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半個掌控者

剛剛解決機關偶大軍，地宮卻在此刻再次劇烈搖晃，伴隨著搖晃而來的還有之前那詭異的嗡鳴之聲。

只是這一次的嗡鳴卻沒有引起我體內黃金心臟的跳動。

這讓我覺得十分奇怪。從黃金心臟進入我體內開始，便一直在我性命被威脅，又或者身邊之人遭遇危險時，以狂跳的方式來提醒我。我想之前的跳動，也應該是這個意思。可是從這些機關偶被摧毀后，黃金心臟便再無動靜，而現在，那詭異的嗡鳴聲出現，它同樣沒有給我任何提示，那麼……

難道之前的提示，與這嗡鳴聲沒半點關係嗎？

這聲音到底是什麼？

三十五抬頭向上望去，目光有些複雜，若有所思……

「哥哥，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靜夜這時問我。

「上去，然後想辦法進入內城。」

「可是這聲音，聽著乖乖的，有點可怕……」靜夜擔憂的看向上方。

「沒事，這聲音對我們應該沒有威脅。」

當我說完這話，三十五的視線突然轉向我，「沒有威脅？你知道？」

「不知道，但感覺是這樣。」

他深深看我一眼，便沒有繼續說話。接著我要求乾屍將之前封鎖的通道全部打開，但先前的路線此刻已經幾乎全部被毀掉，更沒有懸浮石送我們上去。於是，只能徒手向上爬。好在這對我們來說，倒也不難。

向上的過程中，我一直以於夏人偶探路，小心謹慎，一直未遇到殘餘機關偶。而在此過程中，那嗡鳴之聲卻也始終不斷。

當我們終於重新一同回到地面，卻發現天空被一片巨大而厚密的陰雲遮蓋，密不透光，彷彿黃昏傍晚，黑夜將至。

「哥哥，好大一片雲……」靜夜拽了拽我的袖子。

「嗯……」我回應著她的話，視線卻再次轉向了三十五，他也如靜夜一樣，抬頭有些好奇的看著那片巨大的陰雲。

可就在這時，地面卻再次開始了震動！

四周廢墟紛紛破開！土石之中，鑽出一具具機關偶！它們數量極多，出現的極快！乾屍迅速以術法調動四周岩石、土塊，企圖將它們暫時壓制，而我則帶著靜夜，準備重新躲回地洞之中。

然而，就在此刻，天空隱約之中突然傳來一陣深沉的嗡鳴之聲！

「轟！！」

彷彿一陣悶雷！

那些從岩石土塊中爬出的機關偶，也在此刻，僵硬了動作。

「機會，快！」三十五提醒道。

我迅速操控於夏人偶，對短暫僵硬的機關，開始攻擊。這樣的僵硬，大概持續了十幾分鐘，足夠我的人偶將它們全部毀滅！

「那聲音是什麼？似乎是它，控制了這些機關偶，不過……它好像在幫我們。」乾屍也有所察覺，神色凝重的盯著天空之中的陰雲。

「也許這傢伙，知道答案。」我的視線再度轉向三十五。

從那聲音的第一次出現開始，他就很在意那動靜，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分明是曾經聽過。然而，他也剛剛來到這世界不久。那麼，那個曾經是什麼時候呢？

現實之中吧？

「那是什麼？」我指著天空的陰雲，問三十五。

「我也不大確定，但，感覺上像他……」

「他？」

「怎麼，你認得嗎？你剛剛那麼自信的說，他不會對我們有傷害，我以為你也認出了他。」可三十五卻反而對我提出了疑問。

雖然在我此刻擁有的記憶中，曾經的現實，我從未見過這樣發出詭異嗡鳴的陰雲。但三十五的話，還是讓我想到了點什麼……

我看向他的同時，他也看向我。

「你說的是……」

我們異口同聲，「四十九？」

其餘王蟲，我都見過，能力也都清楚。唯獨四十九，我只見過他死後的模樣。雖然一直以來，他的心臟都在我的身體之中。可除了預知危險外，我對他本體的其餘能力，仍然一無所知。

「對，那聲音聽起來，像是他的聲音……」三十五點頭，「可是，我也只與他見過一面而已。我無法確定，那到底是不是它……」

轟隆！

突然，地面的搖晃更加猛烈！

地宮入口附近，是內城城牆，上面雕刻詭異的機關圖案。此刻，伴隨著劇烈的震動，那些圖案竟開始了扭曲重構，拼湊出一副圓環，圓環中心的石牆，在其構成的一刻，變得柔軟如液體，而後融化，如流淌的水銀。

