的斟酌著他的話,只覺得萬般的匪夷所思,他要弒父,卻說是為了她。
一行清冷的淚從桓蘅的臉頰上滑落,這時絳墨第一次瞧見他落淚,仿若一汪春水裡,扔上了一塊巨石,卻足以濺起漣漪陣陣。
就在她滿目詫異的時候,桓蘅卻猛地俯身過來,一把吻住了她冰冷的唇角,她伸手要
推開他,卻不料他的力氣太大,而她纖細的手腕被他牢牢的束縛在她的胸口,半點也動彈不得。
那樣蠻橫與霸道的氣息,她渾身已經是冰冷一片,她滿是惶恐的眸子睜開,卻見他的眼底血紅一片,竟似乎要食人一般。
而就在這時,卻聽見身後一陣腳步聲,旋即一個帶著嘲弄的聲音傳來,「二公子與新夫人新婚燕爾,您不去陪著新夫人,卻在這裡和阿怏的愛妾在這裡做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情,想必您的新夫人見了一定會心寒罷。」
桓蘅將絳墨放開,因為被打擾了,他漆黑的眼底已經滿是不悅了。
卻見衛姨娘領著雲瞳慢慢的走了過來,眼底卻是無盡的複雜之色,似有惱怒,亦有淚意和委屈。
絳墨拿出身上的帕子,去擦拭著唇上已經面目全非的口脂,似乎根本沒有將衛姨娘放在眼裡。
「只是不知道該叫你青鳶還是絳墨?」衛姨娘死死的盯著絳墨,毫不顧忌的戳穿了她的身份。
絳墨淡淡的一笑,卻並沒有反駁任何的話,「姨娘喜歡哪一個便喚哪一個,只是世人皆知青鳶已經在八年前死了,若是你喚出來只怕旁人會將你當成瘋子罷。」
「是啊,當初的青鳶可是名門閨秀,哪裡會似你這般勾三搭四,做出這樣不知廉恥之事。」衛姨娘瞧了一眼桓蘅的臉色,依舊毫不在乎的說,「如今你可是人口中的笑柄,現在竟也半點的不在乎。」
絳墨忽然想到了什麼,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那衛姨娘,以前她和衛姨娘在臉面上還算過的去,沒想到今日竟扯開臉面。
她伸手便從自己的發簪上拔下一根簪子來,那簪子的極為尖細,隱隱的散著冷光,然後伸手便往身邊的桓蘅身上刺去。
桓蘅看著那簪子刺了過來,明明可以轉身躲避的,卻還是站在了那裡,一動也不動。。
而就在這時,卻見一個人影沖了上來,一把扼住絳墨的手腕,那釵尖只離著桓蘅有拳頭大小的距離,若是再晚上片刻,便要見血了。
絳墨順著那手腕看上去,卻是雲瞳滿臉戒備的看著她。
「你果然會工夫,桓怏身上的傷口,可是你刺的?」絳墨早懷疑過她們的,今日一試,便試出來了,那日桓怏的傷口極深,幾乎要了他的半條命去,而他又說是個身子嬌小的女人,那麼想必定是個會些拳腳功夫的女子了。
那雲瞳自知自己上了當,這才慢慢的放開了絳墨的胳膊,亦不敢回話。
衛姨娘的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了,那雲瞳雖然是桓蘅的人,亦是為了監視著她的,但這些年與她也以有了主僕的情誼了。
「是我指使她做的,有什麼儘管沖著我來。」衛姨娘將雲瞳死死的護在自己的身後,生怕絳墨會傷害她一般。
絳墨的眼中儘是桓怏那日的情形,那把匕首幾乎奪去了他的半條命,她眼底卻是無盡的怒意,但隨即露出嬌媚的笑容來。
卻見她斜睨著桓蘅,然後慢慢的湊過來,踮腳在他冰冷的側臉上親了一下,他的身子不由得一僵,眼底卻是斂不住的喜色。
「桓哥哥,我要砍她一刀好不好?」絳墨聲音里滿是央求,如此的一顰一笑,竟讓桓蘅不由得想起來昔日的青鳶來,竟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他的聲音裡帶著暗啞,「你知道的,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絳墨冷笑了一聲,抓起手裡的簪子便要過去,卻見那衛姨娘已經滿臉的慘白,想要攔住她。
然而卻是桓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絳墨皺了皺眉,「怎麼,桓哥哥你反悔了不成?」
