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這樣的父母
張有望說:「曉薇,快把湯喝了,家裡最後一個雞蛋,本來是打算煮給你弟弟吃的,你幾天都沒吃東西,我就讓你媽煮給你吃。」
張曉薇看著這碗蛋花湯心中五味雜陳……
張有望心疼兒子比心疼女兒多了,若不是為了騙張曉薇嫁給李大勇,這個雞蛋必定是留給兒子的。
張曉薇接過蛋花湯,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這孩子是怎麼了!」周常燕大驚。
張有望舉起手準備沖張曉薇打下去,卻還是忍住了。
周常燕十分心痛,蹲在地上一點點地把破碎的蛋花撿起來。
張曉薇看著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張曉薇很清楚的記得,那一年,她以為父母真的心疼自己,心中充滿感激,高高興興地喝了這碗蛋花湯。結果,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覺醒來,她的人已經穿上喜服等著出嫁。
「曉薇,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都必須嫁給李大勇。」張有望見張曉薇沒有喝湯,十分強勢地說。
「爸,我實話告訴你,我死都不會嫁給李大勇。」
死有時候並不可怕,就是因為嫁給李大勇,張曉薇以後生不如死。
張有望語氣中責怪:「我是你親爹,嫁給誰,我說了算!」
「要嫁人的是我自己,你有本事就自己嫁。」
「你這孩子是不是要氣死我才滿意。」張有望瞪著張曉薇,氣的夠嗆,一下找不到話說。
周常燕見父女兩吵起來,又扮演者老好人的角色:「曉薇,你平時不是這樣說話的。」
前一世的張曉薇,說話溫溫柔柔,即使被欺負了,也只會把委屈往肚子里吞。既然都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了,這一世,她才不會這樣活。
「曉薇,爸媽也是為了你好!你就聽爸媽一句勸吧。」
「爸媽,我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我知道你們想讓我嫁給李大勇,換取彩禮錢夠弟弟讀書,你們就只看到錢,有沒有看到事情的嚴重性。」
張有望聽到張曉薇語氣有所緩和,給周常燕使了個眼神,示意讓她勸勸張曉薇。
「你嫁人是好事,有什麼嚴重不嚴重。說不定你嫁過去之後李大勇的病就好了……」周常燕繼續說。她一直堅信張曉薇嫁過去之後李大勇就會好。
「呵呵!」張曉薇冷笑幾聲,白了周常燕一眼,「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還沒嫁過去,或者在嫁過去的路上,李大勇突然死了,李家說我把他們兒子剋死,要我們家賠彩禮錢怎麼辦?」張曉薇不能直接說她已經知道後面發生的事了,只能給她的父母提個醒。
「這……」周常燕從來沒有想這個問題。
「曉薇,你這是鑽牛角尖,李大勇病了那麼久都沒有死,怎麼可能這幾天就死?再說,這本來就是沖喜,怎麼可能死。」張有望說。
「爸,事情會有湊巧,萬一他就真的死了呢?你們只想著如果他死了我再改嫁,你們有沒有為我想想,一個寡婦和一個沒有出嫁的大姑娘,哪個好嫁人。而且,我的名聲怎麼辦?村裡一人一灘口水就會把我淹死。」
「曉薇,你也知道,你弟弟馬上就要上高中了,家裡真的沒那麼多錢。而且你想想如果你嫁過去,有錢了,說不一定你跟你婆婆說一下,她同意你念書,這不也是件好事嗎?」周常燕又勸說。她知道張曉薇一心想上學,又用張曉薇想做的事情去誘惑她,希望她能屈服。
「媽,你別在這做白日夢了。他們家怎麼可能同意我去念大學。」張曉薇真是不理解,周常燕怎麼會想出這樣的理由。她們真是為了讓自己同意這門婚事,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能說出這樣的理由,張曉薇也是佩服她這個媽。
「曉薇,眼看你弟弟就要交學費了,今年收成不好,家裡下半年的糧食也不夠吃。我知道你不願意,可是把你嫁出去是解決這些問題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張有望語氣沉重。張有望見周常燕勸了半天沒有效果,自己也開始勸說張曉薇。
張曉薇忽然想起來,這一年他們家確實收成不好,上半年還勉強能湊合,下半年只能挖野草過日子。村裡還餓死了好幾個老人。不過,就算真的餓死也不能嫁給李大勇。
「爸媽,如果你們真的把我當親生女兒,就聽我句話,不要把我嫁到李家,也不要李家的錢,不然,真的會出大事。」張曉薇情緒十分激動,她不由自主想到以後發生的事情,全身起雞皮疙瘩。
張曉薇知道後面的事,但事情不能說的那麼露骨:「我這話不是說來嚇唬你們的,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這下半年我們家的日子會更難過。」
「曉薇,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周常燕又強調。
「曉薇,你總說會出事,那你說說,你嫁過去會出什麼事。」張曉薇一直說會出事,張有望想看看張曉薇嘴裡到底能說出什麼事。
如果直接說李大勇會死,估計她爸媽不會相信,退一步說萬一李大勇沒有死,那不是更麻煩。
張曉薇腦子一轉:「爸媽,你們也會說李大勇生病多年,一時半會死不了,那這事情就先等幾天……」張曉薇推算著日子,想著等李大勇死了之後,這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等幾天?」周常燕見張曉薇鬆口心中暗自慶幸,「曉薇反正都是要嫁的,為什麼要等幾天。」
「媽,你也說反正都是要嫁的,等幾天也沒關係。」張曉薇順著周常燕的話反駁。
周常燕沒有心機,腦子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張曉薇既然已經鬆開了,她希望這事情儘快訂下來:「不行不行,曉薇,李家那邊著急,有好幾家姑娘都想嫁到李家去。」
張曉薇真是無語,看來還真有不怕死的。
「曉薇,李大嬸說了,不管我們同不同意明天就要回她的話。她是看中我們家曉薇人長得不錯,老實,幹活麻利,才第一個來找我們家的。如果我們不同意她就要去別家說親。」周常燕有些迫不及待地把張曉薇嫁出去,越說語氣越著急。
「她要去哪家說就去哪家說,反正我又不想嫁。」張曉薇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很想說,如果我告訴那些女的,李大勇幾天之後就會死,她們會怎麼想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己嫁過去李大勇死了,說不定別人嫁過去他不一定死呢?
「曉薇!」
「爸媽,我很認真地跟你們說,你們不要只看眼前的利益,覺得他們給彩禮錢,你們就把我嫁出去。等他們家兒子一死,說不定要找你們還彩禮錢。」
「曉薇,我們知道你不願意,不過,你也不能總咒李大勇死啊,這要傳出去了,人家會說我們家的人不地道。」
「爸媽,反正我話就說在這,不管你們怎麼做我都不嫁。我知道你們聽不進去,我也懶得跟你們多說什麼。至於小弟的學費,我會想辦法。」
「你一個小女娃,能有什麼辦法?」不管怎麼說張曉薇都不同意,現在還冒出這樣的想法,張有望怒火中燒。
張曉薇遲疑了一下:「我可以去城裡打工。」
「城裡打工?」周常燕滿臉疑惑。
「小弟要去城裡讀書,我就在城裡一邊照顧他一邊打工。」張曉薇堅定地說。既然,她已經重生了,思想自然要超前一些,不能在原地踏步。
「你這是瞎胡鬧。村裡像你那麼大的姑娘都嫁人了。村頭那王家丫頭,比你小一歲現在都當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