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抵達梓縣

蔡京為人老練，經驗又豐富，一路上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跟家人也相處得非常融洽。無論是自己的女兒女婿，還是志茂志友兩個侄子，抑或是錢氏這個丈母娘，都對他很滿意。如此，經過一個來月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了王鵬的任地，梓縣。

梓縣這會人還挺多的，王鵬在且不說，王睿也在這邊，甚至志繁也來了。

王睿原本是要在近期上京述職的，可自前段時間接到家中來信，說家裡要來人後，他就乾脆等在這了。母親要來，他自是要見見不說，更重要的是，志茂也會過來，而他打算帶著志茂一起進京。

至於志繁，他如今十五了，這兩年他一直在軍隊打滾，小有軍功，是個百夫長。平日，他一般都在那邊很少過來，這次是聽說自家大哥要來，所以這幾天請假待在這邊，就等著見哥哥一面。

在大家翹楚以盼中，錢氏一行人終於在這日近午的時候到了。

王睿得到消息后，就帶著志繁直接迎了出來。他甫一看到人數眾多，心下還一陣驚訝，不過，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辨別來人都有誰，而是先在人群中尋找志茂，后見其一切安好，便輕笑著沖他點點頭，然後迎向自己的母親錢氏。倒是志繁沒多少顧忌，直接就跑到自家哥哥身旁說話了。

說來，若是這次來的人中沒有錢氏，那他還真不需要出門去迎，不知不覺中，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如今的輩分也不低了。王睿跟母親見過禮，又跟眾人草草打過招呼后，就虛扶著母親往大廳走去，父親這會正在那等著呢。

因著要去見父親這個大家長，大夥態度都挺端正地，一路無話。然而，臨進門前，錢氏突然反手抓著王睿的手臂。一時，王睿都楞了下，回頭看了她一眼，但也沒說什麼，想著母親許是緊張的，倒是一直留意門外的王鵬，看了個正著，他對此挑了挑眉。

錢氏倒是沒留意這對父子倆的神情，她此時的確有些緊張。

以前在老宅，她是王家的主母，日子過得肆意，也不需要顧忌什麼，可到了丈夫面前，主母這個身份就不大管用了，這讓她很不自信。所以這會，她才會抓著大郎的手，好似這能讓她從中汲取力量。

這次過來，她是有意留在這邊的，且不說遠道而來，如果沒幾天就被打發回去，會大傷顏面，就是縣令夫人的威風，就值得她爭取留下了。

她平日雖在老宅居多，可也並非沒上過縣城，曾偶有一次在街上，她可見識到了縣令夫人的威風，那時讓她很是感觸。說來，她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二郎畢竟是主簿而非一縣長官，更重要的是，她平日並不跟二郎一起住，旁人也就沒那麼給面子了。再者說了，近些年，她一直住在老宅，二郎一家子卻住在縣城，日子雖說過得省心，可也太省心了，總是難免寂寞。

此時，錢氏深吸了口氣，正想跟王鵬說點什麼，可不想王鵬只是沖她點點頭，就先招呼二丫夫婦了，直讓她一口氣下不來。然而，這也是正理，她並不能說什麼，畢竟女婿向來都是嬌客。王睿覺察到了那份尷尬，乾脆先引著她到父親旁邊的座位上就坐，自己也在一旁作陪。王鵬見了，輕瞪了他一眼，繼續回頭跟其他人說話。

王鵬見到二丫夫婦時，多少是有些意外。哪怕他不會時刻關注家裡的瑣事，可有些事他還是知道的，比如二女婿的生意越做越大，平日難得清閑。花幾個月時間，送丈母娘到這一趟，對生意人來說，可不怎麼划算啊。

然而，隨著對方說話的熱切，王鵬倒是有些明了了，嗯，要加上他的官身的身份的話，那跑這一趟倒是不怎麼虧了。他對此，倒是不排斥，怎麼也是自己的女婿，看顧一二也是應該的，尤其對方從不曾給他添過亂。對他來說，不給他添亂的孩子，那都是好孩子啊。

王鵬跟二丫夫婦說了幾句后，又轉頭看向了蔡寶兒夫婦。如果二丫夫婦到來，他算是稍有意外的話，看到蔡寶兒他們時，就稱得上吃驚了，他完全沒想到她們也會一起來。若說蔡寶兒是為了認親之事而來，就太過牽強了，錢氏的姐姐，她都要叫姨姥姥了，跟她的關係且遠著呢。

排除這個可能后，那就是蔡寶兒是來看他這個外祖父的。

王鵬想著自己從來就沒惦記過這個外孫女，結果人家卻這麼誠意滿滿地來了，一時都覺得有些虧心，當下語氣又和善了些。

說來，王鵬當初是當真疼愛這個外孫女的，只是疼愛的原因，更多的卻是因為她的長相，寶兒幼時神似他過世多年的母親馮氏。

如果蔡寶兒能一直這麼像下去，那麼她大概會一直受寵下去，遺憾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寶兒並沒有變得越來越像馮氏，反而越發有了蔡家人的長相。這就一點都不有趣了，說句不負責任的話，他覺得蔡寶兒讓他失望了，這不是人品性格什麼的問題，純屬長相的原因。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想法有些不著調，所以從不曾跟人說起。

可長得不再神似亡母的蔡寶兒，就沒那麼惹人疼愛了，當然，再怎麼說這也是他外孫女，還是他一手捧起來的，怎麼也不能隨便撩開手來不是？所以那些年，大體對她還是不錯，直到他謀官外任。他外地為官后，家裡的事都不怎麼過問了，更不用說只是外孫女了，理所當然就慢慢疏遠了。

直到蔡寶兒出閣，他才恍惚孩子長大了，為此，他特地派人送了一份豐厚的添妝，算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心了，也算為那些年的疼愛，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打寶兒出嫁后，他就不曾打聽過蔡寶兒的事，這都出嫁了不是。哪怕是閨女，都有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一說法，更不用說，這都是外孫女了，他自問自己這個做外祖父的，做得已經很到位了。

彼此寒暄了沒多久，王鵬就讓她們先行回去休息了，只說回頭再好好說話。結果第二天，王鵬就管自己忙公務去了，他對招待人沒什麼耐心，直接把這些人都推給王睿去應酬。王睿呢，他自然也不會親自作陪，這不有事弟子服其勞，又轉手安排給了志茂三兄弟去招待了。至於他們對這地方也不熟，如何招待的，那不是有管家跟著嗎，左右有主人作陪，不算失禮就行了。

如此幾天下來，蔡寶兒再一次確認，外祖父真的沒那麼疼她了。委屈那是必然的，可同時她也慶幸，慶幸表弟他們對她還算熱情，這好歹沒讓她在丈夫面前失了臉面。