「我說過你不要弄髒了自己的手,你想要殺誰,我幫你。」他說完那冰冷的目光便落在了那雲瞳的身上,那雲瞳一下子明白了,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刀,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她已經控制好了力道,不深不淺,不會要了她的性命,卻足以抵得上桓怏那一刀了。
衛姨娘臉色大變,卻看著絳墨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竟覺得她好似一隻狡猾的狐狸,而她在她的眼底看不見任何的情分,但桓蘅卻這樣被她給利用。
而就在這時,絳墨卻慢慢的走了上來,滿臉嘲弄的看著她,然後用壓得很低的聲音慢慢的說,「八年前你便比不過我,如今亦是如此,只要他還愛我,你便永遠都要輸給我。」
衛姨娘原本就是心性高的人,一雙鳳眸里滿是恨意,「你……」
「瞧瞧他多像是一隻聽話的狗,我讓他咬誰,他便對誰露出獠牙來。」絳墨的聲音很低,低到只有衛姨娘聽的清楚,「所以你若是敢傷害桓怏半分,我便要你付出更大的代價。」
絳墨這才慢慢的站起身來,看著那滿臉痛苦的雲瞳,臉上儘是冰冷。
她只是慢慢的轉身,徑直的離開了那假山。
桓蘅看著她的背影很久,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的撫向自己的臉頰,那上面還殘留著她唇畔的氣息,他明明知道一切不過是假的而已,但為了這一絲的溫情,便是刀山火海,他亦是無怨無悔。
給桓怏報了仇,可她的心底並沒有多麼快活,反倒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她的心口。幾乎讓她窒息了一般。
適才那一巴掌倒是真的不輕,看來鄭薔用了十足的力氣,絳墨忍不住的嘆了口氣,人家好生生的洞房花燭夜毀在了自己的手裡,哪裡有不嫉恨的道理。
她才轉過了假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不成想竟迎面撞上了馮夫人。
馮簾正站在湖邊,手裡卻端著一個瑪瑙碗,裡面裝著魚食,往那湖水裡撒著,才挨過了冬日的錦鯉,爭相恐后的游上來爭搶食物,湖面上掀起了一陣陣的水花。
絳墨適才已經鬧得夠累了,也懶得理會她,正想從她的身邊走過,她身邊的小丫鬟卻猛地喝止住了她。
「你見了夫人怎麼不請安?」那丫鬟亦是馮夫人新提拔上來的,瞧著那牙尖嘴利的,竟比金玉還厲害幾分了。
絳墨停下了腳步,她原本就心底煩悶,見自己恨之入骨的馮夫人又來招惹自己,便冷笑道,「真是愧疚的很,我原以為府邸只有一個衛夫人,竟忘了您了,還以為您被老爺給休了呢。」
那馮夫人滿臉的怒意,「你說什麼。」
絳墨冷笑了一聲,慢慢的道,「夫人莫要忘了,那姓賀的可在我那裡,他很快便能指正你當初的罪行了,要是老爺知道您做過那樣的事情,只為了算計我一個小丫鬟,那你的位置還能不能保住也說不定呢。」
馮簾眼底頓現殺意,「不過是個賤婢而已,老爺豈能因為這件事處置我,別以為桓怏娶你為妾便能爬到本夫人的頭上了。」
絳墨沒有半點的畏懼,「老爺當初不會處置您,但現在可會,你可莫要忘了,如今的馮家倒了,老爺要依靠的可是鄭家,衛姨娘又向來得寵,您的位置能不能保住真的說不準了。」
絳墨說完根本不理會馮夫人那氣的慘白的臉,轉身便走。
她清楚的知曉,那馮夫人定會忍不住要動手了,這件事拖的太久了,反倒是她自己也厭煩了,如今是得該萱兒報仇了。
絳墨回到院子里的時候,遠遠的便瞧見了那賀管家,這些時日為了能勾上絳墨,他穿的越發的精神,他一邊吩咐著小廝們忙,一邊左右的看著。
她冷哼一句,慢慢的走了過去,那幾個小廝見了她忙躲到了遠處,竟只剩下那賀管家和她兩個人。
「明日這些花木的便弄完了,以後便不能來了。」那賀管家瞧著周圍無人,慢慢的湊過來,十分大膽的抓住絳墨的手,「以後便見不到您了。」
絳墨的唇角微微的勾起,卻是極為嬌媚的笑容,「真是可惜了,不如明天晚上咱們見一見如何?」
「姑娘莫要誆騙我。」那賀管家滿臉的驚喜之色,好似得了天下奇珍一般的歡喜。
