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男女混合雙打?
紫凌聽完,並沒有搭話,而是扭過頭,狠狠地望著冰陽。
冰陽有些奇怪,問道:「你的臉,是被大師的往事,氣得抽風了嗎?」
紫凌冷哼一聲,道:「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冰陽岔了一下氣,訕訕道:「我說姑娘,你可不能這樣隨意攀誣了好人啊。」
「你是好人?」紫凌喝道:「等我人老珠黃的那一天,你也定會尋那小丁之類的去。」
「豈止啊。」冰陽擠擠眼睛,一本正經地說:「我的身邊,那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齊齊整整,才算完滿。」
紫凌氣得眼睛要冒出火來,她面目扭曲地道:「我斷不會坐以待斃。我的身邊,就要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定要壓過你一頭!」
冰陽覺得有些好笑,柔聲道:「好好好,你定是壓過我一頭的。」
冰陽想了想,正色道:「其實情在濃時,都是一生一世的承諾。情到淡時,便是德行和操守來約束。所以,如若德行不佳者,山盟海誓,千防萬防,都是沒有用的。」
「那怎麼辦?」紫凌突然覺得不安全感襲來。
冰陽笑了笑道:「既是那德行不佳之輩,你又還死纏爛打,要求他一生一世作甚?」
紫凌一愣,如同醒悟般:「如此說來,將來你會不會去找小丁,於我而言,只能賭你的德行操守了?」
「不是賭,而是估。」冰陽正色道:「識人之術,是極其重要的自保之法。」
紫凌卻一臉迷茫道:「我估不出來。這識人之術,我根本摸不著邊際。你還是自己說說,你究竟是好人壞人?」
冰陽溫柔地望著紫凌,眼睛彎彎地。他輕聲道:「你是女俠,既然估不出來,何介意豪賭一場?」
紫凌點點頭,如頓悟般高興地道:「正是!人生際遇,既然不能瞭然於心,還不如順其自然。花落花開,都是緣分。紅塵萬丈,榮辱喜樂,莫失莫忘,不過一個自己罷了。」
「施主看得通透,貧僧好生佩服。」夜叉聽到紫凌之言,突然插話。
隨後,夜叉念了聲佛,喃喃說道:
「霧鎖群山,
雲行湖面,
三仙五佛頌竼音。」
冰陽也向著夜叉深鞠一躬,道:
「前塵煩撓,
是非皆苦,
愛恨相忘終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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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依舊苦寒。
但紫凌的情緒卻是愈加高漲。
她彷彿看到了離開玄界的曙光。
因為他們周圍的環境,越來越明亮。
不再是玄界中朦朦朧朧的熒光,而是外界明朗朗的亮光。
紫凌二人的頭頂,出現了一個光斑。光斑越來越大,逐漸變成一個亮晃晃的窟窿。
二人這時才發現,所謂的雪山,其實如同一口深井。
而那個窟窿,就是井口。
冰原中的雪花,就是從這個井口,飄飄蕩蕩,翩然而下。
紫凌和冰陽辛辛苦苦,行進的這條雪山之上的金剛地獄之途,其實就是深井之中的攀登之路。
幸虧目前為止,他們行進得還算順利。
而且,紫凌對於各位室羅摩尼羅的陳年往事尤為感興趣。
用她的話來講,就是,比說書還精彩。
紫凌甚至對下一位大師充滿了期待。
很快,紫凌二人就如願以償,看到了一間新的氈房。
不是一間,而是兩間。
甚至已經不再是氈房,是由石料和泥土建成的結實的建築。
兩座建築四方稜角分明,色彩濃重。構造雖簡單,外表卻雕刻著異常精美的壁畫。
這兩座建築,高低錯落,隔著個小山頭,遙遙相望。
雖不在一處,這二者卻又彷彿密不可分,有某種說不出來的奇怪聯繫。
「真是奇了。」紫凌撓撓頭道:「有兩個房間。難道這裡住著兩位大師?」
冰陽卻露出擔憂的表情道:「一位室羅摩尼羅已經難以應付了。如果兩位大師一起出現,恐怕更是棘手。」
紫凌卻沒有受到冰陽焦慮情緒的影響。她眨著眼睛說:「住得這麼近,他們不會是親戚吧?」
很快,這兩位親戚,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分別出現在自己的禪房門前。
這二人,男的身材挺拔,面目沉靜,甚至很是冷漠。而女的卻慈眉善目,頗為可親。
紫凌對著二人深鞠一躬,很有禮貌地道:「二位大師,可是兄妹?」
「不是。」女子仍然笑眯眯地,卻搖搖頭。
「姐弟?」紫凌仍不罷休。
「不是。」女子還是面不改色。
「額。」紫凌面露難色,遲疑地道:「不會是夫妻吧?」
「也不是。」女子仍然搖搖頭,也不生氣。
「那,」紫凌徹底懵圈了。她有些氣餒地道:「你們是啥關係呢?」
「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女子風輕雲淡地,說得很坦蕩。
