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陣眼
覺明宣了聲佛號，對著趙謙益道:「鴻蒙一別，如今趙師弟越發風采了。」
趙謙益笑道：「師兄過譽了，如今我倒覺得師兄當年的選擇確是明智之舉。」
覺悟搖搖頭：「人各有志，要是當年讓你跟我一起去靜心寺，估計柳師妹要找我的麻煩了。」
趙謙益身邊的柳梅聞言宛然一笑，道：「覺明師兄說笑了，他要去便去，誰能管他呢。」
幾人說話間，台階上的落塵終於收了至寶赤蘇，也不向任何人解釋，轉身往身後的赤蘇樓中走去。
步履蹣跚，身軀佝僂，哪有方才的半分神采。
不遠處，赤蘇樓大弟子雙目異彩閃動，看著那個老人慢慢消失在赤蘇樓的陰影中。
在他不遠處，同樣雙目炯炯的還有一人，此人便是蘭中笑的唯一弟子，錢臨的故交唐雲。
隨著落塵的身影消失在赤蘇樓中，安靜片刻的廣場開始低低議論聲，而議論的中心自然是落塵，也就是曾經的蘇落塵為什麼會出現在赤蘇樓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費留煙適時站了出來。
「各位仙友，實不相瞞，落塵前輩實際是我的大師伯，只不過他不喜歡俗事罷了，這才沒有繼任掌門之位。」
「什麼？蘇落塵竟然是赤蘇樓的人？」所有人驚訝，旋即大悟，怪不得此人會馭使至寶赤蘇。
只有覺明與趙謙益等人心中微嘆：他，終究還是回去了。
也罷，當初的那群人，有幾個最終沒有回去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而他們這群人的宿命，便是回到自己門派，扛起那份屬於自己的責任。
所以趙謙益才對覺明說出那些話。
錢臨的心思，全部放在師娘懷中的趙月琈身上，只是那朵紅雲籠罩下的面容，依舊蒼白得毫無血色。
身邊的大師兄趙孟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師弟無需自責，小師妹不過是暫時昏迷而已。」
錢臨沉默的點點頭，轉頭看向黑心嶺主消失的方向，怔怔發獃，過不久，整個人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夢中的錢臨感覺懷中被人拱了一下，睜開眼，看見小狗白玉，正是這傢伙叫醒的自己。
「怎麼了？」錢臨摸摸它的頭，溫柔道。
「嗚嗚！」白玉看見他醒來后，明顯有些高興，轉身往天運山下跑去，跑幾步見錢臨沒有跟上，又折回來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錢臨有些好奇，轉頭看看沉睡的眾人，慢慢的跟在小狗白玉的後面。
出得赤蘇樓廣場，白玉的速度明顯加快，帶著錢臨一路往山下跑去。過山門的時候，守門的兩位赤蘇樓弟子看見人下來，只看一眼便不再理會，現在是出去容易進來難。
小狗白玉一刻也未曾停留，在高大的樹中穿梭，不時停下來等等錢臨。
一路上時不時遇見魔教來不及帶走的死亡遺體，還有戰鬥留下來的其他痕迹，彰顯著這場打鬥的慘烈。
在山中繞來繞去，錢臨現在只能記得一個大概的方向是向北而去，具體的地點他現在也是暈了。
一路上，擔心遇見魔教弟子，不過幸好，並未遇見任何人。
再過不久，錢臨聽見嘩嘩的水聲，顯然不遠處有河流，而小狗白玉的方向，便是向著流水聲去的。
轉過一處險峰，眼前豁然一亮，只見山澗之中，一道流泉飛墜而下，而在流泉的底下，有一處幽幽深潭。
瀑布之後，有幽幽紅光散發出來，將瀑布的後面襯托得有些神秘，顯然瀑布別有洞天。
小狗白玉來到飛瀑前站住，顯然他的目標是這瀑布便是這瀑布後面的世界。
錢臨點點頭，往瀑布走去，只不過沒走幾步，就被一股大力推開，顯然這瀑布被人做了手腳，隱藏著某種陣法或者禁制。