「明晚咱們在後院見,就在我以前住的那個屋子,若是你相信我,便過去,如何?」絳墨的眼底儘是算計,但臉上的笑容卻是那樣的動人。
「我有什麼不信的,為了姑娘便是死了也值得了。」那賀管家原本就是輕浮之人,見絳墨居然瞧上了自己,便越發的得意起來,只抓著她的手不肯撒。
絳墨只覺得萬般的厭惡,卻還是嬌嗔了幾句,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你這人也忒大膽了,我走了,咱們的事情可不許跟旁人說。」
那賀管家賭天發誓的說絕不會告訴旁人,絳墨這才笑著走了,直奔著桓怏的屋子裡。
她回去的時候丫鬟們正在備著飯菜,竟然已經到了晌午了,等她進了屋子裡,卻見桓怏正在翻箱倒櫃的找著東西,見她來了,滿臉的歡心模樣。
絳墨見他的鬢角滿是細汗,忙拿出帕子替他擦拭著,然後皺眉道,「好端端的你這是又在找什麼,讓丫鬟們去找就是了,何必自己動手。」
桓怏眼睛里似藏著星辰一般,褶褶生輝,他從一旁抱過一個盒子來,等打開來,卻是一件極為古董花瓶,那花紋樣式是極為難見的,倒是個價值連城的東西。
「你瞧瞧你父母可會喜歡這些?」桓怏滿臉的歡喜,「這可是護國公府最珍貴的古董了,是我曾祖父立下戰功,皇帝賞賜的,連我祖父也十分的喜歡,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拿出來擺著的。」
絳墨這才認出了這件古董來,這可是護國公的命啊,絳墨小時候亦是見過幾次的,連青尚書也十分的喜歡,只說這花瓶便是千年難見,十分難燒制出來的東西。
「你哪裡的來的?」絳墨知道這見東西護國公從不輕易示人的。
「是我叫人拿了祖父屋子裡的鑰匙,自己從柜子里拿出來的,明日便要見你父母了,自然要拿得出手才是,這樣才能討好他們不是。」桓怏滿臉的真誠模樣。
「你真的捨得?」絳墨的眼底有一絲的濕意,手指慢慢的摸向那花瓶。
「這又有什麼不捨得的,只要你在我身邊,便是拿天下的珍寶來換,我也不給。」
絳墨心底一陣酸澀,還是將那花瓶盒子的蓋子給關上,然後笑著道,「他們都是一些粗人而已,你給他們了也不過是暴殄天物而已,依我說,你只那些銀子去就成,他們便千恩萬謝了。」
桓怏滿臉的狐疑,「你可莫要誆騙我。」
絳墨這才慢慢的點了點頭,而等他細細的看著她的臉的時候,卻瞧見了她臉上隱約的巴掌痕迹,他剎那間變了臉色。。
「誰打你了?」他滿臉的怒意。
絳墨的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似乎想要去遮擋,「是鄭姑娘,這原是我該受的,讓她打一下也好,心裡總好受了一些。」
聽到她的話,桓怏頓時變了臉色,旋即冷笑道,「她昨日進府的,今日便敢這樣的打你,看來還真的把自己當做府邸的主人了,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找她算賬,她算是什麼東西,瘋了不成。」
絳墨忙扯住了他的袖子,知道他一去便又是一場軒然大波了,「她是咱們的長輩,咱們更要尊敬她才是。」
桓怏冷笑了一聲,「哪裡來的長輩,我竟也不知道,等我二叔沒了之後,亦要將她趕出府邸去。」
絳墨聽到他的話猛地一愣,「你說什麼?」
桓怏這才知道自己失了言,只慢慢的轉過身來看著絳墨,眼底涌動著波濤,「祖父說要殺了二叔,你會傷心嗎?」
她忍不住的皺了皺眉,卻還是慢慢的說,「不會。」
桓怏對她的回答十分的滿意,俊美的臉上滿是歡喜,「我便知道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再無旁人,有你這句話,我便再也不會疑心你了。」
此時丫鬟們已經將飯菜備上了,叫兩個人來用飯,絳墨這才收斂了心緒。
然而第二日一早,絳墨和桓怏便出了府邸的門,絳墨亦不想招搖,只帶著幾個小廝,備下了一些的東西,和桓怏一起直奔著城外去了。
護國公知曉桓怏要跟絳墨一起去拜見父母,亦沒有多說什麼,只在上朝之前吩咐了幾句話,便也沒有再管他。
馬車搖搖晃晃的走了兩個時辰才到了一處小院,等小廝們搬來凳子,絳墨和桓怏才慢慢的從馬車上下來了。