「那為何二位大師住得這麼近呢?」紫凌也脫口而出,一副生怕把自己憋死的表情。
冰陽果然有些擔心地瞪了瞪紫凌。
這麼個心直口快又不懂轉圜的女俠,很容易招惹仇恨。
但女子是個極有涵養之人。
她竟然一點也不生氣,而是耐心地解釋道:「我們雖無關係,卻也密不可分,就如同你們吾離雙劍。」
「哦。」紫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知道了。二位前輩一定是修鍊了某種雙人的武功。」
「正是。」女子笑盈盈的,讓人如沐春風。
但這股春風,卻讓冰陽打了個寒戰。
雙人的功法,無疑是個狠角色。
但紫凌絲毫沒有意識到麻煩即將到來,反而很開心地拍著手說:「我們都是雙人功法,真真是極有緣分的。」
冰陽無可奈何地皺皺眉,對著這一男一女一作揖道:「敢問二位大師法號?」
女子微微一笑,朗聲道:「緊那羅。」
那面目沉靜的男子依舊不發一言,女子卻指著男子道:「他是摩呼羅迦。」
冰陽沉吟了數息,問道:「二位的武器,難道也是樂器?」
緊那羅臉色變了變,卻還是溫和地答道:「不是。」
紫凌覺察出氣氛的變化,趕緊跳起來大聲地批評冰陽:「什麼武器不武器的。二位大師面慈心善,沒有說要與我們為難。說不定他們給我們講個故事,就讓我們離去呢。」
冰陽低聲道:「緊那羅和摩呼羅迦在佛教中是歌樂神。這二人的功法,定與歌舞有關。所謂知己知彼,才能有勝算。」
這時,緊那羅突然點點頭道:「施主好見識。你既如此急於探知我等的功法。不如就此切磋一二如何?」
說完,一陣清亮亮的歌聲,如同劃破天際般,由遠而近。
只見站在稍高處的緊那羅,踏著歌聲,翩然而至。
她的歌聲,空靈遼遠。如同牧人,面對蒼茫草原,廣闊天地,與神人的低訴。
她的歌詞,卻是吐蕃語,將紫凌和冰陽聽得一頭霧水。
但紫凌二人來不及琢磨這令人費解的歌詞。
只見不發一言的摩呼羅迦突然將身上的明黃長衫一扯,露出一身暗紅的緊身衣褲。奇的是,他的手臂上,密密實實,纏繞著一層青紗。
摩呼羅迦雙臂一抖,青紗一層層迅速地松解開來,竟形成兩丈來長的青色紗帶,烈烈生風。
摩呼羅迦雙手一揚,薄如蟬翼的青紗,如同化身為青龍,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向著紫凌和冰陽二人襲來。
紫凌只覺青影一晃,便是令人窒息的壓力撲面而來。
紫凌向後虛踏一步,一個轉身,避開青紗的正面襲擊。同時她向後背一劃,將墨綠色的無愁劍持在手中。紫凌快步向前一搶,無愁劍便向青紗刺去。
誰知這青紗看似輕薄,竟堅韌無比。
紫凌這一劍,竟然硬生生地被反彈回來。
紫凌站立不穩,幾乎摔倒。
幸虧摔到了一人的身上。
冰陽扶住紫凌,笑嘻嘻地道:「女俠,怎麼一匹布都能欺負你了?」
紫凌氣得齜牙咧嘴,跳起來叫道:「這青紗有妖法。」
「妖法?」冰陽有些不相信。
「這青紗就像是長了眼睛,一個勁兒跟著我!」紫凌左閃右避,喘著氣,氣呼呼地大叫著。
話還沒說完,青紗已經追到紫凌身後。紫凌一個趔趄,只能就勢在地上一滾,勉強躲過青紗。
冰陽趕忙橫劍擋在紫凌面前。
轉眼青紗向著冰陽面門而來,冰陽大喝一聲,恪離劍光芒大盛。只聽長長的澀耳之聲之後,青紗竟堪堪從中間剖成兩半。
兩半青紗頓時癱軟在地上。
紫凌摸了摸額頭的汗水,長吁一口氣。
她謹慎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自己竟被一塊布追得滿場跑。這麼尷尬的事情切莫被旁人看了去。
這時緊那羅的歌聲突然高亢起來,如同吶喊一般,讓紫凌沒來由地心中一驚。
而讓紫凌更加心驚的是,地上那兩條了無生氣的青紗,如同復活了一般,又威風凜凜地迎風飛舞起來。
兩條青紗似乎記恨著剛才冰陽的一劍之仇,上下翻飛著向冰陽劈頭蓋臉而去。
冰陽只覺得整個世界彷彿變成了青色。
青紗舒展開來,竟如同一張大網,將冰陽囫圇蓋住。
冰陽暗叫一聲不好。他緊握著恪離劍,一個閃身,就要從青紗帳中逃將出去。
但是青紗帳似乎迎風暴漲,變得無邊無際,根本看不到出口在何方。
冰陽大驚,這青紗莫非真的是妖法?
冰陽強行穩住心神,將手中恪離劍向頭頂的漫天青紗一指,大喝道:「不管何方神聖,今日就是了斷。」
說罷,冰陽一腳點地,身隨劍動,騰到空中。
轉眼青紗就被恪離劍刺出一道口子。
冰陽毫不猶疑,揮劍就要從破口處飛出。
哪知青紗突然緊鎖,竟將冰陽牢牢包裹住。
很快,冰陽就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困在了青紗之中。
並且這青紗越收越緊,幾乎勒得冰陽喘不過氣來。
冰陽的臉漲得通紅,他艱難地向著紫凌的方向望去。
但是他看到的,簡直讓他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