錢臨沒有多想，輪迴珠祭出，禁制瞬間破開一人高的大洞，頓時看清楚了裡面的情況。
只見瀑布之後是是一個極為高大的石洞，石洞中間擺著一個極大的石盤，石盤上放著一根通體透紅，玲瓏異常骨頭，骨頭被底下石盤中成詭異團的朱紅玉石發出的柔光輕輕托住，在半空中緩慢旋轉。
白玉目標顯然是那根骨棍，眼見禁制已經解除，歡快的跑過去。
錢臨不敢大意，跟在白玉後面，借著輪迴珠散發的光芒，慢慢往裡面走去，邊走邊打量四周。
只見這處石洞極為寬闊，繞開中間的石盤后，又有一個漆黑幽深的洞穴延伸往深處，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
玲瓏透紅的骨棍被小狗白玉一口咬住，瞬間被扯了下來，沒了中間的玲瓏骨棍，石盤中間排列的朱紅玉石，剎那間華光亂閃，無數道光線直透頂壁的石頭，將整個山洞映照的紅彤彤的。
而此時的扶搖山，猛然間一陣劇烈搖晃，護山大陣頓時缺了一角。
赤蘇樓底，臉色慘白，雙目緊閉的姚白峰猛地睜開眼睛，看向一旁安靜坐著的蘇落塵道：「赤霞印！」
蘇落塵點點頭：「有人進入了陣眼。」
姚白峰乾枯的眼睛有紅光閃過，也不見他有何動作，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
蘇落塵搖了搖頭，收起地上的赤蘇重寶，跟了去。
錢臨同樣發現異常，一把抱起小狗白玉，快速退出瀑布，消失在黑暗中。
眼前的異動絕對會引來赤蘇樓的人前來探視，要是自己繼續呆在那裡，絕對是傻子。
幾乎在錢臨消失時候，山洞深處有華光閃動，然後姚白峰和蘇落塵兩人不分先後的走出來。
看見玉石排列上的玲瓏玉鼓消失不見，姚白峰眼中的狠厲光芒大盛，冷聲道：「魔教妖人敢壞我大陣，我必然讓你死無全屍。」
蘇落塵將師弟的表情看在眼裡。眉毛微微皺了皺。慢慢打量四周，見除了陣中的玲瓏骨棍消失不見，現場沒有一點破壞的痕迹，對方要麼有破陣的特異法寶，要麼是門中內鬼所為。
「嘭！……」姚白峰周身突然黑氣繚繞，快速往洞外追去。
山林中，錢臨跟著小狗白玉，快速在林間穿梭，想著離開此地越遠越好。
卻在此時，有赤光從身後傳來，赤光呼嘯而過，山間樹林直接被掃出一條路來。
「魔教妖人，拿命來。」赤光深處，姚白峰聲音夾雜著無盡的怒火，傳進錢臨耳中。
錢臨見對方攻勢迅猛，威力巨大，法寶回攔，帶著小狗白玉生生橫移三丈，躲開對方的攻擊。
「呼！」赤光深處，輪迴珠被其撞了一下，倒飛回來，回到錢臨身邊慢慢旋轉漂浮。
錢臨感覺如遭雷擊，九竅震蕩，喉頭一甜，鮮血上涌。
赤光擊退輪迴珠后凝而不散，光芒帶著一絲絲殘暴的氣息，如同一團翻滾的光團，顯得躁動不安。
乍一接觸，錢臨已經知道自己面對的可能是赤蘇樓主，那團赤色光芒與白天看到的如此相似。
只是眼前自己與小狗白玉取了赤蘇樓的東西，對方沒有認出，自然不敢表明身份，大敵當前，如此行徑確實有些不恥。
赤光再變，光團翻湧，呼嘯聲中，有渾身火焰的巨人手持長槍，緩緩凝視過來，那赤色的火焰如同深淵，讓人目光為之一滯。
「止戈！」
錢臨感覺自己如同置身於天神之下，無法動彈。
火焰巨人一步垮出，手中長槍如龍，以槍為棍橫掃，瞬時隆隆聲響，威勢驚人。
錢臨正待繼續退卻，心中突然悸動，漂浮半空中的輪迴珠如同一個沉默的少年，旋轉著，滴溜溜迎了過去。
「我……」錢臨無語，這個變化大出意料。
赤光後面，蘇落塵看見是曾經拜訪過自己的少年，正要出手阻止姚白峰的攻擊，見到少年法寶的改變，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出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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