水銀溜進，圓環彷彿成了一扇門，連通著城牆另外一側的虛無之地。

嗡鳴之聲此刻再度響起！

轟！！

而在那聲音之中，我隱約聽到了兩個字：「進……來……」

靜夜、三十五以及乾屍，都同時抬頭，看來能夠聽到這兩字的人，不止我一個。而與此同時，天空陰雲開始扭動，雲層之中，隱約出現一巨大的形體，彷彿一塊深紫色的肉球。在看到那畫面的一刻，三十五瞪大眼睛：「果……果然是他！是他沒錯了！他也來到了這，而且……沒有被吃掉，還活著……內城的人，就是他嗎？」

「進入內城。」我做了決定。

「你清楚他什麼目的嗎？！」三十五卻非常緊張。

「不清楚，不過應該對我無害。」

「不，你相信的太輕易，我要問問他，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三十五似乎準備留下。

於是我提醒道：「問他？天上那玩意兒嗎？它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什麼意思？」三十五轉身，疑惑的看我。

「那應該不是本體。」

「我可不知道，四十九也有放分丶身的能力。」

「是嗎？也許吧。不過，在這之前，你應該也不知道它能控制機關，我說的沒錯吧？」

「可你為什麼說他並非本體？」

我走向那通往虛無的圓環門，回頭看了一眼天空的虛影，「因為，他剛剛說的『進來』……而不是『進去』。」

說完，我便拉著靜夜，跳入那片虛無之中。

乾屍緊隨我之後也跟了進來。

三十五應該仍然不相信我，但或許他覺得獨自留在外面更加危險，於是便也跟了進來。我們進入一片虛無的世界，各種色彩交織，上下左右除了色彩，空無一物。可奇怪的是，腳下卻有路，有地面支撐我的身體。

「哥哥，這……這是什麼地方，會不會有危險？」

「放心，有我在。」我安慰著靜夜。

但說到危險，我想大概率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因為從那些殺器機關被全部摧毀后，黃金心臟，就再沒給過我提示。包括我選擇進入這扇門的時候。似乎走向這裡，就是我應該去做的事情。

轟隆！

轟隆！！

不知走到何時，外面那種嗡鳴之聲，此刻再次出現。

但不同的是，這一次，我的耳朵聽得到，身體也感受得到。

它又像之前一樣，彷彿出現在我的心裡。

面前的色彩開始在一個位置扭曲，隨著我的靠近，那扭曲的圖案漸漸有了形體，我看到了一巨大的肉球。但它的身體，被無盡鎖鏈纏繞。可奇怪的是，鎖鏈的另一頭，通向虛無，在虛無之中的某個點，模糊消失，彷彿並未連接什麼，可卻又將那一塊巨大的肉，牢牢鎖住。

這肉就是四十九。

他的本體。

我想的沒錯。

肉球之中，發出了人類的聲音：「我……感受到了你……你的身體中，是我的心臟。」

「嗯……」

「呵……我還真是走運……等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等來了機會。」我感受得到，說這話時，那肉球的興奮。

「它在說什麼？」乾屍來到我身邊。

三十五也謹慎的靠近。

「它說等個機會，字面意思。」我回應，接著，對那肉球說道：「你也想離開這對嗎？」

「嗡！！」

嗡鳴聲，再次出現，他僵硬的回應道：「看來，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果然……是繼承我心臟之人……」

「猜的。」

的確是猜的。

其實在進入這裡之前，我還無法確定自己的想法。

但當我親眼看到內城世界的畫面，一切彷彿有有了答案。

這裡與我曾經去過的那個世界很像，雖然一個豐富多彩，一個卻彷彿宇宙。可是置身其中的感覺，一模一樣。這個世界的開啟，又或者關閉，無法被外界所控制。

而面前的四十九，算是這裡的半個控制者。

為什麼說半個呢？

因為剛剛離開這世界的，只是它的分丶身而已。若是本體可以離開，何須分丶身？所以，他雖然控制了這世界，卻又無法控制它的全部。

而那條蛇，則是一個徹底的被困者。

兩者有著同一個目的，離開這裡，雖然具體的方法我不知道，但現在看來蛇正是四十九放出，蛇所做的事，也是四十九所安排。一切都是為了在這裡脫困。當然到此為止，都是我的猜測，它真實的樣子，還要從四十九的嘴裡知道。

「這是一片虛幻的世界……與那地下洞穴中的一樣，但不同的是，那裡要靠死亡進入。它們就像某個人的腦海……像一分為二的兩種人格。當兩片虛無的世界，同時被打開……兩種人格會相爭……那時，他會疲憊，他一旦疲憊鬆懈……我便可短暫的恢復一部分自由。放你們進入這裡……而擁有兩顆眼睛的人……是可以殺死他的人。殺了他，這世界便會崩潰，你，我……這裡的一切，都會重返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