絳墨根本不認識什麼爹娘,所以整個人懨懨的,才下了馬車便瞧見一處顯得寒酸的小院子前面站著幾個人。
而其中一個滿身粗布衣衫,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人,只怕便是她的父親了,身邊的看起來滿臉精明的女子,便是那後娘了。
絳墨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目光卻被一個女子給吸引過去了,卻見一個十五六的女孩子正站在那裡,穿的卻是一身的錦衣,雖不比得護國公府的衣料,但跟看起來寒酸萼爹娘想必,亦是穿的十分的好,而她的手腕上還帶著一個細白銀鐲子,頭上幾根金簪子。
絳墨瞧著這女子的樣貌與自己現在的這張臉倒是有幾分的相似,但那女子瞧著飛揚跋扈,想必亦不是什麼善茬了。
而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生的十分的弱小,瞧著來了這樣多的人,亦是嚇得躲在了父母的身後,只將頭探了出來。
絳墨和桓怏慢慢的走了過去,而這幾個人皆是滿臉的震驚,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著什麼話。
他們不過是鄉野出身,哪裡見過這樣大的陣仗,便是桓怏那身氣度,亦是從不曾瞧見過的,不由得看直了眼睛,不成想這大戶人家的少爺,竟嬌養成這樣,竟比女子還要細嫩。
然而絳墨和桓怏走過來之後,桓怏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幾個人,瞧著他們衣衫破舊,竟連自己府邸的奴僕也比不上,忙問道,「岳父岳母在哪裡?」
這一對夫婦滿臉的錯愕,良久才知道說的是自己,但他們只知曉自己的女兒是去人家的府邸里做小妾的,自然不敢讓人家稱為岳父岳母了。
卻見那男人忙躬身道,「我便是絳墨的父親,絳承朔。。」
桓怏聽了這話反倒愣住了,忙看向這男人,卻見他生的樣貌平平,竟不像是能生養出絳墨這般金玉一樣的人物來。
倒是他旁邊的夫人滿臉的笑意,「少爺一路上辛苦了,裡面請罷,已經備下了粗茶。。」
桓怏見他們說的真摯,卻也被絳墨的父親簇擁了進了院子里,一進門卻見幾隻雞鴨的亂飛,差點落在他的身上,還有一隻狗,沖著他不斷的叫著。
桓怏自小便嬌生慣養的,哪裡見過這些,頓時變了臉色,若是旁人早就翻臉了,但畢竟是自己的岳父,適才自己還鬧了那樣的誤會,便只得忍了又忍。
絳墨正要跟著桓怏一起進去,不料適才那丫頭竟將她給一把攔住了,等眾人離開之後,那丫頭滿臉狂傲的將她細細的打量了一遍,一雙眸子里皆是羨慕。
「沒想到你竟有這樣的命,嫁到了護國公去。」那女子冷哼一聲,「原本還怯懦的不敢大聲說話的人,如今倒是腰杆子站得直了,但是我告訴你,別以為自己如今得意了,便能越過我去。」
絳墨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我是你的姐姐,你現在投奔我來,你還敢這樣的跟我說話,看來你真的不懂眼色的很。」
這原本便是她的妹妹絳痕,在她的記憶里她的姐姐是個懦弱無用之人,以前在她的面前連大聲的說話也不敢,整日里只知曉哭泣,沒想到今日一見竟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只見她渾身上下氣度不凡,而那身衣衫亦是十分的漂亮的,竟是極為珍貴的東西。
「你頭上的簪子倒是好看。」她看著絳墨的頭頂,伸手便要去摘,「給我摘下來。」
絳墨皺了皺眉,卻一把躲過,漆黑的眼底裡帶著怒意。「你算什麼東西,也來要我的東西,還不快滾,憑你也配?」
而就在這時,卻見一陣腳步聲傳來,卻見適才那婦人走了過來,細細的看著絳墨,冷哼一句,「她是你的妹妹,你的東西給她又能如何,如今你攀上了高枝,竟不管我們了,莫要忘了,是誰將你拉扯大的,如今更應該報恩了。」
「報恩?你們將我賣到青樓的時候了還記得我是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